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一早,李姐給我打電話問什麼時候過來,我想了想告訴她今年不用來了。
李姐有點失落:“爲什麼呀?你家不需要人了嗎?”
我有些抱歉:“我想換個環境呆一下。”被趙以敬擾的心煩意‘亂’,現在又加上夏醫生,我真的不想在北京這個是非之地繼續待下去了。
凡苓聽到我和李姐講完電話,有些遺憾的問我:“你真的要轉到江蘇?”
“嗯。”我點頭,“北京這邊的房子留着,讓張帆來常駐北京聯繫絲之恆的業務。我去何夕,把嘉寶拿下來。”何夕所在的小鎮離南京雖然不算遠,但是絲之恆在那裡沒有任何業務,反倒不像在北京,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避之不及。
“他如果想找你,你躲得開嗎?”凡苓嘆氣道。
“那怎麼辦?走一步算一步吧。這麼糾纏着,我受不了。”留在北京免不了經常和絲之恆打‘交’道,而除了何夕,我能躲到哪裡?沒有業務往來,惜時如金的趙以敬總不會沒事老跑到何夕去。
“你先去探路,如果真能把嘉寶拿下,我也過去。”凡苓似下定決心般的望着我,她也許也想和肖彬冷靜冷靜。
大年初三,我收拾好東西,帶了簡單的日常用品,和‘女’兒坐上去南京的飛機,又換大巴行了兩個小時,到了何夕。張帆幫我在離何夕不到2公里的地方租了一間一居室。在我到達的時候接上我到了房子那裡。
小區的環境很好,新樓,樓間有着綠地和小橋亭子,房子在二層,南北通透格局很好,這樣的房子如果放到北京,我家所處的三環地帶,一個月足足要5000。但是在這個小城市,居然只要一千一個月。我直感慨這房價的天差地別。
“宋姐這房子還行吧?”張帆‘摸’着頭笑笑。
“非常好。”我感謝的點頭,“出乎我意料。”
“那就好。”張帆放下心來,“我家就在這附近,宋姐你有什麼事,直接叫我就好了。”張帆是本地人,和父母住在一起。我應了聲好。
“對了,我聽說嘉寶營銷經理鄭釗的家就在這兒,你幫我打聽打聽他的情況方便嗎?”我問着張帆,這個地方很小,張帆家又是老住戶,親戚朋友街坊四鄰,打聽打聽應該不愁問到。
“沒問題,宋姐你等我消息。”張帆很爽快的答應了。
張帆走後,我帶着暖暖在附近溜達了一圈,小城悠然,滿滿的年味,穿行在古樸的街頭巷陌,看着家家戶戶的‘春’聯‘門’補,在小店裡喝着“元寶茶”,相互親切打着招呼也是我熟悉的音調,心裡也安寧了不少,這種味道,纔是我熟悉的年的味道。我竟莫名的就喜歡上了這裡的生活。
張帆的效率很高,傍晚就告訴我,鄭釗的父母就住在離我小區並不遠的一處,單元房號都告訴了我。不僅有這些硬消息,還有不少軟消息:“他的老婆孩子也和父母住一起,鄭釗平時自己在嘉寶的蘇州總部,這次回來待到元宵節後。他父親每天早晨去公園鍛鍊,母親每天下午在小區的棋牌室打麻將。”甚至連老婆的工作地點,孩子的學校都偵查了出來。
我不禁驚訝道:“這麼詳細?”
“嗨,就這麼大個地方,東家問兩句,西家問兩句,打聽打聽都知道了。”張帆說着,“宋姐你想去拜訪他?”
“有認識的人能帶着引見引見嗎?”我問着。
“這個,恐怕不容易。”張帆有些爲難,“鄭釗做到國企營銷經理蠻風光的,回來後牛的不得了。別說找他辦事了,連親戚朋友都不見。”
“那鄭釗有沒有什麼經常去的地方?”我問着,就算專‘門’去見行不通,不妨試試偶遇。
“他回來就呆在家,別的地方也不去,連朋友聚會都請不到他。鄭釗常年不在,他的愛好反而不好打聽。”張帆也有些爲難,鄭釗父母的軌跡探的清楚,惟獨鄭釗本人反而神秘兮兮,打聽不到。
“哦。那我知道了。”我有些失望的掛了電話。果然是他的風格啊,我打電話約見都被撅了多少次,比見國家領導都費勁。
我這次來這裡就爲了見他,如果到了這個份還見不到,着實可惜。苦思冥想了一夜,把張帆描述的鄭釗家裡所有人的情況在腦子裡過了個遍,找着突破口。我暗暗笑自己,這番功夫,要是用在追男生身上,估計男明星都追到了。
有了主意,第二天給張帆打着電話:“能不能麻煩你下午幫我看2個小時的‘女’兒?”
