風向晚哼了一聲,低低的訓斥了一聲:“真沒出息!”
她是有些恨鐵不成鋼,但更多的是心疼,還夾雜着遺憾和愧疚。如果清淺不曾被父母無奈送出,如果她是在風家長大,那麼她也不會遇見容深,更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就這麼沒出息。
清淺被訓,老老實實的低着頭,就像一個犯了錯被大人抓包的小孩子一樣。
“那個女人就是上官緋顏?”風向晚死死的盯着那邊的兩個人看,恨不得把他們的背盯出個窟窿來。
清淺馬上搖頭解釋道:“那不是上官緋顏,姐,我們買完就走吧。”說着,她已經放下了剛纔風向晚硬塞給她的裙子就準備離開。
“走什麼走?”風向晚一把拉住她,眼神示意被她扔到一旁的裙子,不容置疑的說道:“你趕快去試一試。”
清淺終究拗不過風向晚,咬着牙拿着衣服去試衣間試了。
她一走,風向晚的眼神瞬間冷了三分,她回頭看向蕭鏡淵,有些兇巴巴的說道:“就是那個混蛋吧,我一會要是打他你最好別攔着我。”
蕭鏡淵嘴角的弧度漸漸擴大,眼底的寵溺毫不掩飾的漸漸溢了上來,他環抱着雙臂,馬上表明自己的立場:“哪需要你親自動手,你要是想揍他,一個眼神示意,我馬上把他打的連他親媽都認不出來。”
對此,風向晚很滿意。
容深和容雪倒是完全沒注意到那邊的情況,容雪正一臉不耐煩的挑裙子,找了半天也沒有特別合心意的,只好胡亂拿過一件往自己身上比劃,然後問容深:“哥,這個可以嗎?”
容深看了看,然後搖頭,容雪便隨手把裙子扔到一邊,又拿起一件,然後又問相同的話。
“你好像很不耐煩。”容深還是搖頭。
“這是當然的了好不好!”容雪懶得挑了,要不是她媽一定要她挑選出席容深和上官緋顏訂婚典禮時的禮服,她纔不會來呢。
“麻煩死了。”她不滿的問道:“哥,你是不是真的要跟上官緋顏訂婚啊?”
容深沒有回答,拿起了一件白色的禮服往容雪身上比。
容雪頓時皺起了眉頭,想也沒想的說道:“幹嘛拿白色的給我?我不喜歡這樣素的顏色,倒是很適合寧清淺。”
容深手上的動作僵了僵。
“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不是真的決定要和上官緋顏訂婚了?”容雪又問了一遍,他們這樣的身份,訂婚基本上就等於結婚了,一旦訂婚那麼未來是一定要結婚的。
“你不是很喜歡緋顏做的你嫂子嗎?以前總是吵着說如果我喜歡上了除了緋顏以外的任何女孩子,你都會給她們好看的嗎?”所以那些年容雪對清淺一直抱有着非常的敵意。
“那不一樣。”容雪氣呼呼的說道:“你又不是那種會因爲我覺得誰好就會讓誰讓我的嫂子的人,是你要跟她過一輩子,不是我。”
容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不語。
“還有啊。”容雪想了
想,忍不住說道:“上官緋顏做的太過分了,她怎麼可以利用哥哥去傷害寧清淺,虧我還一直覺得她是個可以配的上哥哥的好女人,我現在寧可那個人是寧清淺,哥,你不覺得當年的事實在是……”
“小雪。”容深打斷了容雪的話,只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容深這樣說,容雪卻莫名紅了眼眶,憤憤的又道:“你一句輕描淡寫就想把過去所發生的事一筆勾銷,我都聽流風大哥說了,寧清淺回來了,流風大哥說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她那麼膽小又卑怯的,還一個人在外面那麼多年,流風大哥說他都快要不認識她了。”
容深似是怎麼都沒想到容雪會替清淺說話,一時間有些沉默,片刻後才低低的說道:“我記得你一直都很討厭她。”
“我就是討厭她。”容雪不知爲何有些委屈了,大聲反駁道:“我就是討厭寧清錢,那又怎麼樣?”
