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跟顧默宸在一起嗎?”他問。
蘇墨瞳忽然就尖聲說道:“我跟誰在一起你管不着,不要拿着你們的干預當關心,我不需要你們的假好心!”
蘇墨瞳承認,她瘋了。
許久之後,曹澤銘的聲音傳來,他說:“墨墨,我看到你了,我送你回去!”
蘇墨瞳愣住,接着,聲音就在身旁響起,她一回頭,看到曹澤銘握着電話,眼神裡都是心疼,就那麼看着她。
她忽然掛了電話轉身就走!
身後有腳步聲,她更快的邁步子,最後幾乎是跑起來了,後面的腳步聲也在加快,她的胳膊一把被人拉住了:“墨墨!”
曹澤銘那樣低沉清澈的音質,帶着滿滿的心疼。“看到了,就去問。爲什麼不去問?”
她猛地回過身,用力甩開抓着自己的手:“我不問,我就不問!”
最後幾個字,她是紅着眼眶喊出來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發火對着曹澤銘。
曹澤銘直愣愣地看着她,在這夏日的街頭,他的臉上都是無奈和痛惜。
許久,他才說:“好,你不問。你想怎樣就怎樣。”
蘇墨瞳看着他:“你爲什麼一直出現在我面前?”
爲什麼他總是無處不在?
曹澤銘嘆息:“我沒有跟蹤你,我剛纔只是看到了顧默宸的車子,然後看到個女人在他車裡,沒有看到你,所以給你打個電話。我沒想到後來看到你,我說這是天註定,你可能覺得我狡辯,或許吧!我只是擔心你,墨墨。”
“曹澤銘,你傻不傻?”蘇墨瞳低吼:“我跟那個人好,我跟那個人上過無數次的牀,我愛他,我愛上了他,你爲什麼還要關心一個愛上別的男人的女人?”
“我一根筋!”他說。
“就算他騙了我,也不會是你!”她吼道。
“我可以等!”他還是那樣一根筋。
“曹澤銘,你瘋了!”她忽然覺得對曹澤銘發火,是多麼幼稚的行爲,可是自己爲什麼就對他發火了?幹他何事呢?
“我倒是希望我瘋了,可是,總也不是真的瘋了,你說怎麼辦呢?墨墨?”曹澤銘緊抿着脣,光潔的額上,垂着幾縷頭髮,他眼裡閃着一點微光,透着幾點淒涼。
蘇墨瞳無言,沒有了力氣,就在路邊的花池邊坐下來。
曹澤銘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坐在花池邊,捲縮成一團,可憐兮兮地就像是被人拋棄的孩子。
“你走吧!”她終於安靜下來,輕輕地說:“我想自己待會兒!”
曹澤銘看着她的頭頂,輕聲道:“墨墨,如果累了,就回來,曹澤銘的懷抱永遠只爲你一個人敞開!不因爲任何事而停止對你的愛。”
她蹭的站起來要走,不想聽他太多的話。
他又一把拉住她,她掙脫,他皺眉,發出一聲輕吟,痛苦的輕吟。
蘇墨瞳一愣,看到他捂着胃,臉色似乎一瞬間蒼白起來,她愣了下,擰着眉,“你胃病又犯了?”
曹澤銘卻鬆開了她,過了良久說:“你走吧,別想不開,我沒事。”
他似乎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狼狽的那一面,於是轉身朝剛纔的路走去。
蘇墨瞳也不是鐵石心腸,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伸手扶住曹澤銘的胳膊,輕聲說:“去醫院看看吧!”
她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曹澤銘。
他臉上有一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僵硬,但是隻一瞬他便恢復常態,他聳聳肩:“沒有那麼沒用,老毛病了!我還沒有吃飯,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就陪我去喝點粥吧?”
看他有些失落的眼神,蘇墨瞳有些不忍心。她沉默了許久才說:“走吧!吃完粥,你就回去吧!”
曹澤銘扯了扯脣,點點頭。
蘇墨瞳不敢再去看曹澤銘,他越是雲淡風輕,她越是愧疚,或許他是真的愛自己的吧!
只是,自己愛上了顧默宸。
錯過的東西,真的挺多的。
她喉間像哽了什麼一般,又想起剛纔看到的一幕,她覺得每一步都邁的異常艱難,腳下像灌了鉛一般。頭頂的天空像蒙上了一層晦暗的色調,璀璨的星光全數隱藏在這大片的晦暗中。
她邊走邊說:“好好的開始新生活吧,該說的都說了,不用爲我擔心,我會很好的!也別對我好,我回報不了你!”
