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好,凌晨四點,我和凌雋都起來了。
凌雋坐在書房,又把他今天在股東會上要講的話和出示的材料都準備了一遍,今天是和熊炎炳最後決戰的日子,只能勝不能敗。
吃過早餐,何長官和派來接我們的警車到了,來到警隊的停機坪,上了直升機。
因爲沒有睡好的緣故,直升機才一發動,震耳欲聾的發動機轟鳴聲就讓我幾欲崩潰,雖然戴着耳套,但巨大的響聲還是感覺快要摧毀我的神經,地上的人看直升機上的人覺得瀟灑自在,其實上面的人真沒那麼瀟灑,尤其是我們這些沒有經過訓練的人,坐直升機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還好,我終於還是忍住了沒吐出來,也就幾分鐘的時間,直升機就飛到了美濠大廈的樓頂上空。
在嘗試了幾次之後,機長還是將直升機降落在了樓頂,可能是擔心我們非專業人員,如果用懸梯空降,擔心我們會出事,所以他選擇了直接着陸。
下了飛機,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和凌雋他們一起進入大廈內部,今天是我和任纖纖的第一次見面,不管她是不是我的情敵,我都不能輸給她,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還是氣場,我都不能輸。
美濠的會議中心在28層,我們剛一出電梯,就有幾個工作人員驚叫起來。
“董……董……事長!”一個員工嚇得臉色蒼白,看着凌雋話都說不清楚,要不是他扶着辦公桌,估計已經摔倒在地。
“大家好,好久不見。”凌雋微笑着向員工們揮手致意。
沒有人迴應,因爲全都嚇傻了,都說不怕鬼,但如果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忽然出現在面前,誰都會驚懼,誰都會害怕。
“放心吧,我不是鬼,我是活生生的凌雋,大家儘管放心。”凌雋說。
“董事長,你真的沒死啊?那太好了,可是……怎麼會有兩個齊總?明明會議室裡就有一個!”一個工作人員定了定神,看着我說。
“那是假的,我纔是真正的齊秋荻,相關情況,公司會有通報,大家不要驚慌,照常工作就是。”我笑着說。
來到會議室門口,凌雋整了整領帶,把手伸向我,我把手交給他,她拉住我的手,猛地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
會議剛剛開始,任纖纖正在講話。
我們的出現讓整個會議室靜默了幾秒鐘,所有人都驚住,或者說大家都被嚇傻了。
凌雋是一個‘死’了的人,現在卻忽然出現,而他手裡還拉着一個和正在講話的‘齊秋荻’一模一樣的女子,這樣的震撼,就算是心理再強大的人,估計也會呼吸困難。
坐在主席臺正中的熊炎炳,已經面如死灰。
他的眼光裡充滿絕望,那是一種看到死亡一樣的眼神,他苦心經營多年,機關算盡,但他最後還是得接受輸的結果。
短暫的靜默之後,會場裡開始譁然,股東們交頭接耳,都在議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家稍安勿躁,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橫跨了很長的時間,在講這個故事之前,我首先要告訴大家,我還活着,我沒有死,這不是在演驚悚片,如果大家還是覺得不相信,不妨上來和我握手,我的手是熱的,我一定是個大活人,如假包換。”凌雋笑着說。
“董事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沒死就太好了,我們一直都爲你的事很傷心。”有股東說。
“這事說來話長,我先揀重點說,第一,我沒死,我還活着,第二,我身邊的這個齊秋荻纔是真的,至於那個正在發言的,不是齊秋荻。”凌雋說。
“啊?怎麼會這樣?竟然有人冒充齊總,我就說怎麼感覺不像呢,原來是冒充的,這人是誰啊,騙得我們好苦!一定要讓她去做牢!”一個股東說。
“就是,這樣的人太可惡了,怎麼能騙我們呢。”有股東開始罵人了。
我看了一眼任纖纖,她完全不知所措,她眼裡已經有了淚水,她快要哭了。
也許她也不是那麼可惡的女孩,只是有人非要逼她冒充我而已,從她就要快哭出來的樣子來看,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有限,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應該是快要讓她崩潰了。
現在本尊出現,假冒的李鬼那當然是尷尬和恐懼的,我能理解她此時心裡的惶恐和無助。我甚至有些可憐她起來。
“大家先不要吵,聽我慢慢說,這件事從我接任美濠集團的董事主席開始說起,後來的事大家知道,有消息說我的父親在緬甸出現,我是我爸的兒子,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我當然要去探個究竟,我一到緬甸之後,我和我的朋友就被緬甸的非法武裝所綁架,綁到一個叫做坎布的村子,那個村子在緬甸的叢林深處,那個武裝集團的頭領叫蒙巴,是金三角有名的毒梟。”凌雋說。
會場裡沒有人說話,都在靜靜地聽。
“大家現在最關心的應該是,這個蒙巴爲什麼要綁我?他有何目的?這件事牽扯到當年我爸失蹤的事,這個蒙巴是害死我父親的人,參與害我父親的,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在現場,他就是美濠集團的第二大股東,美濠董事局的重要成員熊炎炳先生。”凌雋說。
“啊?原來是他?”
