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瞳腦海裡閃過什麼,原來這餅乾,是顧默宸買個禪兒的啊?可是他怎麼知道禪兒會過來呢?蘇墨瞳還真是有點不瞭解了!
顧默宸洗了手出來,一看到禪兒在那裡趴着吃餅乾,心滿意足的樣子,他的眼底都是寵溺。
蘇墨瞳笑笑,跟他說:“你看着她點,我去煮飯!”
“媽媽,顧爸爸有買肉餡兒哦,我們要吃肉丸子,我跟顧爸爸最喜歡吃肉丸子了!”小丫頭指着櫃子上的袋子對蘇墨瞳說。
蘇墨瞳便看到那個袋子,走過去,拿了袋子,心想這兩個人還真是奇怪,都喜歡肉丸子!
她也沒有多想,“好了,知道了,煮你們愛吃的肉丸子!不過不要吃糕點太多哦,吃多了等下就沒肚子吃丸子了!”
“知道了!媽媽!”
蘇墨瞳回到廚房準備,這裡的廚房很奢華,卻嫌少用,油漬幾乎都沒有,大概最多也就燒壺水,煮煮咖啡之類的吧!
忙了一會兒,都準備好了,準備水開了煮丸子,側頭看了一眼沙發這邊,發現顧默宸更抱着禪兒,兩個人相偎在一起,禪兒喂顧默宸吃花生形狀的餅乾!
“顧爸爸,你也喜歡這個吧?”小丫頭邊塞給顧默宸一個,邊問。
“嗯!”顧默宸點點頭,目光柔和。
那一剎那,蘇墨瞳看到的是一種溫馨的感覺,好像是真正的父女,坐在一起,靜靜的享受天倫之樂!
蘇墨瞳心中想的卻是,顧默宸他是喜歡孩子的,將來,他也會對他們的孩子好吧?呃!是不是想的太遠了?可是看到他現在對待別人的孩子都這樣溫柔和寵溺,她就腦海裡萌生出一種心甘情願爲他生孩子的想法!
或許,真的想的太遠了!
蘇墨瞳看這他們,然後禪兒突然轉頭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吩咐顧默宸:“顧爸爸,你去廚房給媽媽幫忙,媽媽一個煮飯很辛苦哦!”
蘇墨瞳一下譁然,撲哧笑了,這孩子倒是很體恤她,也就這丫頭了,居然指示顧默宸幹活。
再看顧默宸,轉過臉來,看向蘇墨瞳的眼底都是深邃,蘇墨瞳一下僵了笑容。
顧默宸抱把禪兒放下來,對小丫頭說:“好!顧爸爸去給媽媽幫忙!”
“顧爸爸最乖了!”小丫頭一句話讓蘇墨瞳再度笑了。
顧默宸也跟着笑,這孩子把大人誇她的話都返還給大人了。
進了廚房,顧默宸說:“是不是覺得家裡有個孩子很有趣?”
蘇墨瞳不疑有他地點點頭:“是啊!看到孩子的一些想法,聽到孩子的一些話,真的覺得自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有個孩子真的可以讓人忘卻成人世界的很多煩惱。”
“你的煩惱是因爲我嗎?”他眼神深邃地望着她,聲音,很低,很沉,有些磁性,敲打在她的心上。
蘇墨瞳一怔,沒有回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長大後的人,幾個沒有煩惱的?只是或多或少的都有吧?
“如果因爲我,我很抱歉!”顧默宸再度眼神深邃地瞥了她一眼,蘇墨瞳繫着個圍裙,拿勺子在攪拌肉餡兒,鍋裡的水還沒有沸騰!
“你不用抱歉,其實仔細想想,你也沒有錯什麼,站在你的立場上,你有千萬個理由,我也一樣,其實要怪,也只怪我們瞭解的不夠深!”她說的很誠懇,想了很久,努力讓自己理智,而安靜下來,她的確這樣認爲。“是我要求太高!”
顧默宸目光一痛,幾許讚賞。“你是個懂得自我剖析和反思的女孩!”
“或許!”
“不用謙虛,這樣的人,纔會進步!在人生舞臺上,會遇到這樣那樣的事,能夠不斷的自我剖析,反思,才能進步。你還小,需要鍛鍊和成長的時間還很漫長,我想假以時日,你會更達觀,知性!同時,我也真的感謝你!”顧默宸的話也很誠懇。
蘇墨瞳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你謝我什麼?”
“謝謝你昨天沒有跟我吵,謝謝你很多,你是個很有愛心的女孩子!”顧默宸是真心這樣覺得,不然他也不會這樣努力。是人都有缺點,沒有完美的人,對於蘇墨瞳來說,二十三歲的女孩子,都還在父母的庇佑下成長,她已經獨闖江湖那麼久了,很不容易。所以,她獨立的同時,也多了一份倔強,倘若沒有這份倔強,只怕也不會進入他的視線吧!