“可是停止不了,墨墨!”曹澤銘的語氣十分的痛苦。
蘇墨瞳的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下,她知道此刻若是生出憐憫的情緒,那纔是對曹澤銘最大的侮辱,可是她不能阻止這樣的情緒在她心裡氾濫。
“曹澤銘,沒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曹澤銘轉過頭來,黑亮的眸子變得深不見底,他凝視着她,片刻後他笑了出來:“或許吧!”
他明明是笑着的,可是表情看上去卻叫人那麼悲傷。他盯着蘇墨瞳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但是,你不是我,怎知我這樣就不好呢?”
他自嘲的一笑,笑的蘇墨瞳一陣心酸。
他們就在附近的一家海鮮粥府用餐,蘇墨瞳沒吃,一直安安靜靜地。
曹澤銘吃了點東西,可能因爲胃病,他吃的並不多,吃完後,他說:“我送你回去吧!你回哪裡?”
蘇墨瞳一怔,看看他,她已經不忍心去傷害這個人,但是,她知道傷害是唯一的成全,她說:“玉山花苑吧!”
曹澤銘臉色一僵,一聲嘆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車子回到了玉山花苑。
蘇墨瞳下車,頭都沒有回,直接進了樓。
曹澤銘就在這裡看着她的背影,然後調頭宸去。
蘇墨瞳還是回來了。
洗過澡後,她換了衣服,坐在沙發上,看蠟筆小新。
顧默宸大概是晚上九點多才回來。
一進門看到蘇墨瞳捲縮在沙發上的樣子,他心裡一陣愧疚,幫張婷的忙,幫的忽略了這個丫頭,想打電話回來的,結果電話沒電了。
蘇墨瞳看到他回來,擡頭看了一眼,問了句:“回來了?”
“嗯!”他點點頭:“你吃飯了嗎?”
“嗯!”蘇墨瞳平靜地說道:“跟牛小寶吃的,之後又遇到曹澤銘,然後他送我回來的!”
顧默宸一愣,隨後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你怎麼還跟曹澤銘在一起?你不是說不會有下次的嗎?”
蘇墨瞳望着他只覺得絲絲心疼纏繞在心中,說不出的苦澀,她真的想說,你跟張婷在一起又是爲了什麼呢?
其實都是聰明人,一些事情,何必說的那麼透呢?
她至少還承認了,跟誰在一起,沒撒謊,沒隱瞞。可是他呢?他又怎麼樣呢?
她略一平靜輕聲說道:“在路上遇到的。”
“嗯,知道了,以後不要跟他在一起,他對你別有用心,你不要傻!”他認真地告訴她,然後脫襯衣,準備洗澡。
“我有時候倒是真的希望自己傻!”她忽然說了一句,且語氣十分的不耐。
顧默宸一愣,下意識地看向蘇墨瞳。
蘇墨瞳也擡眸,靜靜地望着顧默宸的臉龐,在他深邃的眼眸裡慢慢的倒影出自己的面容。
顧默宸皺眉:“怎麼了?”
蘇墨瞳笑笑,然後問:“你今天干嘛去了啊?”
“去市裡參加了個會議!”他說,眼神裡微微躲閃了一下,會議是參加了,只不過後來去幫張婷辦了私事。
“哦,什麼會議?”蘇墨瞳問。
顧默宸眼光一閃,溫和的眸子微微一變,有點意外:“你很關心我的會議啊?”
蘇墨瞳把頭轉向窗外,輕聲道:“沒有,開會開到晚上嗎?”
“不是,後來遇到個朋友,然後就一起吃了個飯,電話沒電了,所以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他說。
蘇墨瞳也不看他,若有所思,似乎等他繼續說點什麼。可是,顧默宸不開口,像是沒有事兒一樣,她心中便了悟,別人不願意說的,你就是問了,也只是撕破臉而已。
蘇墨瞳於是不動聲色地道:“不是公事啊!”
顧默宸眸光微微轉動,看向蘇墨瞳,而她恰好垂下了眸子。他就很直接地說道:“是朋友需要幫忙,我幫她了一下,沒有大事。”
蘇墨瞳眸光幾個轉動,胸口一陣發澀,她只是平靜地“哦”了一聲,
顧默宸似乎看出她情緒不高,於是溫和一笑,走了過來,忽然身子往前傾,伸手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
蘇墨瞳恍然擡頭,發現他正低低地看着自己,眼中有盪漾人心的柔情,道:“怎麼這麼不高興?”
