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後,洛寒澈等人便被安排在王宮裡住下。
“這黎國君上倒是不忘舊情,對我們禮遇有加,在這總算可以過段安穩的日子了。”霍齊非仰躺在牀上。
“這裡再好,可終究不是故土,我們早晚有一天還是要回到虞國。”常敬道。
正說話間,一名內侍推開門走了進來,向洛寒澈行了一禮道。
“世子,國後邀你到華濃宮一敘。”
洛寒澈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過了半晌才說道。
“知道了,你回去稟報,就說我一會就過去。”
“是。”內侍說罷便出去了。
“這都那麼晚了,國後要找世子做什麼啊。”常敬疑慮道。
“我看準沒什麼好事。”沐凝歡滿臉厭惡之色。
“我早覺得那女子外表單純,其實頗有心機。她今日在宴會之上蠱惑黎君大建宮苑,絕不是什麼賢良淑德之輩,我看你還是不要跟她走太近爲好。”
“她現在是國後,我們既然來到黎國,不可失了禮數。”洛寒澈皺着眉頭。
“阿泠她心底並不壞,也許只是一時貪圖享樂,我正好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勸誡她。”
“可是”沐凝歡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洛寒澈打斷。
“好了,我去去就回。”洛寒澈輕撫了下沐凝歡的俏臉,轉身推開門便離去了。
他來到華濃宮,發現周圍一片寂靜,夜已深沉,一輪新月高高掛在天上,點點繁星綴滿了夜空。
他輕輕拍了拍門,一個身影走過來將宮門打開,待他進來後又關上。
“見過國後。”洛寒澈拱手行禮。
“寒公子不必多禮,阿泠能有今天的榮耀,全是賴公子當初出手相救,這份情誼,阿泠永遠感念於心。”阿泠細細端詳着的人兒,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眷戀之情。
“我也沒想到,當初流落街頭的小女孩,如今竟成爲了一國之後。”洛寒澈笑道。
“當國後有什麼好的,整日呆在這深宮高牆之內,還不如以前那般快樂自由。”阿泠道。
“你現在畢竟是國後,這裡可是你的寢宮,現在已是三更了,爲什麼此時找我,若是有人將你召見我的事傳了出去,縱使你我問心無愧,可也難免會有瓜田李下之嫌。”洛寒澈道。
“這你放心。我早已將宮裡下人們全都遣散,如今這宮裡只有你我二人。”阿泠嘴角露出笑容。
“何況,若是有人看到,那殺了不就行了。”阿泠笑容消失,臉上帶着一絲狠絕。
洛寒澈心中一顫,他從來沒見過眼前的女子這般神情。
“別怕,我只是隨便說說。”阿泠恢復媚態輕笑道。
“最近,我剛讓尚衣局做了一件新衣服,就是想穿上讓你看下好不好看。”
阿泠走到屏風後面,過了一會,她換上一件華美的衣裙走了出來。
“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這可是花了整整兩個月才完工的,耗費了上萬兩銀子呢。”阿泠在他面前轉了個圈。
眼前的女子確是花容月貌,絕美動人,每個男人都會爲之傾倒歎服。
“此衣雖華貴雍容,卻耗費錢財巨大。國後可知,萬兩銀子可是近百戶農戶三年的收入。”洛寒澈道。
阿泠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怎麼跟朝堂上那些老臣一樣,說起話來真是讓人掃興呢。”
“自古以來,要想國家興盛長久,必須崇尚節儉,杜絕奢靡之風。”洛寒澈道。
“好了好了。”阿泠將衣服丟在一旁。
“我還真是不明白,有了大權在手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何必去在乎那些民衆的看法。”
“因爲百姓纔是國之根本,若是百姓背棄,權力再大也會被從高處拉下來。”洛寒澈道。
“曾經的我一直受盡欺壓和羞辱,而現在我終於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還能左右別人的命運。這是件多麼美好的事情啊。”阿泠咯咯笑道
“寒公子你知道嗎。看到那些人像狗一樣對我搖頭擺尾,像螻蟻一樣被我踩在腳下,我心裡真是說不出來的自在。我想要誰活誰活,想要誰死誰死,再也沒有人敢對我有半分不敬。”阿泠面容扭曲。
“阿泠,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女孩麼。”洛寒澈感覺他們之間變得無比的陌生。
“我沒變。”阿泠嘶喊道。“至少我對你的一片真心,從未變過。”
洛寒澈一下子愣住了。
“你很吃驚對吧。”阿泠神色複雜。“一直以來,阿泠心中喜歡的只有你,從你在棲雲城救下我那刻起,我便一生認定你了。”
洛寒澈心亂如麻,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到的。
“可我只是一個女奴,而你是一國世子,我深知配不上你,只好將這份情深埋在心底。”阿泠苦笑。
“棲雲城一別,我以爲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覺得你我可能今生無緣,但是誰料想,你來到了黎國,這一定就是天意。”阿泠道。
“我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的,再說你現在是黎國國後,我們根本不可能。”洛寒澈道。
“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喜歡的是沐凝歡和那個柳傾月,根本沒有我的位置。”阿泠道。
“但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這是他們給不了的。”阿泠語氣冰冷。
阿泠湊到洛寒澈耳邊,輕聲說道。
“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得到黎國,到時候你便可以盡情去實現你的抱負。”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洛寒澈盯着她,臉上帶着悲哀與失望。
“鍾離弗現在對我是服服帖帖的,只要我幫你,想要得到黎國可是易如反掌,到那時……”阿泠身體貼近洛寒澈。
“國後,請你自重。”洛寒澈將她推開。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告辭。”
洛寒澈說罷,不待阿泠迴應轉身走出宮外。
“你。”阿泠望着宮門,眼中滿是幽怨。
忽然,她似乎看到外面閃過一個身影,頓時心中緊張起來。她趕忙推開門四下張望,卻發現外面空無一人。
看來是自己的錯覺,她心裡這才稍微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