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澈回到住處,衆人都圍了過來。
“她沒怎麼你吧。”沐凝歡瞪着眼問道。
“只是敘舊罷了,你不要亂想了。”
洛寒澈看到她這樣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心中暗想,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今晚在阿泠寢宮的事,還是深藏在心底吧。
“當初阿泠流落街頭爲奴,是世子出手相救,如今她成了國後,和世子敘敘舊,寒暄一下也是正常。沐姑娘你就別吃醋了。”霍齊非道。
“敘舊還非要孤男寡女的在半夜三更。”沐凝歡挑眉。
“說起來,我覺得阿泠姑娘似乎和以前大不一樣了。”常敬道。
“廢話,現在人家可是國後了,就好像烏鴉變鳳凰,肯定大有不同。”霍齊非道。
“她確實變了。”洛寒澈想起她在寢宮說的話,心中一寒。“現在的她愛慕虛榮,貪圖享樂,更是摒棄了以往的純真,變得工於心計。”
“是啊。”常敬附和道。“而且黎君也是對她百依百順,若是長此以往,黎國恐怕會朝政大亂的。”
“黎君鍾離弗倒是有心想要振興黎國做個明君,只可惜如今心志全爲一個女子所矇蔽,真是讓人嘆息。”華思鬱道。
“黎國我們不能長留,是時候回到我們的故土,虞國了。”洛寒澈目光柔和。
“世子說得對,我們該回去了。”常敬道。
“我們暫且住些時日,我會暗中打探虞國的消息,等有了眉目再做打算也不遲。”華思鬱道。
“嗯。”洛寒澈點頭。
洛寒澈一行人在黎國住了三個多月,受到了黎君鍾離弗的盛情款待,每日裡美酒佳餚享之不盡,洛寒澈的一切吃穿用度皆是按王宮貴族的等級,賞賜的各種珠寶綢緞更是將房間堆的滿滿的。
但是洛寒澈心中始終明白,這裡再美好卻也不是故鄉,這樣紙醉金迷的生活更是不能沉溺於其中,自己總歸還是要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
“世子,我已經探聽到了虞國的最新消息。”華思鬱走進房間道。
“快快說來。”洛寒澈連忙道。
“現在虞國境內反抗方睿和凌國的義軍風起雲涌,少說也有數十支。而其中勢力最大的便是陸衛峰,他佔據洛州,部隊已有五六萬人,更是數次打敗凌軍,在虞國威望很高。”
“而且我還聽說,凌國國君蕭長鸞最近身體欠佳,凌軍的軍心想必受到影響,這正是我們復興虞國的大好時機,只要世子你能回國,定會讓虞國的百姓和反抗凌國的義軍受到鼓舞,昂揚鬥志的。”華思鬱興奮道。
“太好了。”洛寒澈面露喜色。“我們苦苦等待的時機終於要來臨了。”
“明日早朝之時,我便向黎君辭行,我們一定要早點回到虞國。”洛寒澈道。
次日一大早,洛寒澈便來到黎宮大殿內,向鍾離弗辭別。
“寒澈,爲何才住了三個月就要走,是我哪裡招待不週麼。”鍾離弗疑惑。
“多謝黎君的盛情款待,只是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寒澈離開故土已有七年之久,虞國到如今一直被凌國統治,寒澈身爲世子,理當以天下爲己任,早日恢復我虞國社稷,再造乾坤。”洛寒澈道。
“你是孤的好兄弟,孤還真是有些捨不得你,但是你既然有如此宏圖大志,孤又怎能強留你。也好,我明日便安排人帶兵護送你們回到黎國。”鍾離弗道。
“多謝黎君。”洛寒澈行禮道。
“寒澈世子乃是人中鸞鳳,必不會久居於人下。此去若是能復興虞國自然是值得稱頌的事。”墨陽侯話語一轉。
“只是如今天下時局紛亂,國於國相交之間唯有利益,而情義太過於虛無縹緲了。倘若有一日你能復興虞國,當時候不知是會感念今日之情於我黎國友好往來,還是不顧情義興兵侵我國土呢。”
“叔父多慮了,寒澈於我乃是至交,日後虞國和我黎國也會是兄弟之邦,又怎會兵戈相向呢。”鍾離弗道。
“我在此立誓,日後若做了虞國之主,絕不會與黎國開戰,永遠不會。”洛寒澈語氣堅決。
“但願如此吧。”墨陽侯目光深邃。
朝會散後,鍾離弗回到了寢宮,正準備用膳,忽然內侍傳報墨陽侯求見,便命宣他進來。
“叔父,你來了,正好陪孤一起用膳。”鍾離弗命人再去拿一副碗筷。
“君上,你萬萬不可放洛寒澈歸國啊。”墨陽侯接過筷子,放在一邊。
“爲什麼。”鍾離弗問。
“我看洛寒澈此人胸有城府,志向遠大,而且又有雄才偉略。他若是復國成功,那麼虞國在他的治理之下,必然會成爲天下最強盛的諸侯,到時候便是我黎國的威脅了。”墨陽侯道。
“叔父你多心了。”鍾離弗不以爲意。“我相信寒澈絕不會犯我黎國。而我們正可與虞國結盟,可保我黎國長久太平,這不是很好。”
“弗兒,你還是太天真了。”墨陽侯嘆道。“亂世之中,唯有靠武力強弱,哪有信義可言。”
“孤既然已經答應了送他回國,又豈能言而無信。”鍾離弗道。
“我會想辦法讓他留在黎國,如果他執意要走,那就只好……”墨陽侯停頓下來。
“當初若不是寒澈,我早就葬身在堯國,我絕不可能做這種忘恩負義之事。”鍾離弗臉色陰沉,帶着一絲怒色。
“不管任何人敢對我最親近之人下手,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的!”鍾離弗說罷拂袖而去。
墨陽侯坐在桌前,神色不寧。
洛寒澈居所內,衆人正在忙着收拾行裝。
“可惜那麼多珠寶帶不走了。”霍齊非看着地上堆着的幾個大箱子道。
“你要是喜歡就留着在守着他們吧。”沐凝歡道。
“不不,我肯定要追隨着世子的嘛。”霍齊非忙說。
“國後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她來做什麼。”沐凝歡皺眉。
“你們先回避一下吧。”洛寒澈道。
等其他人都退下,洛寒澈打開了房門。
“怎麼那麼急着要走,你就那麼不想看到我嗎。”阿泠走進來說道。
“不是的。你誤會了”洛寒澈解釋道。“黎國終究不是我的故國,我此去是要完成復國大業,拯救虞國的黎民百姓。”
“也是。”阿泠走到桌前坐下。“你可是要當王的人,任憑我權力太大,又怎能留得住你的人你的心呢。”
“可你知道,你選擇的這條路不知道會有艱險在等待着你。爲什麼你不能過尋常安穩生活,非要去復什麼國呢。”阿泠道。
“這些不是你一個女子能懂的。”洛寒澈道。
“是,我是不懂。我不懂你們男人所謂的功名大業,遠大抱負。”阿泠望着他,眼神迷離。
“我只知道,一個女人最想要的不過是心上人在身邊陪伴罷了。”
“抱歉。你想要的我給不了。”洛寒澈斬釘截鐵道。
“沒想到我在這黎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誰敢不從我,便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可我居然也有得不到的東西啊。”阿泠苦笑。
“那若是我不順你的意,你也會對我下手是嗎。”洛寒澈臉上滿是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