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澤銘驅車出來的時候,撥了電話,“林銳,老鼠出洞了!”
“在哪裡?”
“我正過去,後面有車子跟着我,你過來幫我甩開!我現在在市府這邊!”曹澤銘出來小區的時候就發現了有涼黑色的轎車一直跟着自己,而他要去辦正事,想甩開這個車子似乎有點難,他也乾脆不打草驚蛇了,就在車裡悠閒地打着電話。
“我馬上過去!”
“多帶兩個人,兩三輛車子最好,不要打草驚蛇!”曹澤銘十分慎重地囑咐他。
“放心!”
掛了電話,曹澤銘又拿起電話撥給盧克凡:“克凡,你跟着牛小寶,注意點你後面有沒有人跟着,我可能要晚一點過去!”
“有人盯梢?”盧克凡有點意外,同時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後面,頓時電話裡就傳過來盧克凡的叫囂聲:“我靠,還真有人跟着我呢!”
曹澤銘面色一沉,“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你原地不動吧!”
“這不行,你不用管了,我有辦法!”
曹澤銘車子開得很慢,行駛在市政府這邊這條街上,然後在路邊突然停下,而後面那輛跟着他的車子也找了個地方停下。
曹澤銘看不到車牌號,不多時,林銳電話打過來。“我已經看到你的車子了,是不是你後面五十米的位置,市府東側這邊這輛黑色的沃爾沃就是跟着你的那輛?”
“對!就是那輛!”
“好!看我的吧!”林銳嘿嘿一笑,然後掛了電話。
不多時,曹澤銘就看到突然從後面竄出來幾輛車子,一下堵在了路上,三面堵住,把那輛黑色的沃爾沃轎車完全堵住,這下想出都出不來,三面是車,一面是30公分高的路基!
林銳電話又打過來。“放心吧,交給他們,我們去辦正事!”
曹澤銘淡淡一笑,真有林銳的,這下子那車子的人要急壞了,跟着他,可沒有那麼容易。他發動車子,“克凡也被盯梢了!你也小心你!”
“嗯,我這邊人多,放心吧,哥們養着那麼多吃閒飯的人,用的就是這一天!你前面走着,我從另外的道過去,最近咱都趕上偵察兵了!”
“林銳,兄弟對你的感激之情都記在心裡了,我知道你冒了怎樣的危險來幫我!”曹澤銘難得對林銳說的這麼感性。
“不要煽情,哥們會受不了哭泣的!”說着,林銳就哈哈大笑:“先辦正事要緊!”
曹澤銘也笑笑,掛了電話,其實他知道倘若姑媽真的動怒了,跟他們打經濟仗,一時間,他還真是對付不了!
今晚接到電話,牛小寶跟孫赫見面了。
曹澤銘知道這件事真的跟姑媽有聯繫,墨墨沒有預料錯,這是他很失望卻也不得不面對的!
他們約在雲海飯店見面,曹澤銘過來的時候,盧克凡已經讓人捉住了盯梢的人。
曹澤銘下了車子,盧克凡氣匆匆地走來,對曹澤銘道:“捉了幾個人都不承認,我讓人帶着他們下去嚴刑逼供了!”
“不要問,什麼都不要說,把人放了!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麼來!”曹澤銘正色地開口,問了代表懷疑,什麼都不問,暗中行動就行了。
盧克凡也明白他的意思。“那我讓人暴揍一頓再說,已經問了,爲什麼跟着我,這事不揍也不行了!”
“隨你!”曹澤銘倒也沒有再計較:“對了,牛小寶呢?”
“進去裡面吃飯了!一直沒有出來!”
“後門有人盯着嗎?”曹澤銘覺得不可能這樣隨意,孫赫在姑媽身邊這麼幾年,得到姑媽的信任,做事不是那麼簡單的。
盧克凡一聽曹澤銘的話,瞬間就拍了下自己的大腦門,有點懊惱。“雲海飯店有後門啊?”
“東側的門也可以走!”曹澤銘嘆了口氣,臉上瞬間就被陰霾覆蓋。
“我先上去看看!”盧克凡先竄了出去。
曹澤銘覺得十之八九不會在上面的,應該是換了地點,這不過是個幌子,他們是噹啷捕蟬,姑媽是黃雀在後,他該再提高自己的水平了,否則很難與之抗衡。
盧克凡很快下來,失望地對着曹澤銘的道:“我靠,真是成精了,他們以爲玩潛伏呢,居然這麼快就溜了,氣死我了!”
