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言清雪這麼決絕的話嚇到了,德容擡起頭看着言清雪。
曾幾何時她在言清雪的臉上有看到過這樣絕望又冷情的表情,就算是小時候因爲不受父親寵愛的時候也沒有在她的臉上出現過這種表情來。
現在,她竟然說出了以後與言家不會有任何牽扯的話語來,難道她真的想要放棄這一切,拋棄父母宗族魚不顧嗎。
“小姐,你。”
言清雪把頭靠在枕頭上,不願意去看德容。
有時候她還真的很羨慕慕容竹馨那個女人,雖說她們永遠不可能和平相處,永遠不可能成爲知心的朋友,但是最起碼慕容竹馨是沒有牽絆的,她不需要揹負太多的東西,也不會被人當做追求利益的籌碼,最起碼她的孩子是可以保住的。
不,不可以,既然她的孩子都無緣來到這個世界上,那慕容竹馨的孩子也不可以來到這個世界上,她不能讓那個女人有任何的機會生下那個孩子。
“德容,我知道你從小就是跟在我的身邊,同我一起長大,陪着我一起經歷了很多,從無人問津到榮寵一身,你爲我做了太多,但是你也是看着我一步步的因爲家族的榮辱失去了太多,我真的太累了,我不想再繼續過這樣的日子了,我不想在成爲父親和姐姐爲了鞏固他們地位與權勢的工具了,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的心是熱的,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我也是有思想的,我不是木頭,不是可以任由他們隨便擺佈的傀儡,所以德容你會幫助我的是不是,以前只要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你都是會幫助我去做成的,現在肯定也是一樣會幫助我的對不對。”
對於言清雪來說,德容就是她最後的希望,就是現在在這個王府裡她唯一可以依靠,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如果連德容都不願意幫助他的話,那她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可以說德容就是能夠挽救言清雪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是這根稻草卻也是最終把她推向死亡的那個人,卻也是那個傷她傷的更加決絕的人。
抓着德容的手,言清雪的眼裡有太多的希冀,有太多的懇求與痛楚。
在失去了一切的時候,唯有身邊一直陪伴着她的人才是他最大的支撐。
“小姐,你放心,我會一直跟在你的身邊的,不管什麼時候,奴婢都不會離開小姐的,除非是奴婢先一步離開小姐。”
但是現在的誓言卻在某一天因爲成爲了可笑的背棄,成爲了隨着生命的消失而不復存在的謊話。
“娘娘,王妃來了。”
小丫鬟推門進來,看着房間裡的兩個人。
慕容竹馨,她現在來這裡幹什麼,他不是都不願意來自己這裡的嘛,她今天突然來是爲了什麼事,難道說她發現了什麼。
看着德容,德容也是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自己剛剛纔說了要用這個孩子來陷害慕容竹馨,現在她人就來了,還真是經不起唸叨呀。
不過人家是姐姐,她是做妹妹的,既然人家王妃都願意屈尊來看自己,自己要是不見就是有點兒以下犯上了。
“今天這是吹得什麼風,竟然把姐姐吹到妹妹這裡來了。”
看到慕容竹馨,言清雪就要行禮,卻是被慕容竹馨一把扶住。
“妹妹懷着身孕呢,見了我就不要行這麼大的禮了,你我二人同爲姐妹,見面也用不着這麼的生分,我也是在房裡閒着沒事,又聽丫鬟說妹妹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就想着來看看妹妹,還希望不要打擾了妹妹休息纔是。”
房間裡果然有薰艾草的味道,雖然用別的香
味給蓋住了,但是依然是可以聞到那麼一些的,而且看言清雪的臉色也是有點兒蒼白的,雖然是用精緻的妝容遮住了,但是仔細看的話還是可以發現的。
拉着慕容竹馨坐了下來,又讓德容去端了茶點上來。
“姐姐也知道這懷了孕的人總是會動不動的就覺得身上是各種不舒服,尤其是這些日子裡這孩子在我的肚子裡鬧騰的厲害,我這已經連着好幾個晚上都沒有睡一個好覺了,所以這人看起來就會有點兒不精神,倒是讓姐姐爲妹妹擔心了。”
慕容竹馨從珠兒的手中接過一個小枕頭笑着遞給言清雪。
“知道妹妹現在因爲懷着身孕的原因晚上睡不好,我前幾日閒着沒事就做了兩個小枕頭,給妹妹帶來一個晚上枕着她睡覺可是具有安眠的效果的,這裡面我放了一些金銀花,薰衣草與白朮,聞着都會有一股清香,對於懷着身孕的女子來說是最能安眠的了,妹妹以後睡覺的時候只要枕着它,就再也不用擔心會睡不踏實了,還希望妹妹不要嫌棄,妹妹要是信得過姐姐的話就拿來用,要是信不過姐姐的話,送給德容用也可以的。”
言清雪接過枕頭放在鼻尖輕輕的聞了聞,還真的是有一種很好聞的味道呢,讓人聞了都覺得整個人在瞬間舒暢了不少,精神也覺得好了許多。
只是這枕頭真的能讓她睡好,真的能讓她解決心理的煩悶嗎。
“多謝姐姐自己懷着身孕還牽掛着妹妹,姐姐的心意妹妹怎麼好意思拒絕呢,只是你看姐姐這麼貴重的禮物,妹妹卻是沒有東西送給姐姐,這心裡還真是有點兒過意不去呢 ,不過我這裡前幾日裡有父親送來的一塊羊脂血玉,觸手冰涼,聽父親說這血玉是極通人性的,若是遇到了有緣的主人可保一世的平安,而且這血玉要是懷孕的女子帶着,不但可以安胎,對於睡眠也是極有益處的,只是妹妹向來都不喜歡這些玉石之類的,而且這種玉妹妹平日裡也是見得多了,今天就把它送給姐姐,當做答謝姐姐送妹妹這個軟枕的回禮,還希望姐姐不要拒絕妹妹的這一番心意。”