“他不是一直支持董事長的嗎?怎麼會這樣?”
股東們又開始議論紛紛,在他們的印象中,凌雋和熊炎炳一直是鐵桿盟友,熊炎炳一直是凌雋的有力支持者。
“凌雋你血口噴人!你這個白眼狼,你在美濠上位都是我一手扶持上來的,現在你竟然反咬我!你說的那些是誣陷我的,根本就不存在,我壓根就不認識什麼蒙巴,你去緬甸的事也與我無關!”
熊火炳厲聲駁斥,但明顯底氣不足,雖然聲音很大,但氣場並不強大,明顯是色厲內荏。
“炳叔,事到如今,你也不要再狡辯了,當年你私吞了我爸給蒙巴的錢,導致蒙巴對我爸恨之入骨,後來你又出主意讓蒙巴謊稱我爸的飛機上坐的是蒙巴,結果讓緬甸政府軍把飛機擊落了,這些都是血債,你逃不了的。我承認我當上集團的掌門人你確實幫了我很多,但是你的目的不是真的幫我,你是爲了坐收漁翁之利,你居心叵測心狠手辣,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凌雋說。
“你就是胡說八道一通,說些捕風捉影全無實證的事來誣陷我,你以爲這麼多的股東全是小孩子嗎?就憑你幾句話就可以糊弄得了?”熊炎炳說。
“好,我就知道你不會承認是你害死我爸,那遠的我先不說,你害死我二孃這是事實吧?還有,我要問你,我大娘和我大哥也相繼在香城失蹤,你到底把她們弄到哪裡去了?前兩天的爆炸案,你還記得吧?我在萬華時你派了曾進接近我,後來做了我的管家,這個人前兩天被你殺了,這個你應該心裡清楚吧?我爸的事是過去很遠了,但是這些事過去的時間不遠,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凌雋說。
“凌雋你不要誣陷我,我根本就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沒有害過任何人!”熊炎炳大聲說。
“我就知道你不會認帳,現在我把這些事情的細節向大家說一下,各位股東都是聰明人,是真是假大家一聽就清楚……”
接下來,凌雋把我們在緬甸發生的和我們到了澳城之後發生的一些事大概說了一遍,包括我如何假扮成任纖纖和熊炎炳對話等細節說得一清二楚。
“這完全就是誣陷,大家不要聽凌雋的,他就是一隻白眼狼,如果沒有我,他是做不上美濠的董事局主席的,現在他卻反而來誣陷我,這個人的話完全就不可信,他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炳叔還在試圖反駁。
他的反駁顯得非常的蒼白無力,這些股東也不是傻子,這其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大家心裡都已經有數,熊炎炳試圖作最後的掙扎,但他顯然已經不可能挽回敗局。
“故事大家都瞭解了,現在熊董認爲我是在誣陷他,這是一個法制社會,講究的是以事實爲根據,以法律爲準繩,如果沒有證據,那就只是一個故事,而不會成爲一件案子,現在我就讓大家聽聽證據。”
凌雋說着示意尚雲鵬,尚雲鵬走到主席臺旁邊,將隨身帶的電腦與會議室的擴音設備連上,熊炎炳與我的那番對話就很清楚地放了出來。
‘炳叔,我還是有些擔心,萬一要是齊秋荻沒有死怎麼辦?凌家的人只要有一個活着,我就覺得不安全。’這是我的聲音。
‘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凌家沒人了!現在你就是凌家唯一的人!你還怕什麼!’這是炳叔的聲音。
‘可是我這心裡還是慌得厲害,炳叔,你確定凌家的人你都處理得一個不剩了嗎?’這是我在問。
‘這話說的,凌家的人也不全是我處理的哦,你爸也有份!不要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推,大家現在在一條船上,不要把有的事都推給我,難道你爸什麼責任也不擔,就想撈便宜?’這是炳叔在回答我。
全場一片譁然,從錄音內容裡就已經可以很清楚地瞭解到炳叔承認了他要把凌家的人害得一個不剩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