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告訴我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柳傾月執拗道。
“郡主,大將軍和二公子發動叛亂,襲擊了大公子府,大公子他抵擋不了,命令我先撤退,讓我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沈嘉悲慼道。
“什麼,我大哥他……”柳傾月雙目無光,彷彿丟了魂一般。
“我君父現在正在王宮裡,情況豈不是萬分不妙。”柳傾月憂心忡忡。
“就憑你一人之力,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大將軍已經發動叛亂,他是絕不會放過你的。你快跟我走吧。”洛寒澈不由分說便抓起柳傾月的胳膊。
“跟你走?”柳傾月卻像個木偶般立在原地不動。
“今日乃是我大婚之禮,你卻在大庭廣衆之下搶親,你讓我今後如何去面對堯國羣臣的非議,又如何去應對世人的嘲笑?這些你有想過麼?”柳傾月責問道。
“我……”洛寒澈一心只想着她的安危,至於其他的卻是沒有顧及。仔細想來,她說的倒也是這回事,這讓他左右爲難,也不知該如何收場。
“我且問你,你可願意娶我。”柳傾月鳳眼盯着洛寒澈,眉目含情。
在場的其他人頓時錯愕不已,沐凝歡更是臉色一變。
“我……”洛寒澈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一時凝噎。
“我知道了。你心裡還是裝着她的。”柳傾月神情恍惚。
“你當衆搶親,卻又不肯娶我,那我爲什麼要跟你走?”柳傾月道。
“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個險境。”洛寒澈道。
“你不用多說,我不會走的。你們還是快離開吧。”柳傾月很是倔強。
“世子,追兵快要到了。”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沈嘉忙說道。
“我們快走吧,那赫連武興畢竟對郡主情深似海,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的。”霍齊非道。
“走。”洛寒澈只好跨上馬背,其餘人坐上馬車往前而行。
柳傾月癡癡的望着遠去的馬車,久久不捨得移開視線。
對不起,寒澈。我又何嘗不願追隨你去天涯海角。但我畢竟是堯國郡主,現在君父和堯國子民身處險境,我又怎忍心拋下他們不管。希望你一定要平安無事,我堅信,我們一定還會有重逢的那一天的。
“傾月,你沒事吧。”赫連武興帶領一百名騎兵追了上來。
柳傾月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樑朔,你帶人繼續追,一定要把洛寒澈給我抓回來。”赫連武興吩咐部將道。
“是。隨我來。”樑朔領着騎兵絕塵而去。
“讓你受驚了,我們先回城吧。”赫連武興下馬,將柳傾月扶上馬背。
大將軍府
聚集在這裡等候參加郡主婚典的羣臣臉上個個帶着疑慮之色,眼看着婚典的時辰就要到了,可是接郡主進府完婚的隊伍卻是絲毫未見蹤影,他們圍在一起竊竊私語。
“怎麼回事,還沒來。”
“是不是路上出了什麼事耽擱了。”“誰知道呢。”
“大將軍到。”隨着一聲吆喝,大將軍赫連定昌領着數百名士兵進入了府中。
“大將軍,何故帶這麼多士兵來參加婚典啊。”一名大臣問道。
“諸位大人,你們還不知道吧。宮中剛剛發生了一場大變故,君上他已經薨了。”赫連定昌道。
“什麼,君上他……”羣臣像炸開鍋一般。
“大將軍,這到底怎麼回事。”丞相於向鬆問道。
“二公子不滿君上要傳位於大公子,於是起兵作亂,殺死了大公子,又去逼君上退位,君上一時急火攻心而亡。”赫連定昌道。
“大將軍,你在說什麼。這些不是你和我一起做的嗎。”柳舒元慌忙道。
“本將軍又豈會幫你這個亂臣賊子弒父殺兄呢。”赫連定昌大笑。
“是我假裝依從,設計擒獲了他。”赫連定昌道。
“來人,把這個逆賊拿下。”
兩名士兵上前將柳舒元按住。
“謀逆篡位,弒父殺兄。依照堯國律法,要如何處置啊。”赫連定昌向廷尉韓昭問道。
“稟大將軍,應當腰斬。”韓昭道。
“帶下去,就地正法。”赫連定昌揮了揮手,士兵把柳舒元押了下去
“赫連定昌你這個卑鄙陰險的小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不會放過你的。”柳舒元破口大罵。
“大將軍,不好了。傾月郡主在迎親路上被洛寒澈劫去了。”一名士兵進前稟報道。
“什麼。這……”這接連不斷髮生的變故讓羣臣驚異非常。
“立即帶人去追。”對於這件事,赫連定昌倒也是意想不到的。
“諸位,眼下君上已亡,大公子遇害,二公子也被正法。如今這堯國,必須要有個人來主持大局才行啊。”廷尉韓昭道。
“大將軍功勳卓著素有威名,又平定禍亂,依我看不如就由大將軍來掌管堯國啊。”侍郎章典道。
“說的倒也是啊。”場上有一半以上的大臣附和道。
“大將軍乃是外姓之人,要是當君上名不正言不順,這堯國君位還是應該由柳家公族來繼承才妥。”丞相於向鬆道。
“可兩個公子都已經不在了,還有誰來繼承君位呢。”赫連定昌反問道。
“傾月郡主眼下還不知下落,若是可以找到她,那我們便擁立她做堯國之君。”於向鬆道。
“笑話。”赫連定昌不悅。
“且不說郡主現在是否還在堯國,讓一個女子來做君上,放眼整個天下都未嘗聽說過啊。”
“郡主雖是個女子,但卻善於治國理政之道,必定使我堯國安寧,百姓也會心悅臣服的。”於向鬆反駁道。
“你。”赫連定昌極力壓抑住怒火。
“依我看,不如由大將軍先暫時代理朝政,並派人去尋找郡主的下落,等找回郡主,大將軍再將朝政歸還,這樣怎麼樣。”韓昭道。
“也好。”羣臣皆贊成這個提議。
“那就這樣定了。”赫連定昌道。
“時候不早了諸位可以先回去歇息了,有什麼事,改日再議。”
羣臣散去後,赫連定昌吩咐副將胡尚道。
“你派人尋找傾月郡主下落,記住了,我不想看到她活着。”
“遵命。”胡尚領命而去。
“父親,你不是答應我的,不會傷害傾月麼。”赫連武興走進來道。
“只要她還活着,堯國衆臣便不會甘心擁立爲父做君上,所以她必須死。”赫連定昌鐵青着臉道。
“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赫連武興氣憤道。
只聽啪的一聲,赫連定昌給了他一巴掌。
“等我做了國君,你就是世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幹嘛非要對一個柳傾月這麼着迷。”
“給我記着,要是你因爲一個女子壞了我的千秋大計,那就休怪爲父對你無情了。”赫連定昌冷冷道。
“是,孩兒明白。”赫連武興捂着臉道。
大昭端平六年秋,堯國二公子柳舒元及大將軍赫連定昌聯合發動叛亂,殺死大公子柳舒城,又圍寧陽宮,逼堯公柳山虛退位,柳山虛急火攻心而亡,史稱寧陽宮變。
後赫連定昌將所有罪責皆推於柳舒元,對其處以腰斬之刑。因柳家兩位公子皆亡,郡主柳傾月又下落不明。赫連定昌於是藉機以暫代朝政之名,獨攬堯國內外大權,一時間權傾朝野。
——《列國志·堯國志·卷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