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墨視線落在了枕頭旁邊的寶藍點翠髮釵上,那是上次他在琳琅閣給她買的。
想要對她好,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所以當時在她看到這支釵子第一眼後他便主動買了下來,又順帶着送了她一套藍晶首飾。
他白日見到她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發間戴着這隻髮釵,雖然他心裡歡喜的很,可是卻沒有表露出來。
她即便是與他已經親密了兩次,可對於他的靠近和觸碰卻依舊是羞澀的很,那種嬌羞不似樂妍那般嫵媚動人,卻最能勾起他心底的情愫……
他抱着她的時候,即便是什麼都不做,心裡卻是滿滿的,充實的,這種靜謐又美好的感覺是他從未有過的。哪怕是之前的樂妍,他現在回想起來除了誤以爲的愛之外,剩下的也最多隻是身體的衝動罷了……
目光落在了洛雪嫣搭在被子外面的小手上,心裡又是一陣劇痛。
大婚第二日的夜晚,林南笙潛入了她的房間,不僅當着他的面對她表白愛意,而且還要揚言帶走她。就算是他厭惡她,嫌棄她,可是卻不能容忍其他男人對她有任何覬覦之心。
因爲林南笙碰了她的手,所以他便折了她一隻胳膊。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她那一雙眸子愛恨交織的看着他,哭着讓他殺了她或者放了她……
可是,他卻要生生折磨着她,看着她在他手裡生不如死纔好……
手忽然從洛雪嫣的臉上收回,君臨墨眼角已經溼潤了,他不敢再繼續回想下去,因爲短短几個月裡,他已經將她傷的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他是她心心念着的墨哥哥啊,他怎麼可以如此混賬,如此狠心的對她?
心口就像被壓着一塊巨石一般,堵得他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女子是他等了盼了七年的人,卻也是他傷害最深的人,他該如何才能撫平她心裡的傷疤?
若是時光可以倒流,他願意用一切來交換,換他在第一眼的時候認出她來,換他從未傷害過她一絲一毫……
即便是她不介意他曾經對她的傷害,可是他自己卻無法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總是有人說時間是最好的療傷藥,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他願意用餘生所有的時間來好好愛她,將她當作自己的生命一般去愛……
不,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抿了抿薄脣,君臨墨將洛雪嫣的手輕輕放進了被子裡,仔細的幫她掖了掖被角,然後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離開了房間。
踏出夏荷院後,君臨墨對着暗處喊了一聲:“杜江。”
杜江立即現身道:“王爺。”
君臨墨將袖子裡的“魔檀木”手鍊遞給杜江,沉聲道:“即刻派人打造一個外表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手鍊,無論你用什麼方法,不管找誰,丑時之前本王一定要看到!”頓了頓,語鋒一轉,冷冷道:“否則,你以後就不必在本王身邊待着了!”
杜江一驚,接過手鍊立刻足尖輕點向着王府外面飛去。
君臨墨望着杜江離去的背影,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樂妍當初冒充了洛雪嫣的身份來到他身邊,可按理說她是神醫無言的徒弟,他與她並沒有任何的交集,所以她應該沒有理由這樣做……
他不知道她接近自己究竟有什麼目的,因而只能欲擒故縱,先順着她的心思走,這樣才能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
離着丑時還有一個時辰的時候,杜江終於氣喘吁吁的回來了,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道:“王……王爺,這是您之前給屬下的手鍊,這是屬下找人仿做的手鍊。”
君臨墨看着放在面前的兩條手鍊,勾了勾脣角,問道:“嗯,不錯。”
仿做的手鍊無論是從顏色還是材質上都與樂妍的“魔檀木”手鍊一絲不差,難得的是珠子表面的紋理都是如出一轍。
將手鍊拿到鼻間嗅了嗅,君臨墨挑了挑劍眉,“這香味竟然也相同,真是難爲你了。”
杜江聽罷,見君臨墨滿意,終於舒了一口氣。
他還真怕做不好這件事情被王爺一怒之下趕出王府,所以爲了這手鍊,他可是花了重金找了京城裡最厲害的雕刻師孔聰馬不停蹄的趕製出來的。
那手鍊的材質是用了孔聰收藏多年的紫檀木,那手鍊上散發出來的香氣是他剛纔去清風院請凌月白幫的忙。
雖然夜已經如此之深了,可是爲了完成王爺交代的事情,他也只好厚着臉皮將已經睡下的凌公子給喊了起來。
薰香脂粉這些東西雖然也有香味,可卻不能持久。雖然不知道凌月白他有沒有辦法可以讓這手鍊染上永久的香氣,可是除了他,自己想不到其他人和辦法了。
凌月白在聽到他的來意後,並未有任何驚訝之色。而是先沉思了片刻,隨後便打開了藥箱,從裡面拿出了各種瓶瓶罐罐兌在一起,然後將手鍊泡了一會,那手鍊便奇蹟般的帶了香味。
若不是他刻意將這兩條手鍊分開來裝,否則連他自己都會混淆。
杜江見君臨墨將孔聰仿做的那條紫檀手鍊又遞給了自己,於是疑惑的接了過來。
“將它重新放回妍側妃房間裡。”君臨墨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幽幽道:“還有,本王要知道王妃在嫁入王府之前所有的事情,尤其是最近這七年間的事情,越詳細越好。”
因爲那些年他沒有參與到她的生命之中,所以他要了解她的生活,他要參與她的過去……
以前,現在,以後,他都會將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杜江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王爺,妍側妃這手鍊屬下之前並沒有在房間裡見過,所以……所以屬下應該放在房間裡的哪個位置?”
君臨墨眸光暗了暗,緩緩道:“這手鍊她貼身戴着,你又哪裡會有機會見到?”
每次她有意引.誘他的時候都會戴着它,就算是她平日不戴,也絕不會放在房間裡隨隨便便的讓別人找到……
杜江抽了抽嘴角,既然是妍側妃的貼身之物,王爺不會讓他直接放妍側妃身上吧?想到樂妍,杜江臉上立刻呈現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情。
以前他也討厭樂妍,只不過礙於君臨墨的面子,所以並未表露出來。可現在不同了,王爺的心在王妃身上,而且王爺也看清楚了王妃的真面目,因此他大可不必再忍下去了。
至於他對王妃那仰慕之情,早在樂妍利用秀兒來陷害他與王妃有私情的時候就戛然而止了。
王妃是寧王府的女主人,所以他只能尊敬她,而不能有其他心思。況且,他只是一個王爺身邊的親衛,能夠配得上王妃的,只有王爺……
若是他再繼續不知分寸下去,否則受害的不止是自己,更會害了王妃……
君臨墨望着杜江臉上的表情,自然就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什麼,視線落在自己手裡的那條“魔檀木”手鍊上,一字一句道:“這手鍊是本王從她手腕上拿下來的,所以本王從哪裡拿的,你就還回哪裡去。”
杜江臉部的肌肉一抽,無奈的應了一聲,便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