她的聲音雖然並不算很大,但因爲這裡很安靜,所以就顯得她的聲音格外突兀。
容雪的話引起了風向晚的側目,她有些危險的眯了眯眸子,伸出手來攏了攏頭髮,眸底一片晦暗不明,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恰巧這時試衣間的門一開,清淺從裡面走出。
紫色的長裙將清淺的身材包裹得玲瓏有致,風向晚的眼色一向很毒,這套衣服果然非常適合清淺,把她的身材和氣質都襯托的淋漓盡致,就連蕭鏡淵也不得不承認風家人果然都有着非常好的遺傳基因,清淺本身就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只是因爲過去的她沒有自信,又從未刻意精心打扮過,如同明珠蒙上了一層塵土,不過明珠終究是明珠,總會有綻放璀璨光芒的那麼一天。
“轉一圈看看。”風向晚暫時沒有閒心去關注容深和容雪,只顧左右看着清淺。
清淺無奈,但還是聽話的轉了一圈,她轉圈的動作十分優雅。風家在C市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家族,雖然不像蕭氏那樣顯赫,但骨子裡也都有着自己的驕傲和矜貴,清淺這幾年耳濡目染,再加上風家還特意找人專門教導清淺的禮儀,所以她這些動作做起來只會顯得優雅而一點都沒有粗俗的感覺,十足的千金小姐派頭。
“真漂亮呀!”周圍傳來竊竊私語聲,女孩子們看着清淺的眼中都露出了羨慕之色來。
這邊的動靜終於驚動了容深和容雪,兩人幾乎是同時往清淺那邊看去,此刻清淺正眉眼含笑的微微拽了拽長裙的衣襬,便只是這樣一個細小的動作由她做起來莫名多了兩份的媚態。這幾年清淺的五官已經完全張開,愈發變得成熟有女人味起來,她原本就是美麗的女孩子,打扮起來更是明豔四射,少有人能比。
容雪張大了嘴巴,愣愣的盯着清淺看,雖然說這幾年清淺變化真的挺大的,容雪第一眼也沒能認出她來,不過是從容深的臉上稍微看出了些端倪,圍繞在容深身邊的漂亮女子比比皆是,但從來沒有哪個人能夠引起容深完全的注目,那般專注到近乎執拗的眼神讓容雪暗暗心驚,不管是過去還是
現在,只可能有一個人能夠讓容深如此。
寧清淺,寧清淺,還是寧清淺。
就是這個名字,容雪最厭惡的這個名字,曾幾何時,她幾乎恨不得親手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因爲她的存在奪走了容雪最尊敬和敬愛的兄長的視線和寵愛,所以容雪討厭她,厭惡她,對她百般欺凌,但她真的從未想過要逼她離開或者和容深分手之類的。
因爲容雪知道容深在意寧清淺,所以即便她再不喜歡她不想接受她,可礙於容深,她並沒有做過太過分的事,雖然她是真的看她很不順眼。
“哥。”連容雪自己都沒發覺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馬上去看容深,只來得及捕捉到他極快收斂起來的近乎癡迷的神色,帶着隱忍的疼痛。
“哥,是寧清淺。”容雪莫名覺得心底一滯,都說兄妹同心,容深此刻該是怎樣的心情呢?
容深錯開視線卻沒有看容雪,只有些漠然的開口說道:“她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寧清淺了。”頓了頓,他又道:“以後別再提起寧清淺這個名字。”
容雪一窒,不知該作何反應。
容深一臉的“我不認識寧清錢、寧清淺跟我沒什麼關係”的表情就好像是這個女人已經完全退出了他的世界,淡化在了他的記憶中,可容雪分明知道容深並不像表面上表現的這樣冷漠,明明她之前還看到容深在夜半時分的時候一遍遍撫摸着一本泛黃的相冊,那是容深的禁區,旁人碰一下都不行的,那麼一本厚厚的相冊上只有兩張他和寧清淺的合照,只有那麼兩張而已……
“哥,你到底在計劃着些什麼?”容雪深知容深對清淺的感情,他分明是不打算放手的,否則她不會在他眼底看到那樣深刻的隱忍,可是容雪完全不知道容深在想些什麼,更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麼。
容深垂眸,有一片陰影罩在了他的眼下,他的聲音帶着些低沉和暗啞:“我什麼都不想做。”
容雪還想再說些什麼,容深已經擡起了頭,有些冷漠的說道:“回去吧。”說完擡腳就走,容雪只好把到了嘴邊的話嚥下去,跟在容深後面離開,忍不住又回頭往清淺的方向看了兩眼。
清淺一直偷偷注意着容深和容雪的動態,見兩人離開才鬆了一口氣。
“至於緊張成這樣嗎?”風向晚看出了清淺的心思,伸出手來重重的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陰陽怪氣的說道:“趕快給我打起精神來,明天不就是你跟陳默約好的日子了嗎,到時候那個混蛋一定會和他未婚妻同時出現,你現在這副模樣還怎麼去談?”
清淺摸着被彈疼的腦門,愣愣的說道:“不是你親自出馬嗎?怎麼還讓我去談?”
風向晚冷哼一聲,只道:“誰說我要親自出馬了?陳氏的事由你全權負責,我只是過來監督你,省着你一個心軟把陳氏拱手讓出。”
其實風向晚本來也沒決定親自過來一趟,只是因爲清淺給她打電話說遇見了容深,她是怕清淺又吃了容深的虧,風家人自然也都是這個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