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永遠都是掩藏慾望最好的地方。
帝都中心的位置,有一家聞名圈內的酒吧,沒人知道它的主人,但是上位者們都爲這裡蘊藏的寶藏而癡狂,無數名流人士從這裡走出來,臉上帶着戀戀不捨與停滯不散的驚豔。
漂亮的女人不着寸縷,媚眼如絲,跪在地上,把頭輕柔的擱在了坐在主位的男人的膝蓋上。她微微抿着脣,一雙鮮豔的嘴脣喃喃叫出了男人的名字:“行瀾——”
男人閉着眼睛,身上GiorgioArmani的西裝不見一絲褶皺,硬挺的眉眼隱藏在黑暗中,鋒利白皙的下頜微微揚起,一雙眼睛中閃着銳利的光芒。
女人夢囈一樣的喃喃出聲:“行瀾,行瀾你喜歡我麼?”
林行瀾隨手把脖子上的領帶扯開了一點,任由伏趴在他膝蓋上的女孩子磨蹭着他的身體,漠然着用皮鞋挑起女人的下巴:“你喜歡我麼?”
女人仰起頭:“我愛你!我愛你啊行瀾!”她鎖骨凹進了白皙的皮膚中,露出了大片胸脯,深深的溝壑從上往下更加明顯,女人將臉頰不斷的在林行淵的褲子上摩擦,眼中滿滿都是癡迷。
明明是可以令所有男人癡狂的景色,他卻索然無趣,轉過頭用一雙鷹目緊盯着一個黑暗的角落。
這個代表了權利頂點的房間一共有三個人。高傲坐在主位的林行瀾,被送上來的妖豔女子,以及縮在角落裡的、讓他悸動不已的女孩子。
妖豔女人挑逗半天,林行瀾沒有一絲興致。
——他的目光全然被那個極力想要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的人吸引了。陸安逸散着長直髮,穿着一襲乾淨的白裙,抱着膝蓋低着頭,死命的往角落裡縮,偶爾擡起頭,露出一雙紅腫卻又漂亮到極致的眼睛跟緊緊咬着的粉紅色的嘴脣,當她發現林行瀾在看她之後,又飛快的低下了頭。
“莫名其妙。”陸安逸抱着腦袋默默撇了一下嘴。
“我給你的選擇就兩個,要麼繼續看着——”低沉的聲音像是教堂中迴響的大提琴演奏聲,女孩子的心不在焉讓林行瀾幾乎壓抑不住亂跳的眉毛:“——要麼就乖乖聽你父親的話,上來伺候我。”
陸安逸顫抖了一下,卻連臉都沒有擡起來,用一個保護自己的姿態,表達出了抗拒的意思。林行瀾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卻沒有再要求什麼,比起去強迫這個人,他更想要看到她主動將自己送到他嘴邊的樣子。
叢林中食物鏈最頂端的狩獵者,該去享受鮮血淋漓的肉自己送到嘴邊的感覺。
他氣定神閒,房間中的另外兩個女人卻都難以平靜。
妖豔女人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她狠了心,雖然明知道沒有男人的命令她不該再繼續做下去,但是爬上這個幾乎涵蓋了各個行業的權勢帝皇的牀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她用臉輕輕摩擦着男人昂貴的西裝褲,白皙的手臂慢慢撫摸上了男人的胸膛,竭盡全力的想要解開他的襯衫釦子,卻在下一刻,被男人狠狠抓住了手腕——
“我准許你動了麼?”林行瀾眯起眼睛,一字一頓道:“沒有我的允許,你就什麼都不該做!”
女人顫抖了一下,急忙把手收了回去,然後老老實實的維持着剛纔的那個動作。她心臟幾乎要跳出來,這個男人手中甚至掌握着她的生死,剛剛那句話固然是在叱責她,但是更像是在威脅縮在角落裡的那個女孩子。
“滾出去吧。”男人揚起了下巴,妖豔的女人一面覺得不甘,另一面
卻又如釋重負,剛想要退出去,卻被一個纖細的身影撞了一下,她踉蹌了幾步,擡頭就看見那個身影毫不猶豫的衝向了房門!
是在角落裡的那個女孩子。
動作迅速的彷彿是在逃命。
女人站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直氣定神閒坐在主位的林行瀾卻像是被抓住了軟肋,站起來大步衝過去,像是抓一個娃娃一樣的抓住了那個女孩子的手腕,然後橫抱起來,扔到了沙發上。他一隻手撐在沙發上,另一隻手緊緊捏着女孩子的下頜,冷漠道:“陸安逸,你膽子還真是大啊,我剛剛說了什麼你沒聽到是麼?”
陸安逸頭髮凌亂,執意擡起頭,一雙小鹿一樣的眼中含着眼淚,卻倔強的不肯退一步:“我聽見了!你讓我出去!”
“你就這麼不聽話?”男人眯起眼睛:“讓你乖乖不要動你沒聽到,反倒是滾出去這一句聽得清楚?”
林行瀾揮了揮手,妖豔的女人立刻跑了出去。她開門關門的一瞬間,有明亮的燈光透了進來,陸安逸側過頭看向門縫外面的世界,眼睛中全都是渴望。
“陸安逸!看着我!”林行瀾看着她的渴望,立刻強行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扭了回來。
陸安逸緊緊抿着的嘴脣終於張開了:“剛剛是你說讓我走的。”她很久都沒有喝水了,在這個男人身邊的這一小段時間讓她日漸消瘦,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究竟是報了怎樣的心思,明明身邊還有更多想要討好他的人,他卻死死地抓住了她一個。
男人冷笑道:“我讓誰走你心裡清楚得很。”
陸安逸立刻反駁道:“我對你是什麼感覺你也清楚得很!”她這話剛剛說完就心知不妙,果不其然男人眼中先是出現了一點不可思議,逐漸憤怒的就升了上來:“陸安逸,你膽子怎麼就這麼大?!”
