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我看見你跳湖了!”錦衣指了指遠處的湖面,表示站在這個高度,是可以望到湖面上發生了什麼的。
師煙煙嘆了一聲,“所以,你爲什麼會在樹上?”
錦衣在樹幹上找了個位置坐好,晃着腿,不停地往下扔着樹葉,“你上漁船的時候我就看見了,本想跟着你,可是湖邊沒船了,我就只好在這裡等你了!”
他笑嘻嘻地看着樹下的她,“我正好瞧見有一羣人在湖邊,是在找你吧?我估摸着你在水裡這麼久還不出來,定是不想被他們找到,怕你給憋死了,就讓軼將他們引去別的地方了,喂,女人,你還不謝謝我!”
她還納悶怎麼這麼快影閣的人就走了,拂了拂衣襬,淡淡道:“謝謝了!”
“不用謝!”錦衣心情不錯,但見她臉色好像有些差,“女人,你臉色這麼黑,你是中毒了嗎?哦,怪不得你要跳湖,你是不是被他們暗算了?”
他神色有些緊張,想要跳下來,但又太高,他有些不敢,急的有些煩躁。
師煙煙輕輕一哼,臉黑?她是被氣的!
“沒中毒,今日謝謝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兒?”錦衣急忙喊道,“你不管我了?”
他小心地站在樹幹上,不敢亂動,怕一不小心摔下來,斷了腿也就罷了,萬一摔壞了臉,豈不慘了?
師煙煙緩緩回頭,“怎麼?我不能走?”
她此刻的心情,非常之不好。
錦衣抱着樹幹,有些委屈道:“你就不能幫幫我?我還在樹上呢!”
師煙煙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上去的,再怎麼下來,不就好了?”
“可是——”錦衣鼓着臉看她,“剛纔是軼帶我上去的,他去引開那些黑衣人,還沒回來呢!”
師煙煙重重地將一顆石子踢進湖裡,幽幽道:“那你等他回來吧。”
“師煙煙!”錦衣怒喝一聲,“我是爲了你,才把軼支開的!你就這麼對我!氣死我了!”
看他在上面,果真氣得活蹦亂跳,像一隻野猴子,師煙煙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突然,他抓了一把葉子,泄憤似的朝她扔過來,看着無動於衷的師煙煙,“你不幫我是吧?誰稀罕,我自己下去!哼!”
師煙煙以爲他要自己爬下樹,抱着雙臂正要看看,他是怎麼猴子下樹的!
沒想到,他不知是腦子有坑還是怎麼,視死如歸一般,從高高的樹幹上撒開手,像一顆巨大的果子一樣,硬邦邦地砸了下來。
“啊——我要毀容了!”
半空中,他發現自己是臉朝下,立即驚得大叫。
師煙煙無語,腳下步子急速變幻,瞬間閃至,在他臉堪堪着地的一剎那,單手提住了他的腰帶。
“啊,好險,好險,我的臉還在。”
他摸着自己的臉,激動地欲要哭出來,師煙煙見他呆了,還不準備站起身。
提着他,幽幽道:“我要放手了!”
“等,等等——”
錦衣扯住她的胳膊,趕緊顫顫巍巍地站直,以免臉真的遭殃。
師煙煙鬆開手,揚着眉看他。
錦衣輕哼一聲,“算你還有點良心,知道來救我!”
師煙煙搖搖頭,轉身就走,不再理他。
“你去哪兒?”錦衣小跑着跟在後面。
師煙煙不答。
“喂,女人,我在這荊都人生地不熟的,又長得這麼好看,萬一被壞人抓住,賣去做小倌怎麼辦!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小倌?他對自己這定位,倒是蠻準確的!
“我去喝酒,你要去?”師煙煙看了看他的小身板,未成年,恐怕還沒喝過酒吧!
“你一個女人喝什麼酒?”錦衣驚道。
師煙煙扭頭就走,錦衣急忙跟上,“欸,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幫你付酒錢!”
這話說的十分豪氣,師煙煙也不攔着他了。
瓊玉樓的雅間裡。
師煙煙將樓裡所有叫得出名號的酒,各點了一壺,七七八八的酒壺,擺了滿滿一大桌子。
錦衣大張着嘴,好半天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喝得下嗎?”
不是他付不起酒錢,而是,這也太誇張了吧!
師煙煙不說話,一手抓着一個酒壺,也不用礙事的杯子,開始了狂飲。
看得錦衣眼皮直跳,“你,你這樣,很容易醉死過去的!”
“放心,我醉不死!”師煙煙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驀地,已將十壺酒倒空。
“你不點菜,光喝酒?”
桌子上全都是酒壺,一盤菜都沒有,錦衣欲哭無淚。
不知道做什麼,錦衣只能幹瞪着眼看她,“人說借酒澆愁,你是不是有什麼愁事?”
“愁事?我沒有愁事。”
她只是想讓自己更清醒些。
碧波湖上那個畫面,讓她心下彷彿紮了根刺,她想用酒讓自己更清醒,好好想想。
錦衣知道她不肯說,也就不問了,託着下巴,呆呆地看她把桌上的酒去了大半。
暗想着,等會兒她要是倒了,怎麼把她弄回去?
忽然,師煙煙幽幽開口,“花樓裡的女人,果真這麼好玩?”
錦衣一愣,以爲是問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師煙煙擡頭看他,又喝了一壺,“你沒去過?”
錦衣臉微微一紅,鼓着雙頰,“我,我去花樓幹嘛——”
“去花樓當然是找女人!”師煙煙突然輕輕一笑,“也是,你還小,不用找女人!”
“師煙煙你喝醉了不成!就算長大了要找女人,也是找自己心愛的女人,幹嘛要去花樓?”
再說,花樓裡的女人,他怎麼看得上?
哼,難道在她心裡,他就是這樣的人?
師煙煙手撐着下巴,一口將壺裡的酒喝完。
“喂,女人,你別喝了!”
錦衣過來,一把要將她手裡的酒壺搶走,可根本不是她對手!
氣得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將桌上的酒,一壺壺倒光!
就是喝水,喝這麼多,也該撐了吧!
她爲什麼一點事都沒有!
連臉都沒紅!
果然,是個古怪的女人!
最後一滴酒進了肚子,師煙煙嘆了聲,輕輕扔下手中的酒壺,“瓊玉樓的酒也不過如此,聽說,青樓裡的酒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