蘇墨瞳想到他早晨的紙條,又想到昨晚,也不知道他到底洗了刺青沒有,她也沒好意思問。她想他都那樣說了,應該是差不多了吧。對於他的誇讚,她沒有沾沾自喜。
想到太晚回雲海可能就沒車了,她就說:“等下吃過午飯,我就去車站坐車,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呢!”
顧默宸一怔,道:“不用擔心,我開了我姐的車,我們一起回,我載你回去,我也該回單位了!明天還有個會議。”
蘇墨瞳沒想到他會這麼快走,“可是你爸的狀況好點了嗎?你現在走合適嗎?”
“都能罵我了,應該是沒問題了!放心吧,他身體好的很,軍人體質,只是最近疏忽了而已!”顧默宸想了下,又道:“況且這裡有我哥和我姐,不用擔心,我還是回去工作吧!他看到我也不開心!”
“爲什麼見到你不開心?”蘇墨瞳下意識地問。
“大概是我做的任何事都不能達到他的滿意吧!說我太任性!做的事情總是不成熟,或許有時候我真的很幼稚吧!”顧默宸說這話的時候剛毅的五官上寫滿了自嘲和沉痛。“很多很多的事,我沒有處理好,但是我真的盡力了!”
蘇墨瞳看他如此,心裡說不出的滋味。顧默宸安靜下來的時候,蘇墨瞳覺得他很沉穩,而有些時候真的很孩子氣,比如昨晚逛街的時候,他賴皮又得瑟的樣子,的確很幼稚。
“你也別想太多了,老人大概期許高,你可以慢慢溝通!”
“一些事沒有辦法溝通!”
“多點耐心!”其實蘇墨瞳知道,很多時候跟老人是沒有辦法溝通的,就像她有時候跟蘇家爸媽,是沒有辦法溝通的。但是她知道他們的私心,希望她好,同時卻又不希望她以後不贍養他們,畢竟是蘇家養大了自己,關於贍養義務,蘇墨瞳從來沒有說不養過,只是自從遲雲出現後,蘇家對她就不再是以前那樣掏心掏肺了!那不是溝通就溝通的了的!
顧默宸嘆了口氣。“我爸是個很武斷的人,不會聽任何解釋的!我去雲海工作,他不願意,我逆反了他,一個人單打獨鬥,他很生氣。但是我知道,憑藉我的年齡和資歷,沒有一點家世背景,我這樣的年紀根本做不到局長的位置!你看全雲海局長多少個,最年輕的也三十七八了!我三十一歲當了局長,的確是太年輕!沒有背後的背景,是做不到這一步的,儘管我不認爲我差!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說你行,你本身就得行;說你行的人,也要行。兩者缺一不可!”
蘇墨瞳聽他陳述,語氣有點無可奈何和晦澀,蘇墨瞳心想,原來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悲哀和無可奈何啊!
“你爲什麼去雲海呢?”蘇墨瞳有點詫異:“其實B城也挺好啊!”
“四年前我就去了!從副局幹到正局,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抹沉痛,稍縱即逝,很快消失不見。
蘇墨瞳一下了然,原來是因爲希言吧?
四年了,希言去世不就是四年了嗎?爲了逃避傷心,他去了雲海,躲開他們曾經相戀相愛的地方,不想觸景生情,一個人躲得遠遠的,緬懷着。
“那時候很痛吧?”她小聲問了一句,覺得又唐突了,不過想想也是,失去了摯愛,肯定是的。
顧默宸微微一怔,明白了她的話。
他低頭看着她。
蘇墨瞳也擡頭。
顧默宸很高,蘇墨瞳有165釐米這樣的身高面對他仍要仰視,他應該是比180還多出好幾釐米。
此時他站在狹仄的廚房裡,卻更彰顯出他舉手投足間那種一種蓄勢待發的力道,他擡起一隻手輕搔眉尾,口氣低沉:“是的!我不想隱瞞!當時我的確因爲失去希言而去了雲海!”
蘇墨瞳聽到這話,心裡一抽,說不介意,卻又好像不是,說介意,理智告訴自己,那是人家的過去!都過去了,過去的時光,你不曾遇到人家,所以你無從介意和芥蒂。
但他此時的表情是那樣諱莫如深,她覺得心裡有一個角落酸澀到溼潤。
“顧默宸,你知道嗎?你有時候的誠實,讓我很受傷!”同時蘇墨瞳卻笑了笑:“不過謝謝你的誠實,雖然受傷,但是可以讓我正視,總比欺騙好!”
顧默宸的濃眉一擰,眯起眸子,快速地審視了一遍蘇墨瞳的表情,眼裡極快地閃過一抹不明的情緒。他邁向前一步,低頭看着蘇蘇墨瞳,伸出一隻手,輕觸她柔嫩的臉側,聲音低沉地問:“如果,一些情非得已的隱瞞,你會原諒嗎?”
蘇墨瞳失笑,反問:“你有什麼隱瞞的?如果有的話,爲什麼一開始不說?說真的,如果有,也要看什麼事了!有的事能原諒,有的事,是不能的!每個人都有不可退讓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