聽他說完這句話,陸安逸反應迅速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她的力氣根本就不敵一個強壯的男人,很快就被扯開了手臂,然後狠狠堵住了嘴脣。
男人的脣齒糾纏着她的舌頭,陸安逸被掐着下巴張開了嘴。
陸安逸在來到他身邊前從來沒有跟一個男人如此靠近過。此時林行瀾身上強烈的雄性氣息夾雜着一絲微弱的冷香,緊緊環繞在她身邊,她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淚水終於順着臉頰滑落,被吻的窒息後的腦袋想不起任何東西,到了最後她只感覺這個吻纏綿悱惻,甚至有一雙溫柔的手輕輕爲她擦乾淨了淚水。
最後她還是昏了過去。
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陸安逸夢到了她小時候。
父親經商,母親是聞名全球的小提琴家。陸安逸小時候快樂的像是個天使,被母親溫柔的抓着手練習小提琴,一家人住在英國的莊園中,她每天都可以呼吸道最清新的空氣,從未接觸過權利圈子中的險惡,父母竭盡全力的去保護她,將她視爲手上最寶貴的珍珠。
那時候的陸安逸懵懂無知,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她只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缺少,卻不知道在國內,安家掌上明珠的名號已經傳遍了整個上流圈子。
——快樂持續到陸安逸七歲那年。母親空難去世,父親悲傷過度病倒,好不容易挺過來之後爲了安慰陸安逸,收養了一個女孩子,取名陸安然。父親想讓這個女孩子來陪伴陸安逸,卻不曾想到,這個女孩子成爲了點燃整個安家的導火索。
陸安然聯合外人奪取財產,甚至暗地裡抽取陸安逸父親公司的
股份,在她父親一籌莫展的時候,提出了自己獻身給林行淵然後拯救陸家的事情——
如此好的算盤,卻因爲林行淵選擇了陸安逸而摔了個粉碎。
陸安逸夢中是她與母親在莊園中盪鞦韆的笑容,母親溫柔的笑着,在她身後幫她推着鞦韆,鞦韆越推越高,越推越高——
陸安逸高高的飛了起來,臉上全都是幸福,她扭頭想要看看母親,卻在轉身後發現,站在原地的母親,赫然變成了微笑着的陸安然!
“啊——”陸安逸一聲驚呼,滿頭大汗的坐了起來。
她恍惚了好久之後才從夢境中回到現實。
旁邊守着的女僕在她冷靜下來之後拍了拍手,門外立刻有人送來了早餐。鮮榨的果汁放在剔透的玻璃杯中,兩片烤的恰到好處的金黃的起司中夾着流着蛋黃的雞蛋,銀色的刀叉放置在托盤中,由穿着高級定製服裝的女僕端了上來。
“小姐,請用早餐。”
陸安逸看着讓人食指大動的早餐,卻沒有一點想要吃東西的慾望。
她還記昨天林行瀾掐住她下巴的樣子。
力道不小。陸安逸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她能夠擁有跟以前在陸家一樣的衣食住行,居然還要靠這個讓她憎恨的男人賞賜,僅僅是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反胃。
陸安逸冷淡道:“端出去吧,我不想吃了。”
“陸小姐,”之前一直守在她牀鋪前的女僕恭敬的鞠了一躬:“先生吩咐過您,您胃不好,早飯是一定要吃的,請不要任性。”
陸安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隨口塞了一點,然後想要下牀,卻被剛剛的女僕伸手攔了下來:“陸小姐,請吃完。”
“——”陸安逸沒有說話,早上起來的心情總是不太好,更何況她昨天晚上剛剛被逼着觀摩了那樣一場鬧劇,心裡煩躁的厲害。
但是眼前這個名叫寧一的恭敬的女僕,一頭漂亮的棕色大波浪被紮成一個高馬尾,銳利的眸子前架着一副眼鏡,臉上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冷淡的神情:“陸小姐,您早飯的用量決定了我們能不能吃飽。”
——林行淵用這個威脅過她。
陸安逸無可奈何。
她心中嘆了一口氣,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默默把早飯全部吃了下去,然後被一羣人伺候着收拾了一下——她偏頭坐在牀邊,等待着女僕蹲下來給她換上鞋子。
窗外的風景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玫瑰花園,寬廣的大道在這所高聳的別墅的另一邊。——是她這輩子也觸碰不到的地方了。
陸安逸閉上眼睛再張開,心裡卻對逃跑這件事躍躍欲試。
父親的生意已經挺了過來,她完全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只是不知道林行淵究竟抱了什麼心思,爲什麼一直不願意放她離開。
所有的女僕都退出去之後陸安逸從枕頭底下抽出了一張紙,上面是一份周密的計劃以及她來到林行淵身邊三個月之中,劃出的林家大宅的所有路線。女孩子盤腿坐在牀上,線條緊繃的光滑小腿放在潔白的牀鋪上,纏繞着散下來的黑色長髮,一雙狡黠的眼睛緊緊盯着一張簡單的白紙,裡面承載的滿滿都是自信。
她剛剛想了一會兒逃跑的具體時間,門外卻忽然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陸安逸立刻心虛的把白紙藏了起來,然後清聲道:“進來吧。”
寧一打開門,恭敬道:“陸小姐,先生請您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