讓德容去梳妝檯前拿了裝着血玉的盒子,笑着打開遞到慕容竹馨的面前。
慕容竹馨本想着要拒絕的,言清雪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害人的,但是當目光落在那塊血玉上面的時候就再也移不開了。
這東西果真是寶物呀,通體通紅,裡面似乎還散發着一股子青光,輕輕地拿在手裡摸了摸,果真是如同言清雪所說的那樣觸手冰涼,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是異常的舒心。
這種玉她之前在大宋的時候不是沒有見過,當初要嫁人的時候,皇上和父親也是賞賜了她很多,裡面就是有一些上好的玉石,但是遠沒有這一塊玉石給她的感覺那樣的喜歡。
言清雪還真的是捨得把這麼好的東西送給她,不會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有安什麼好心吧,應該不會在她拿了這塊玉以後,言清雪就跑去耶律逸塵那裡誣告她偷盜吧。
“這麼好的寶物,我怎麼好意思收呢,而且這塊玉是妹妹的家人送給妹妹的,我要是拿了去豈不是不太好,而且君子不奪人所愛,妹妹這麼貴重的禮物我是萬萬不敢收的,我那軟枕本酒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現在妹妹卻要送我如此價值連城之物作爲回禮,倒是顯得我是爲了妹妹的回禮才送的妹妹東西了,所以這塊玉妹妹還是自己收着吧。”
又把盒子推回給了言清雪。
但是那塊玉她真的很喜歡呀。
言清雪看着盒子裡的玉,苦澀的笑了笑。
就算是再好的寶物,就算是再能安胎的寶物,恐怕她也是用不上了吧。
父親和姐姐既然不想要她留下這
個孩子,那她們肯定是有法子讓自己的這個孩子在她的肚子裡帶不長久的。
只怕她現在莫名其妙的會有出血的現象,也是拜父親與姐姐所賜,不然之前一直都是好好的,怎麼用了父親和姐姐送來的東西以後就成了這個樣子了呢。
“姐姐真是客氣了,你我既然是姐妹,我的東西送給姐姐又有什麼不可以的,而且這玉本就是身外之物,妹妹都不在乎,姐姐又何必在意她是誰送的呢,更何況這玉看着也是與姐姐極爲有緣的,不然也不會獨獨被姐姐拿在手裡的時候泛起青光來,所以姐姐還是不要推辭了,姐姐要是還這麼的客氣,那姐姐送給妹妹的這個軟枕就拿回去吧,姐姐不願意收妹妹的東西,那姐姐的東西妹妹自然也是不會收下的。”
看着言清雪這麼的堅持,慕容竹馨也就不再推辭,收了盒子交給站在身邊的珠兒。
這塊玉她本就是很喜歡,既然人家要送,她要是在推辭的話就真的是太矯情了。
“時辰也不早了,妹妹身子重,還是好好的休息吧,我也就不打擾妹妹休息了,等過幾日我再來看望妹妹,還希望到時候妹妹不要覺得我太吵纔是。”
來了一趟,也是知道了言清雪的孩子應該是生不下來了。
只是看着言清雪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一樣,還是說這個女人在她的面前隱藏的太好了,讓她都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那姐姐慢走,妹妹就不送了,姐姐以後若是願意來儘管來就好了,妹妹怎麼會嫌棄姐姐呢,這麼大的碧華院就只有妹妹一個人住着,還覺得冷清呢,有姐姐來陪妹妹說說話打發時間也是極好的。”
一個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進來,看着兩個人說道。
“王妃,側妃娘娘,王爺回來了。”
慕容竹馨心裡欣喜,這麼多天,這個男人還知道回來呀。
“王爺現在是回了風清院還是去了哪裡。”
那小丫鬟看着兩人,吞吞吐吐的說道。
“王妃,王爺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難道還帶了朋友回來,只是帶了朋友回來這個小丫鬟怎麼說話還這麼的吞吞吐吐的,難道說耶律逸塵帶回來的人時個女人。
“王爺是帶了朋友回來了嗎。”
倒是言清雪先一步問了出來。
逸塵哥哥帶了誰回來,是不是他認識的朋友呢。
“回王妃,王爺是帶了瑪雅小姐一起回來的。”
而且瑪雅小姐還是被王爺一路抱回來的,還是直接抱回了風清院的,所以總管才讓她來通知慕容竹馨的。
瑪雅小姐,是誰呀。
一個陌生的名字,她之前怎麼都沒有聽說過,也是耶律逸塵的朋友嗎。
一聽到瑪雅的名字,言清雪狠狠地說道。
“是她,又是她,這麼多年了,沒有想到她竟然又回來了。”
慕容竹馨疑惑的看着言清雪,怎麼聽着她的意思,好像她也認識這個叫瑪雅的女子一樣。
不過看言清雪的樣子,好像是很恨這個叫瑪雅的女子一樣,那麼這個瑪雅和耶律逸塵是什麼關係呢,之前也,沒有聽耶律宮雪他們說過耶律逸塵還有什麼青梅竹馬的戀人呀,難道這個瑪雅也是耶律逸塵的妹妹什麼的,不然這些丫鬟也不會叫她瑪雅小姐,而且似乎這個瑪雅小姐以前還是王府的常客,只是爲什麼她一直都沒有見過呢。
看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存在着,自己應該要好好的問問,更何況她現在也很好奇那個瑪雅小姐長得是什麼樣子的,以耶律逸塵的眼光,應該是一位美女吧,肯定不會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