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嫣,不得不說,待在你院子裡就是比我的冬梅院舒服!”白羽曦吃過早飯後,躺在洛雪嫣的軟塌上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洛雪嫣此刻正倚在窗戶邊上看正在教素素刺繡的綠蕪,聽到白羽曦的話,不禁回頭莞爾一笑:“我這讓你覺得哪裡好了?我倒是覺得,你那院子裡的精緻比我的夏荷院好看多了,等冬天滿院子的梅花都開了,想必那景色一定很美。”
暖暖的陽光打在洛雪嫣身上,將她籠罩在金黃色的光芒裡,她臉上柔和的笑容讓白羽曦晃了眼睛。輕嘆一聲,幽幽道:“雪嫣,你以後不能再在人前笑了。”
洛雪嫣一愣,不解的問道:“怎麼?”
白羽曦扶着軟塌把手坐起來,活動了一下胳膊,眨了眨眼睛:“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你不笑都美的跟西施貂蟬一樣,你再一笑還不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給迷死?”
洛雪嫣“撲哧”一笑,搖頭道:“有這麼誇張嗎?”
白羽曦哼哼了兩聲,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送入口中,含糊不清道:“一點都不誇張!不用說男人爲你着迷,就連作爲女人的我都被你的容貌給吸引住了!幸好我不是‘磨鏡’,否則真怕一時控制不住自己對你做了什麼。”
站在一旁的秋婉聽罷,頓時目瞪口呆。她突然發現主子以前是那麼冷清清的一個人,現在竟然連這種女兒家難以啓齒的話都說出來了,當真是變得越來越不一樣了。擡頭見洛雪嫣也是小臉一紅,連忙輕咳幾聲以掩住自己的笑意。
雖然以前一直生活在衛國皇宮裡,可是對於“磨鏡”這個詞她卻是不陌生的,當然她也是從宮裡的老嬤嬤那聽來的。男人與男人之間可稱爲“龍陽”、“短袖”,那麼女人之間則被稱爲“磨鏡”。
“磨鏡”,有三種人,其一宮女,其二尼姑,其三民間婦女。在極森嚴的後宮,宮女的生活只能用“宮花寂寞紅”來形容了。她們唯一接觸到的男性就是皇上和太監。皇上只有一個,怎麼能夠滿足那麼多飢.渴的宮女呢。太監又是個假男人,所以宮女解決生理需求之道就是相互“磨鏡”……因此,時間久了只有同性相互慰藉……
洛雪嫣佯怒的瞪了白羽曦一眼,然後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無奈道:“以前一直以爲你是個不喜與人交往的人,現在才知道你話這麼多。”
白羽曦抿了抿脣,不以爲然道:“錯了,我不是不喜歡與人交往,而是不喜歡與那些虛僞的女人交往。你嘛,則是個例外了。”
眸光穿過洛雪嫣的肩膀望向窗外,白羽曦忽然笑道:“哎,有好事來了!”
“什麼好事?”洛雪嫣扭頭順着白羽曦的目光望去,便看到了捧着錦盒踏進院子的杜江。
杜江見白羽曦也在,先是一愣,隨即給二人行了個禮,才道:“王妃,明日是太子妃的生辰,她下了帖子說讓你務必要去太子府赴宴。”想了想,又繼續道:“這一套祖母綠鑲鑽首飾是王爺讓屬下送過來的,王爺說明天宴會的時候讓您戴着。”
白羽曦眼睛一亮,沒等洛雪嫣反應過來,直接從杜江手裡接過了那錦盒,打開後低聲驚呼道:“呀,王爺這次倒真是大方,竟然送了你這套首飾!”
只見盒子裡面靜靜的放着一對耳墜,一條手鍊,一條項鍊。每一條首飾都是做工極其精緻,那寶石閃動着的淡綠色光芒與鑽石的白色光芒交相輝映,摺合成一種高貴的柔光。
拿起一條耳墜,白羽曦在洛雪嫣的耳朵上比劃了一下,笑道:“嘿嘿,等你明天把這一套首飾都戴出去,一定會亮瞎了那些女人的狗眼!”
