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舒雅居的夜顏氣得不輕,連着好幾天都沒出房門。
甚至氣到都沒有心情再裝瘋賣傻了,白天晚上都在房裡睡大覺。
而那幾個家奴,自從親眼看到女鬼之後,就連白天都不敢隨便出來,更別說晚上了。
對舒雅居這邊鬧鬼的事,張蕎茵都知道。可是諸葛昌明一點反應都沒有,她不得不大着膽子去跟他商議。
“老爺,那幾個下人都說舒雅居不乾淨,您總得想個法子,可別鬧出人命纔好。”
“那都是他們看花了眼!”對鬧鬼的事,諸葛昌明擺明瞭不想過問,甚至表現出極度的不耐煩。
“他們好幾個人,一人看花眼還說得過去,可是他們全都看到了……”
“別說了!”諸葛昌明精明的臉上帶着一絲薄怒,“就算真有鬼,我們也不能聲張!你想想看,要是外人知道我們把夜顏軟禁在舒雅居,會如何議論我們?她們四人在魂殿受驚過度,皇上是知道的,可皇上不過問不代表他不在意,要是外面議論頗多,礙於顏面他也必須過問。你可以認真想過,要是皇上真過問起來,就憑夜顏那瘋瘋癲癲的模樣,她和嘉和王的婚事還能成嗎?換做是你,你會讓一個傻子做自己兒媳?”
“這……”他幾句話點明要害,張蕎茵頓時無話反駁。
老爺沒說錯,舒雅居的事確實不宜聲張。
皇上不過問夜顏的瘋病,那是因爲根本不看重嘉和王。要是夜顏的瘋病招來過多議論,皇上就算不想管也得出面管。
到時候,他們處心積慮謀算好的這門婚事肯定會遭受破壞……
“夫人,你就別多心了,爲夫不管舒雅居的事,並非是爲了小珍。至於舒雅居如何不乾淨,只要不出人命,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等熬過這兩月,待夜顏與嘉和王完婚後,我們就可心安了。再說了,她現在瘋瘋癲癲的,根本不懂得害怕,你我又何必多操心呢?”諸葛昌明知道她已經想通,於是緩了幾分語氣安慰她。
“老爺說得是,是妾身多慮了。”張蕎茵自責的低下了頭。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美目中溢出冷色,心裡始終不爽快。
不管是不是小珍鬼魂作祟,不把舒雅居的事處理乾淨,她心中始終不安!
…
夜顏情緒消沉了好幾日。
這天晚上,小羿按時送來飯菜,一邊守着她進食,一邊忍不住問道,“夜小姐,你多日未出門,今晚要不要去魂殿走走?”
夜顏夾菜的動作僵住,隨即搖頭,“不用了,正所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你們王爺對我這麼冷漠,我再去見他也是自找難堪。”
小羿皺緊眉頭,“你怎知道王爺不喜歡你?”
她連着幾日沒去魂殿,王爺這幾日纔是真的茶飯不思。
夜顏看着他,反問,“他對你說過他喜歡我嗎?”
小羿愣了一下,然後搖頭。
這種肉麻兮兮的話王爺就算要說也不會對他說!
夜顏對他牽了牽嘴角,勉強露出一絲笑,“那就對了,他又不喜歡我,我幹嘛還往他面前湊?”接着她放下筷子,沒了食慾,“行了,你快收拾東西回魂殿吧,我想早點休息。”
她在找機會,等這裡的幾個家奴放鬆警惕後,她就想辦法逃跑。要是跑不掉呢,她就去街上隨便抓個男人搞搞曖昧,反正現在她是‘瘋子’,無所謂名聲臭不臭,只要祁司塵那變態能徹底的嫌棄她就行了。
如今她唯一的願望就是在成親前給祁司塵戴頂綠帽!
她不去,小羿也不敢勉強。
收拾好桌上,他提着兩隻大食盒,臨走前還回頭問道,“夜小姐,你真的不跟我去嗎?”
夜顏無精打采的搖頭,“不用了,省得麻煩你再送我回來。”
小羿趕緊道,“不麻煩,反正我現在除了給你送吃的,其他事都不用做。”
夜顏還是婉拒道,“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就不去打擾王爺了,等我身子好了些再說吧。”
小羿一聽,把食盒放下,欲上前給她把脈,“你哪裡不適?趕緊讓我看看。”
夜顏眼裡露出一絲尷尬,壓根沒想到他這麼熱情積極。
她確實有些不舒服,那是因爲月事快來了,今天開始小腹就悶脹悶脹的。
只是,這種事她怎好意思跟一個孩子說?