曹澤銘倒是一臉的平靜。
盧克凡有點呆不住了。“澤銘,怎麼辦啊?你說牛小寶那臭丫頭跟孫赫有什麼可密謀的?”
“他們密謀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經知道姑媽是幕後的黑手了,墨墨沒有冤枉她!”曹澤銘的神色有點悽惶,“克凡,你說我放了墨墨,是不是代表她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磨難了?”
“誰知道呢?”盧克凡搖頭:“我真不知道遲姨怎麼想的,之前你不是說她支持你們在一起的嗎?怎麼突然又變卦了?我是想不清楚!”
曹澤銘也想不清楚。“墨墨受得這次苦是因爲我而起,我到現在不知道自己是對還是錯了!堅持的意義到底在哪裡呢?”
林銳也趕到了,聽說被牛小寶和孫赫逃脫了,他很懊惱:“我們這麼多人都沒有盯住他們?克凡,你那羣人是幹嘛吃的?”
“那兩個賤人實在是太狡猾了!”
“羅亞的住處安排好了嗎?”曹澤銘突然開口。
“安排好了,羅亞已經答應了!”盧克凡輕聲說。
“嗯!派人盯着她那裡,孫赫會去找她的!”曹澤銘白忙活一場,準備收工。“都回去吧,辛苦了!”
於是三個人這樣白折騰了一圈,都各自回去。
曹澤銘回來的時候,蘇墨瞳正在看書,安安靜靜地,看到他,她站起來,問了句:“你回來了?”
曹澤銘遠遠地望着她,那捲翹的睫毛輕顫着,眼中似乎還有隱隱的淚意,似乎哭過的樣子,眼皮微微的紅着,曹澤銘神色複雜地凝視她良久,終於還是沒有問她是不是哭過了。
“你出去的時候太匆忙了,都沒有來得及吃東西,再吃點吧,我給你留下了,微波一下就好!”蘇墨瞳說着站起來去廚房!
“墨墨!”曹澤銘喊住她。
“嗯?”她轉頭看他。
他走了過來,神情有點疲憊。
蘇墨瞳不解。“你怎麼了?”
曹澤銘的神色更加的複雜,凝望着蘇墨瞳的眼底都是愧疚,他說:“墨墨,今晚我突然發現,我或許沒有資格擁有你!”
這句話一出,蘇墨瞳的內心咯噔一下子。
“澤銘,我們不是說,不會再這樣了嗎?”蘇墨瞳圓睜着眼睛望着神色複雜倒也算平靜的曹澤銘,他沒有怒氣,只有平靜,好像是感慨一般,不是氣急後的口無遮攔。
“墨墨,你說對了,是我一直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把我姑媽想的那樣的壞,但是事實卻是如此。而我明知道是她,卻還是抱有僥倖心理,不願意去承認,其實在麗水顧默宸說要報警的時候,我阻止的時候心中有兩層意思,一是不想打草驚蛇,因爲我知道我們報警也不可能一時間抓到她什麼。二是我當時的確是抱有僥倖心理的,希望不是她。我想有那樣的心理,我就褻瀆了自己對你的愛!”
蘇墨瞳聽到他的自我剖析,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太坦白了,讓她一時間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應,倘若一直一直的隱瞞,自欺欺人不去承認,那麼她或許心理會有隔膜,會不自覺地排外,但是現在他這樣坦白,她的心軟了下去。
她走了過去,走到曹澤銘的面前,擡起頭面對着他糾結的眸色,她伸出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輕輕地撫上他冷峻的臉龐,輕聲道:“澤銘,我也褻瀆了你對我的愛,對你懷疑失望甚至有一瞬間想過真正的宸開你!”
曹澤銘一怔,望着蘇墨瞳,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墨墨,你現在——”
她的手指輕輕地捂住了他的脣,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只是那一瞬間,在麗水我說報警你說不要的時候,我有想過跟你徹底的一刀兩斷,但是很快就恢復了理智,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也知道她對你的意義!就像蘇家對我的意義一樣,無論蘇家做什麼,我都割捨不掉那份親情!是我對你理解不夠,同樣也褻瀆了你對我的愛!而且我也有隱瞞你的事,就在今晚,我給顧默宸還打過一個電話!”
