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論起來,姚清蓮算是我的表妹,只是隔了很遠,她的奶奶和我的外婆不知是門什麼親戚。不過她比我只小几個月,總是喊我名字。叫姐的時候,一般是有求於我的時候。從小學,到高中,沒離開我的視線5公里,不是同班就是同校,好容易到了大學我在B城她在H城,找工作又湊到了一個公司。
姚清蓮從大學就立志高遠,那時我對結婚還很渺茫,她已經立志嫁大款了。這些年追求她的男孩兒也不少,不過條件基本平平,更別提有錢人了。可她毫不氣餒,堅信自己是少奶奶的命。
剛回到座位,又被老鄧叫去了。老鄧很少用那麼嚴肅的表情和我說話:“你幫張副總填過一張報銷單?”
“有過幾次吧。”張副總主管我們,一般他的單子都是葉大姐處理。偶爾會交給我。
“是不是有張維華山莊的會議費?大概兩萬塊?”老鄧又問。
我回想了一番,點頭道:“是啊,那天正好葉姐不在。他說急着支付。他自己不能既當支取人又做負責人簽字。”
老鄧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以後長點兒心,別傻乎乎的被人賣了還數錢。”
我有些發急:“別在我跟前藏着掖着了,你都不和我說實話,還有誰能告訴我啊?”
老鄧吸口煙,瞥了我一眼:“你看見會議通知了嗎?見到參會名單簽字了嗎?”
“名單有,通知----”我依稀記得張副總說通知丟了,會補一份。如果沒有會議通知---我吃驚的看着老鄧,比了個“洗錢”的口型。
老鄧點頭:“趙總來了沒兩天,把這些貓膩事兒查了個底兒掉,剛爲了這2萬的事兒敲打了我半天。當然主要責任也不在你,老張和財務是大頭。你嘛,”老鄧一副痛心的神色,“只能叫倒黴。”
我沉默不語,張副總是我的領導,別說我不知道這些事,即使知道,他如果叫我做,我會拒絕嗎?如果是七年前,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說不,可現在,我驚訝的聽到了自己內心默然的聲音。
這就是生活和職場的磨礪?我忽然全身微微哆嗦起來。原來那條紅線,那麼容易就觸碰到了。
“他會不會---報警?”我牙齒在打架。
“不會。”老鄧堅決的一揮手,“想什麼呢,你以爲趙以敬是誰?這個行當裡,沒人不服他的手段。他會爲了幾萬塊弄那麼大動靜?他這麼做,不過是敲山震虎,找個由頭下他想下的人,提他想提的人。老張原來打算捏着的那點兒資源,這會全倒還給趙以敬了。”
我身上一陣陣的發涼,趙以敬在職員大會上說的那句保留職位不動,原來是說給傻子聽的。他不止要動,還要大動。
“最狠的是他打的這個時間差,太快了,老張他們做夢也想不到這麼快,否則早屁滾尿流的溜了。”老鄧悠悠說着,“在這種領導手底下,估計怎麼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