張帆嘿嘿的笑了:“沒問題,我媽最喜歡帶小孩兒。”沒過一會,過來把暖暖接了走,我只覺得愧對‘女’兒,但爲了生意也無奈,再三叮囑暖暖一定要聽話,也隨着出了‘門’直奔鄭釗家的小區。
打車過去也就五分鐘的路程,我下了車後在小區裡轉悠了三圈,終於在靠南邊的一排‘門’店中找到了一家棋牌室。棋牌室不大,一共兩攤麻將,還有一堆在玩牌。老闆看我是個陌生的臉兒,態度並不是特別熱情:“玩牌嗎?”
我笑笑:“等一會兒吧,我去‘摸’兩把麻將。”
老闆這才緩了緩臉‘色’:“以前沒見過你。”
“隔壁小區新搬來的,聽說這兒有個棋牌室,湊個熱鬧。”我坦然應着。開棋牌室是個微妙的事,既盼人多,又怕陌生的人多。
我搬了個凳子坐在其中一攤旁邊,觀着戰局,聽着她們閒聊。過了會兒,其中一個大媽接到電話說家裡來客人串‘門’下了麻將桌。三缺一,我順利的上了桌。牌友之間毋庸多言,很快就進入了狀態,而我除了打麻將,還要琢磨哪個會是鄭釗的母親。
打了幾把,我似無意的問着:“**小學怎麼樣?我剛搬來,想讓孩子上那個學校。”**學校是鄭釗家孩子讀書的學校。
果然其中一個大媽說着:“還行吧。對了,吳姐,你孫子不就在那個學校嗎?”
那個被叫做吳姐的一邊碼着牌一邊說道:“作業多的要死,那麼小,才一年級,留那麼多作業。”
如此幾個回合的聊天,我便確定了那個姓吳的阿姨,肯定是鄭釗的母親了。繼續順着她的話聊了一會兒,打完四圈,我出來也2個小時了,忙趕回去給張帆打了電話把‘女’兒接了回來。
在‘門’口買了點水果,帶到張帆家,第一次認識就麻煩人家實在過意不去。張帆父母年紀都快六十了,張帆還沒成家,對小孩子格外喜歡,我進去的時候,正在追着暖暖給她吃點心,我內心對‘女’兒的愧疚才稍微好些。
接下來的幾天繼續麻煩他們每天下午幫忙看了2個小時‘女’兒,我去那個棋牌室打了五天的牌,和鄭釗的母親倒是越聊越熟,我會藉着問她如何煲湯養‘花’之類的事,旁敲側擊問問她家裡的一些情況,她也樂得和我聊的熱乎。說起養‘花’,我蠻誠懇的問她能否給我剪幾個枝,我回去好‘插’着養活。她隨口應着:“行,明天給你幾枝。”
那晚下了一夜的小雪,第二天已經全是水和薄冰。我過去的時候,她卻沒去,一起打牌的大媽們說道:“昨晚變天,估計是老寒‘腿’又不行了。除了這個,她手癢是不會不來的。”看着我好奇道:“你這個年輕人,癮倒不小。”我只好笑笑說自己只是閒得無聊。那天打了一圈,我便藉口有事回去。
第二天再去,我帶了盒膏‘藥’,打完四圈休息閒聊的時候,我遞給了吳阿姨:“這個‘藥’您試試,貼上很管用。我家裡正好有。”
吳阿姨拿起打量了一番,有些猶豫:“這怎麼好意思。”
我推給她:“我留着也沒用。您先試試有效沒有。”
她還有些不好意思收下:“多少錢啊?我給你。”
我笑笑:“也不貴,大家都街坊四鄰的,給我錢就見外了。您不是還要給我剪枝養‘花’嗎。”
吳阿姨一拍腦袋:“啊喲,我給忘了。”說着熱情的拉着我的手:“現在就到我家看看,你看上哪盆,我剪給你。”
我心裡一陣狂喜,本來以爲送‘藥’只是更前進一步,沒想到一步登天,直達目的。到了鄭釗家裡,正有一位老人和一位中年人在客廳對殺着象棋,我的心跳的有些快,吳阿姨向我介紹着:“我家的老頭子和兒子。”又指着我:“咱的街坊,小宋。太客氣了,還給了我一盒膏‘藥’。”
我對他們點頭笑笑,那個中年人是鄭釗無疑,微微發福,帶點絡腮鬍子,我在他們公司的網站看到過他的照片。我心不在焉的隨着吳阿姨去陽臺上看了‘花’,心裡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和鄭釗認識。
“你想要哪個‘花’?”吳阿姨問着我。我隨手點着一個,吳阿姨剪給了我。
按理我該走了,心裡卻萬般糾結。鄭釗就在我眼前,我卻不知道怎麼抓住機會把自己和何夕推銷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