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踏入門內,遠遠就能看見那三層的小樓上,每層屋檐四角處都懸掛着四盞漂亮的方形琉璃燈。樓內人潮如涌,鶯歌燕舞,熱鬧非凡。
據說,這裡的舞娘美姬遠近聞名,晚晚爆滿,名副其實的日近鬥金。
從大門到小樓前的路兩旁分別擺放着各色品種的鮮花,貴若牡丹,豔若海棠,清雅淡菊,應有盡有,美不勝收。
夜宥帶着她們進去,邊走邊介紹:“這煙花樓裡的姑娘都以花命名,唯有花魁沈無雙是帶着閨名進了此間花樓。”
“閨名?”雲初陽有些不解。
“說來倒是一段佳話,這沈無雙本是京城一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爲偶然見到了封家七少的顏容,從此茶飯不思,再也不看不上別的男子,最後爲了能夠有機會再見七少,便自己要求進煙花樓,但是唯一的條件便是不改姓名。”
“真是個癡情的女子。”江清淺聽着感慨不已。
“可是我覺得這個沈無雙太傻了。如果封七少不喜歡她,那她豈不是白白蹉跎了自己的青春年華?爲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真的值得嗎?”雲初陽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看向封亦寒,不知道從何時起,她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看不懂阿寒了。也許,他本來就不是前世的那個他,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了吧。
“誰說不值?”江清淺似乎在這一點上與她的觀點大爲不同,“感情這種事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
雲初陽沒想到,她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微微一愣,隨即點頭笑道:“你說得對,這種事除了當事人,誰也沒有權利評論值不值。”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夜宥居然也很文藝地給了句評價,然後興奮地對她們道,“沈無雙平日裡很少接待客人,今晚我們藉着七少的面子肯定能見到她!她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能歌擅舞,真真是個絕世妙人兒呢!”
“看你這個急色的樣子就知道你平常肯定沒少來這種地方!”雲初陽看着
他,說道,“要不要我去你府上的時候,跟你家夫人誇一誇你的博識?”
“四嫂,你別想着破壞人家的家族幸福。我來這兒純粹是消遣,放鬆一下。”
“果然啊,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笑着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夜宥知道,她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倒也不當真,繼續繪聲繪色地跟她們介紹這裡頗有名氣和才氣的幾位姑娘。
一進小樓,入眼便是大廳正中央搭着的寬大舞臺,其上珠簾高懸,帷幔輕垂。裡面坐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正在撫琴,琴音嫋嫋,聽得人心神舒暢。
初來乍到的雲初陽與江清淺不免覺得新鮮,這兒瞅瞅那兒瞧瞧,一時間看得眼花繚亂。
這時,一個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女人搖着把輕薄的紈扇,一扭一扭地走了過來。
“喲,五爺,可有好些日子沒來我這兒了呢!”她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嫵媚地一瞟,那叫一個風情萬種啊。
“今日不是來了麼。”夜宥對她笑了笑,問道,“鳳姐,無雙姑娘今晚可有空?”
“真是對不住,沈姑娘今晚不舒服,不方便見客。”鳳姐賠着笑,“不如讓芍藥和綠蓮陪五爺,如何?”說着,她的視線又掃向站在他旁邊的三人,當目光觸及封亦寒時,她先是一愣,隨即喜道,“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少主盼來了!”
“無雙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封亦寒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清魅的嗓音撥在人心絃上,極外動人。
“少主,您來這兒看她可不就是最好的藥了!”鳳姐笑着對身後的人招了下手,一個小丫頭走過來,“碧桃,通知無雙姑娘去三樓的風雅軒。”
“看來這無雙姑娘得的是相思病呀,雲公、不對,以後我叫你雲姐姐吧?”江清淺說着,再次問她,“雲姐姐,你說是不是?”
“是。”雲初陽彎了彎嘴角,笑道,“所以說封家七少的魅力果然無邊,無人能擋啊!”
“誰說無
人能擋?”江清淺眨眨漂亮的杏眼,又道,“姐姐你不就嫁給四殿下了嗎?”
聞言,雲初陽瞬間怔住,隨即尷尬扯了下嘴角:“是啊,我已經嫁過人了。”這話明着是說給他們聽,卻更像是自我提醒。
“嫁過人又如何,人生苦短,及時行歡!”江清淺說完便來拉了她的手,笑着奔向三樓。
雲初陽被她的笑聲所感染,也隨她一起加快了腳步。說實話,剛纔聽了那麼多,她對那位沈無雙還真的很感興趣,真希望找早見到她本人呢!
待他們四人全部入座,立即有小丫鬟送來茶水。
沒過多久,鳳姐便親自領了一大幫姑娘進來。幾位姑娘魚貫而入,在他們面前站在一排。
鳳姐彎着臉,笑着道:“這幾位姑娘都是我們煙花樓裡最漂亮的,聽說少主來了,個個都希望能留在這裡伺候左右。”
“要不了這麼多,留一兩個伺候茶水便好,其他人繼續招呼別的客人吧。”封亦寒目光只輕輕掃過她們,便對鳳姐說道,“你也下去吧,本少的幾位朋友今日想聽無雙彈幾首曲子。”
“少主,奴家也會彈。”有位姑娘不失時機地擡起頭,自賣自誇道,“奴家不僅會彈琴,歌唱得也不錯。”
“少主,您想聽箏,聽嘯,還是聽琴,奴家樣樣精通。”另一個姑娘也爭着開了口。
“少主,奴家從小便隨父學習煮茶,茶藝堪稱一絕,不如讓奴家留下伺候茶水?”
…………
聽說只留一兩位,要把其他人都遣下樓,所有姑娘都不淡定了,紛紛使出渾身解數想爭留下的名額。她們個個都出落得水靈,此刻娉婷地站在那裡,你一句她一句,各說各好各有各寶,倒像是在現場傳銷。
這樣壯觀的場景看得雲初陽與江清淺目瞪口呆,大開眼界。她們也知道封家七少的名號,更知道他姿容傾,但是卻沒想到這些久經風塵的煙花女子竟然只爲了多見他一會兒,甘願留在這兒做端茶倒水的活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