蘇墨瞳神色一僵,不自然地別開臉,笑笑:“沒有,我挺高興的!”
“可你看起來不開心!”他說。
“也沒有什麼可以開心的事!”見到了他跟張婷在婦產科的照片,她雖然不相信張婷跟顧默宸有什麼,但是卻又幾次三番的這樣,她還真不舒服。有其,那天張婷接了她的電話,竟然沒有告訴顧默宸,這一點,讓蘇墨瞳很芥蒂。
“沒開心的事,就製造開心的事,等我啊!”他邪肆一笑,像大灰狼一樣丟給她一個媚眼,去了浴室。
蘇墨瞳無比酸澀,製造?
她家大姨媽來了,只怕要讓他失望了。今天回來洗澡的時候,發現大姨媽來了,她的大姨媽不到三週又來了,她知道是吃藥紊亂的結果。因爲前不久,被他強迫,然後吃了藥,結果不出兩週,又來了。
肚子很是痠疼,她皺皺眉,關了電視,然後去了禪兒的房間,然後,關門,今晚,她想安靜一下,
開了一盞燈,幽幽的燈光下,她躺下來,只覺得心裡苦澀。
一份難掩的失望和心痛,讓她覺得自己沒有力氣、
顧默宸洗完澡出來,找不到人,一擡頭看到禪兒的房間關了門,他走過去,敲門。
蘇墨瞳一怔說:“我今天睡這間房,你早點休息吧!”
顧默宸一頓,不知道蘇墨瞳怎麼了。他在門口繼續拍門:“墨墨,你怎麼了?生氣了?有事說開吧!”
蘇墨瞳聽着這聲音,彷彿隔了千山萬水一般,真是遠啊!
她不想理會,是她說開了,他自己不說,她幾次都問了,他就是不說。難道非要問你跟張婷在一起做了什麼?
顧默宸此時才感覺蘇墨瞳的不對勁,他用力地拍門,喊着她:“墨墨?墨墨,開門!開門!”
蘇墨瞳笑笑,然後爬起來,開門。
顧默宸手還準備敲着,結果門一下打開,他的手僵在了半空裡。
蘇墨瞳擡起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顧默宸站在門口,頭髮還在滴水,脖子裡一條毛巾,身上一塊浴巾,他看着她,發現她眼裡清冷的光芒,在和他對上的那一瞬,彷彿流星一般,熠然一閃,只是又迅速的暗淡下去,像一點飄搖的火燭,瞬間湮滅在了她漆黑的眼裡。
他的心竟停了一下,皺着眉:“你怎麼回事?鬧什麼彆扭啊?怪我這兩天沒有陪你嗎?昨天不是剛帶你回去你家嗎?”
蘇墨瞳微微低頭。
他不喜歡這個擡頭,於是一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怎麼了?小紅帽兒?”
她擡頭,忽的打下他的手,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姨媽來了,煩!不想被打擾,成嗎?”
顧默宸俯視着她。
她眼睛很冷,一雙眼像被侵犯的小獸似的瞪着他,他語氣不自禁的軟了,目光也柔和下來:“大姨媽又來了?不是剛來不久嗎?怎麼回事?”
她沉聲,語氣冷了下去:“怎麼回事你不知道嗎?”
他錯愕一愣。
蘇墨瞳忽然說道:“顧默宸,今天別人告訴我,你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顧默宸一愣,倏地皺眉,隨即眼底閃過什麼,有點尷尬的神色,卻又瞬間歸於平靜,他說:“曹澤銘說的?”
蘇墨瞳不動。
顧默宸忽然伸手勾住她的身子,“是不是曹澤銘告訴你的?”
蘇墨瞳猛地推開他,冷聲道:“夠了,顧默宸,你真是屢教不改,被人說穿謊言,你檢討的不是自己,卻是找別人的麻煩,一再如此,你還真是可笑!我對你沒有什麼可說的!”
“墨墨!”他忽然有點緊張,伸手抱住她。雙臂鐵箍似的勒住她,不讓她逃脫。“你是不是受了誰的挑撥宸間?”
他們的關係本來就很脆弱,還沒有到牢固到不被人破壞的地步,所以他很擔心。
“你覺得把責任推給別人,你覺得如果你我都能坦白點,咱們會被人挑撥宸間嗎?”她冷聲反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