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於東海之濱的堯國是昭朝僅次於虞國的第二大諸侯國。而其都城棲雲城也是除了帝都與浣月城之外的,另一座天下名城。其既有帝都的宏偉,又兼浣月城之秀麗,據說連天上的雲朵飄過此間,都久久不願離去,因此得名棲雲城。
洛寒澈三人到了城門口,只見城外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看樣子全都是逃難到這裡的虞國百姓,他們衣衫襤褸,臉上身上全是灰塵,看上去像是一羣叫花子般。
洛寒澈見此情形,心中一陣酸楚。
他們本應該安居樂業,與家人歡聚一堂,卻要遭受這般妻離子散,流離失所的痛苦,又怎能不令人心痛啊。
洛寒澈等人在人羣中擠着往前走,但見城門緊閉着,城外站着一排手持長槍的堯國士兵。
“都不許往前走了,我們君上有令,不許接納虞國難民,爾等還是往別處去吧。”城門校尉說道。
“大人,求求您了,讓我們進去吧,我們都幾天沒吃飯了,這天快要轉涼了這樣下去,我們都會被凍餓而死的啊。”一個男子哀求道。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們趕緊走吧。”城門校尉態度強硬。
人羣紛紛涌向城門,想要衝破士兵的阻攔,士兵則對他們們拳腳相加,百姓哀聲遍地。
“我虞國百姓受此凌辱,絕不能袖手旁觀。”霍齊非想要上前去理論。
此時,城門忽然打開,只見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駛了出來,後面緊跟着一隊紅色鎧甲的士兵。
一名女子從馬車上下來,她約莫十七八歲年紀,她身材高挑,體態輕盈,肌膚如雪,蛾眉皓齒,容貌端莊秀麗,舉止嫺雅大方,着一襲黃色逶迤拖地牡丹碧霞散花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衣,頭上挽着隨雲髻,斜插鑲嵌珍珠黃金簪,朱脣微微上揚,當真是個若出水芙蓉般嬌豔的女子。
“都住手,不許毆打百姓。”女子開口道。“範將軍,何故爲難這些圍觀的百姓。”
範將軍連忙行禮“稟郡主,這幫虞國難民非要進城不可,我等不肯放行,他們就開始鬧事。”
女子往人羣裡環顧了一圈,對身邊的隨從小聲說了幾聲,隨從點點頭便離開了。
人羣目光皆被眼前這個容貌絕美的女子所吸引,洛寒澈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世間竟有如此美色絕倫的女子,不知是何人。”他喃喃道。
“她可不是一般人,這是我們東堯國第一美人,傾月郡主。”一名士兵說道。
“柳傾月。”洛寒澈脫口而出。
“怎麼,公子你認得她。”常敬道。。
“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吧。”洛寒澈道。
“我也曾聽父親提起,東堯國有一位傾月郡主不但容貌出衆,更是善於治國理政,就連堯國公對於朝堂之事有時都要問詢與她呢。”霍齊非道。
“不過世子你可不能亂想啊,不要忘了凝歡姑娘還在等着你呢。”霍齊非嬉笑道。
過了片刻,從城中出來十幾輛車子,上面擺滿了蒸籠和鐵鍋。
“我們郡主說了,每人來上前拿兩個饅頭,一碗粥。”範將軍朝着人羣道。
“有飯吃了。”“太好了。”人羣頓時炸開了鍋,全都擠着上前。
霍齊非摸了摸肚子“世子,還愣着幹嘛,我們趕緊去啊,我都快餓壞了。”
“先讓百姓們吃吧。”洛寒澈道。“我們餓一會沒什麼大不了的,可這些百姓都是好幾天沒吃沒喝的了,我們再等等吧。”
“唉,這。”霍齊非只好作罷。
不一會,食物便被饑民們掃蕩一空,連一點點渣都不剩。
“我的世子殿下,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講風度麼,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霍齊非很是無奈。“這下好了,繼續餓肚子吧。”
柳傾月注意到了他們,朝着他們走了過來。
“你們爲何不去領食物。”她問道。
“父親曾經教導過我,君子即使處於困厄之際,也要堅守本心,遵循禮制,應當貴人賤己,先人而後己。”洛寒澈說道。
柳傾月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年紀輕輕的,怎麼說起話來像是個迂腐的夫子一般。”
她讓隨從再去拿來一籠饅頭。
“吶,這些都給你們,不夠的話還有。”
“多謝郡主。”洛寒澈答謝道。
柳傾月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之色,然後轉身便離去了。
堯國王宮啓宣殿
堯國公柳山虛端坐在書案前,他四十歲上下,方臉大耳,鼻樑挺直,劍眉星目,一身絳紅色鑲金線錦袍,上面繡着騰龍圖案,腰間繫着虎紋金帶,頭戴金冠,凌然生威。
他身旁是一名身着暗紅色官服的大臣,乃是司空於向鬆。
二人正在商議國事,柳傾月走了進來。
“見過君父,不知君父宣我過來有何要事。”柳傾月行禮。
“我聽說你在城外施粥救濟逃難的虞國百姓,還許他們進入棲雲城中謀生。可有此事啊。”柳山虛道。
“不錯,確是臣女所爲。”柳傾月答。
“胡鬧。”柳山虛怒道。“孤早就三令五申,不許接納他們,你竟然明知故犯,公然違抗孤的命令。簡直是不把孤的話放在心裡了。”
“君父息怒,臣女覺得這麼做並無什麼不妥之處。”柳傾月道。
“那麼多難民入城,必定會與我堯國子民產生衝突,那羣亂民又大多是目無法紀之徒,若是在城中生出事端當如何啊。”
“不論是堯國百姓還是虞國民衆,皆是我大昭朝廷的子民,何分彼此,接納他可以向天下宣示我堯國之寬厚仁愛之風。且我們堯國地廣人稀,吸引外來人口正可開墾更多的荒地,增加我堯國之賦稅收入。豈非是一舉兩得。”柳傾月道。
“君上,臣以爲郡主所說句句在理。”於向鬆深以爲然。
柳山虛氣消了許多。“那你也應該先向我稟告纔是,如此先斬後奏,那可不好。”
“知道了,君父。”柳傾月嬌滴滴的說道。“下次一定先向你稟告。”
柳山虛搖了搖頭。“真拿你沒辦法”
“對了君父,我今日在城外施粥時遇見了一個奇怪的人,讓我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柳傾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