雖然他只比如今的她少六七歲,可他在她眼中始終是個孩子。
“不用不用,我就是不想出去,嫌麻煩。你快回去吧,晚了小心捱罵。”
“哦……”小羿眼眸子盯着她轉動,似是想通過她氣色來辨別問題。可她除了那晚露出真容外,又抹了那些藥脂在臉上,假膚色擋着,他真是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對勁兒。
確定她不會跟自己走以後,他才又去提起食盒,臨走前還帶着一絲失望。
“那我回魂殿了,有事你就打暗號,有人會去魂殿報信的。”
“嗯,多謝了。你回去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
夜顏對他笑了笑,雖說她生慕凌蒼的氣,可對小羿,她卻是心懷感激。
送他離開後,她把房門關上,把針線簍找出來。沒有布匹可用,她只能拿那些衣裙開剪。
沒辦法啊,大姨媽要來了,她要是不準備點東西迎接,那後面幾天要如何度過?
總不能讓她去找家奴要月經帶吧?
她現在只能靠自己發揮創造力,把衣裙剪成布條,再把小羿給她準備的新被褥拆了,拿裡面的棉絮做姨媽巾。
條件有限,她只能這麼將就……
…
回到魂殿,小羿像往常一樣先找到自家王爺,主動把夜顏的情況描訴一遍。包括她說了什麼話,吃了多少東西,一五一十都要交代清楚。
聽說她不願來,慕凌蒼臉色一日比一日陰沉冷冽,對小羿說話也變成了惜字如金。
“然後呢?”
“夜小姐說您不喜歡她,就不太願意來。”
“嗯?”
“王爺,依小的看,夜小姐這是在意您呢。她要是不在意您,您想,她可能會生這麼久的氣嗎?”
慕凌蒼陰沉的俊臉繃得緊緊的,還是對某個女人很不滿。
小羿接着又道,“王爺,小的看夜小姐神色倦怠,多半都是想您想的。而且她自己也說身子不適,這更加說明夜小姐心裡是想您的。”
慕凌蒼俊臉上的陰沉這才少了幾分,但濃眉蹙了起來,“她身子不適?你可有替她把過脈診斷?”
小羿搖頭,“王爺,夜小姐說沒大礙,只是想多休息,小的也不敢勉強她。不過小的以爲,她這只是藉口,分明是她心裡在想王爺,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慕凌蒼垂下冷眸,擱在腿上的手漸漸攥緊。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侍衛的聲音,“王爺,小的有急事稟報。”
小羿一聽,趕緊跑去開門。
這是派去舒雅居的人!
來人進屋後,立馬到慕凌蒼身前跪地稟道,“啓稟王爺,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夜小姐在房裡撕毀了被褥,並把衣物都剪壞了。小的也不敢進她屋中,只得回來向王爺稟報。”
聞言,慕凌蒼呼啦從凳子上起身,整張俊臉冰寒刺骨,渾身氣息更是陰沉得讓人不敢直視。
小羿驚道,“怎麼會呢?我剛剛從夜小姐那裡回來,她不是說要休息嗎?”
來人低着頭,“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
夜顏挑燈努力的做着針線活。
油燈和火摺子還是小羿給她準備的。那幾個家奴晚上根本不敢出來,自從那晚見到“女鬼”後,就晚上風吹着院子裡那兩棵大銀杏,他們也會喊着“鬼啊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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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做夢都沒想到,她正穿針引線之際,某個男人居然闖進了她房裡……
“啊!”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她嚇得慘叫了一聲,以爲是家奴過來看她了。
當看清楚來人是誰後,她狠狠的吐了一口氣,把被針扎到的指腹放進嘴裡吮吸起來。
一邊吸着指腹,她一邊蹬着不請自來、而且擅闖她閨房的男人,不滿的問道,“你幹什麼呀?大晚上的想嚇死我啊?”
男人緊斂着冷眸,快速掃着屋裡的凌亂。
原本嶄新的被褥已經被她拆了,滿牀都是散開的褥絮,地上也飛落着許多白色。
桌子上,鋪着一條條長帶子,定眼細看,正是她那晚穿過的鵝黃色襦裙。
“你想做何?”男人斂緊的眸中寒芒如針,凌厲的射向她。
“我、我沒做何呀!”夜顏搞不懂他嚇人的神色,只覺得他出現得詭異,態度也難以理解,“我就想做幾根月經帶而已,難道有錯嗎?”
“……?!”
男人高大的身軀猛然繃得筆直且僵硬,臉色依舊陰沉,但眸子在短暫的錯愣之後露出一絲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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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的妞快出來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