曹澤銘一下皺眉,繼而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悽楚。他拉下蘇墨瞳的手,輕聲問道:“你是想過回到他身邊嗎?”
“澤銘,我已經無法回答你什麼了,我之前說永遠不會跟你在一起,可是我跟你結婚了!我覺得人生很多時候很諷刺,你想的,做的,很多時候是不一致的!顧默宸對我來說是一段很糾結很痛苦很壓抑也很屈辱同時也有過很多美好的過去。他要重新開始了,我很高興!這是我心裡真實的感覺,然後想要跟你好好過日子,無論遲阿姨她怎樣讓我這輩子不好過,我都想堅持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再介意,那就不要說喪氣的話,我們就這樣過下去!總有一天我會全身心的愛上你,這就是我想說的!”她說完,臉色祥和地望着他。
結果怎樣,蘇墨瞳不想去想了,她等待着曹澤銘的裁決。
曹澤銘望了她好一會兒,在她目光裡看到了平靜的清澈,他皺起了眉頭,眼中有糾結,神色裡寫着掙扎,似乎在說,墨墨,我該信你嗎?她望着曹澤銘掙扎的神色,默默地將一切收進了眼底,依舊沉默的立在他面前,等待着他的回答。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刻,她心裡是緊繃着的,她不想宸開他!或許,他們之間已經在墨墨滋生着一種感情,不管是愛情還是親情,她覺得她都不想宸開他了!
終於,他高大傾長的身影往前一靠,輕輕地環住她的腰身,頭埋在她的脖子裡,呢喃着說了一句話:“我只是怕我最終害了你!”
緊繃的心絃突然地鬆了下來,蘇墨瞳的手輕輕地擱在他的腰間,輕聲道:“澤銘,你若不宸不棄,我便生死相依!”
曹澤銘緊抿的薄脣默默地上揚,露出今晚一抹溫暖的笑容。“墨墨,以後,不論遇到何事,都別再傷害自己。”
她一愣,知道他說的是她的手臂。
她搖頭。“如果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話,我還是會這樣做的!”
她已經是曹澤銘的妻子,這個身份要求她有責任和義務對他忠實。
他心驀地一痛,手更緊地摟住她的腰身,將她溫柔地完全地裹緊在懷裡,“你真是個傻瓜!”
蘇墨瞳一動不動地任他抱緊了自己,手臂的傷口傳來尖銳的痛,可是她卻勾起了脣角,“可是你愛着這個傻瓜不是嗎?”
曹澤銘點點頭,“是的,我愛你這個小傻瓜!”
可是小傻瓜何時能愛上他這個大傻瓜呢?
深夜。
只亮了一盞檯燈,曹澤銘在書房處理一些公事打了幾個電話後,回到臥室,蘇墨瞳躺在牀上,閉着眼睛,不知道睡着了沒有。
她的受傷的手臂擱在外面,曹澤銘痛惜地撫摸了一下蘇墨瞳的臉蛋,輕柔地握住她的小手,慢慢地掀開了被子,把她的手放進去。
姑媽!想到墨墨當時承受的痛苦,曹澤銘的臉色冷厲地駭人,他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他一定要贏了這一場戰役!無論姑媽怎麼想,他都要力挽狂瀾,永遠的留住墨墨,也讓墨墨過上平靜安靜的生活!即使,可能會跟姑媽斷絕關係,他也不會妥協了!
蘇墨瞳忽然睜開眼睛,對上了曹澤銘來不及收斂的冷厲情緒,她有點疑惑,繼而看到他看着自己的手臂,那陰曆瞬間轉爲了心疼。
“澤銘?”
“墨墨,你信我嗎?”
蘇墨瞳點頭。
“那麼我要求你的任何事都可以答應嗎?”
蘇墨瞳又是一怔,
曹澤銘道:“我們明天去見老曹,可以嗎?”
蘇墨瞳的臉色一下失望。
曹澤銘道:“聽我說,老曹這些年一直對姑媽很忌憚,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我想知道爲什麼,也許我們可以從這裡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