杜江摸了摸鼻子,瞬間有些無語,什麼時候白姑娘變得如此……呃,如此的讓他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了。難道是因爲這些日子白姑娘跟王妃接觸的久了嗎?可是,王妃一舉一動溫文爾雅,白姑娘也不可能是受了王妃的影響啊!難不成,以前的白姑娘的性子是收斂的?不過她有一句話說錯了,王爺沒那麼大方,這首飾不是王爺送給王妃的,而是借的……只不過,他不好意思說出來而已……
丟下素素跑進來的綠蕪,也一雙眼睛冒星星一般,盯着那耳墜興奮道:“王妃,你之前那對耳墜不是掉了一隻嗎?王爺送來的這套首飾真是太及時了!”
瞧着這幾個女人激動的模樣,杜江輕咳一聲,然後道:“王妃,若是沒事屬下先退下了。”
洛雪嫣點點頭,待杜江離開了夏荷院,才揉着眉角輕嘆道:“我想問,你們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白羽曦又將另一隻耳墜換到洛雪嫣的耳朵上,撇撇嘴,“不就是一個宴會嗎?你去了太子妃難道還會吃了你不成?”
綠蕪聽罷,終於緩過神來,一臉緊張道:“王妃,這可是太子妃設的宴會啊!要不,您跟王爺說說,明天您別去了吧?太子妃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還有那個太子,奴婢可沒忘記那日他竟然想對您……”
“綠蕪!”洛雪嫣低斥了綠蕪一聲,然後將耳朵上的寶石耳墜摘了下來,重新放進了盒子裡,緩緩道:“我若是能推拒的了的話,你以爲王爺他還會派杜江將這盒首飾給我送來嗎?”
視線落在那耳墜上,洛雪嫣忽然想起來前幾日丟失的那隻珍珠耳墜。那耳墜是她去年生日的時候皇兄送她的禮物,雖然不是特別名貴的珍珠,但卻是皇兄親自打磨所制,那樣意義非凡的東西她自然是不能丟的。可是如今卻只剩下了一隻,想必另一隻是那夜她和君臨墨雲雨時動作太過激烈這才掉了吧。
見洛雪嫣眸色深沉,白羽曦以爲她在擔心明天,便安慰道:“好了,你是寧王妃,她雖然是太子妃,可是誰不知道在這秦國,除了皇上,最有實權的就是寧王了,太子能在那位子上這麼多年只不過是命好罷了!”
“我也沒有太過擔心,只不過是明日去太子妃赴宴的人必定很多,我不喜歡應酬而已。”洛雪嫣拍了拍白羽曦的手,低聲道:“剛纔那些話你以後莫要再說了,隔牆有耳,小心被人聽了去惹麻煩。”
白羽曦聳了聳肩,翻了個白眼,無所謂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在王府這麼久了,一直都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哪裡在乎那麼多規矩?”
洛雪嫣將盒子輕輕蓋上,然後遞到綠蕪手裡:“先收起來吧,明日再戴。”
綠蕪應了聲,便轉身將盒子放進了櫃子裡。
白羽曦打了個呵欠,對洛雪嫣道:“我也該回去了,雖然你這裡人情味比我那濃,但是我也不能總賴在你這不走。”然後又轉頭對秋婉道:“走吧,咱們回冬梅院!”
秋婉行了個禮,然後跟着白羽曦離開了夏荷院。
綠蕪見洛雪嫣一直目送着她們二人,便笑道:“王妃,奴婢覺得這白姑娘其實是個很有意思的人呢!”
洛雪嫣笑了笑,沒有說話。白羽曦的性子坦率,確實比那些八面玲瓏、虛與委蛇的人要好相處很多。
這時,素素從外面進來了,手裡拿着一件黃色披風,這是她在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的。比劃了一番,然後請示洛雪嫣該如何處理了。
洛雪嫣眸光暗了暗,隨即輕嘆道:“燒了吧!”
綠蕪動了動嘴脣,然後也重重嘆了一口氣。
這披風雖然是王妃生辰那日胭脂親手做的禮物,可是她與王妃的情意早就在她決定背叛主子的那一刻就已經斷了,而且人又已經死了,所以主子將這披風燒了也沒什麼不對,就當是燒給胭脂了。
素素聽罷,便拿着披風往廚房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