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爆炸過後,在還有些倖存的人呆愣了會後,忽然聽到有人大叫道:“啊——我的手!”
擔心蒼軒炎燁安危的羽菲,順着那幾個蒙面人的叫喊聲望去,只見他們的手腕都被齊齊斷去,如用鋒利的刀削了般。
而斷了的殘肢上,則是露出一截白骨,灑下滿地的鮮血。剛纔或許是因爲震驚,所以不覺,也或許是因爲痛的麻木了。
如今看去,就連他們自己都不敢面對這樣的傷口,剩下的所有人,他們的手,都被削去了!
鬼哭狼嚎的悽慘嚎叫聲,在寂靜的林中響起,那是顫抖的,帶着驚懼恐怖的叫聲。
究竟是不是蒼軒炎燁斷了他們的手,炎王,炎王,難道真的是來自地獄的閻王?!他是在什麼時候,用的又是什麼兵器,如何斷去他們的手?!
當白衣男子正富饒興味地看着前方如煉獄的場景,聽着他們的鬼哭狼嚎時,在他身後的一身青衣的男子,突然出聲提醒着。
“南少爺,我們該走了。”
“嘁,真掃興。”
經青衣男子這麼一說,白衣男子才神色不悅地收起了正搖着的摺扇,一步三回頭,卻是快速地離開了他們所觀望前方的地方……
“人呢?”
這句話雖是疑問,但卻更像是自語,問話的聲調就如一陣寒風,好像連此時的陽光暖意都吸走了一樣。
身受重傷被蒼軒炎燁給救出前方的炎五,垂首站在一側,不敢開口。
蒼軒炎燁的身影在陽光照射下,影子定格在了暖日下,給卻是散發出陣陣的詭秘,令站在他身邊的炎五有一種爲此窒息的錯覺。
蒼軒炎燁一向冷凜,周身氣場也都陰森不減,只是像如此盛怒,卻是少見。
“砰——”
正當炎五沉默不言時,已經察覺出使用火花箭的幕後黑手已經離開的蒼軒炎燁,只是隨後一揮,在他周邊的幾株古樹,便傾倒於地,發出了巨響,同時也引起在遠方的羽菲他們一行人的注意。
因爲白衣男子的離開,前方那些蒙面人的雙手被斬斷,此時已經沒有了威脅,於是當羽菲跨過濃濃血腥之地,向着蒼軒炎燁而去時,卻發現昨晚給予她溫馨暖意的男子,此時正一身血煞之氣地向着自己走來。
蒼軒炎燁每踏出一步,就如將地府的森森寒意給帶到了人世間,連帶着影響了他足下所踩之地,令在夏末裡的日光暖色,都好似凝結成了冰……
“燁!”
羽菲或許驚異於蒼軒炎燁的變化,但最爲令她安心的還是看到眼前的男子沒有加重傷勢,想想在那震天動地的爆炸裡,他能帶着炎五全身而退,實屬不易了。
雲亦塵雖然同樣詫異蒼軒炎燁身上的煞氣,可心中的責任卻是勝過了其它的疑問,於是在羽菲站到蒼軒炎燁的身邊,支撐着他快倒下的身體後,雲亦塵立即憂心地上前道。
“王爺,請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
蒼軒炎燁身上的傷,主要還是來自腹部的劍傷,也不知那羣蒙面人究竟在劍上塗抹了什麼,令一向懂得藥理的雲亦塵,一時間也沒分辨出來,只能拿出自己一直備着的上好止血藥,先行止住蒼軒炎燁腹部源源不斷流出的傷口。
炎四和風威倫幾人因爲離得較遠,受得傷都不得,爲此在蒼軒炎燁的眼神示意下,幾人都去搜集之前造成如此大傷害的“東西”,當炎四將火花箭使用後,留下的箭頭放到蒼軒炎燁面前後,他低着頭向蒼軒炎燁回稟着。
“閣主,確是火花箭無疑!”
火浴山莊的火花箭威力無敵,能炸飛周邊的所有物體,但箭頭卻是完好無損地留下,而它上面的火浴山莊的獨有標誌,也證實了這些差點將他們送到地獄的東西的出處。
被羽菲強壓着讓雲亦塵包紮腹部傷口的蒼軒炎燁,身上散發出漠然冷意,在聽到炎四所報告的話後,看向那些箭頭的眼透着幾分凌厲,金色的眸孔在陽光下,透露出近乎妖異的吸引力,用着比冰塊更甚的聲音給炎四下了命令。
“讓炎二徹查!”
不管這件事和火浴山莊有沒有關係,可眼前這些差點致他們於死地的火花箭,卻是出自火浴山莊無疑了。
這天下間,沒有誰能在暗算了炎王后還能全身而退的!更何況,現在蒼軒炎燁的身份已不只是簡簡單單的炎王閣閣主,還是東楚國的燁王爺,蒼軒炎文最爲偏寵的臣弟!
今日之事,難以善了!
不管是火花箭,還是蒙面人,這些都是羽菲所不瞭解,也不是現在她最爲關注的,在確定了蒼軒炎燁身上的傷需要靜養,而云亦塵他們能善後之後,羽菲便當着其他人的面,強制性地將蒼軒炎燁給壓回了馬車內。
而本來坐於馬車內的蔣如雪,則是終於實現了想在馬背上馳騁的願望。
馬車內,羽菲和蒼軒炎燁兩個人對坐着,沒有說話,靜默無聲,這還是自昨晚以來,兩人第一次獨處,終於,還是蒼軒炎燁打破了沉默,與羽菲對視着,用着低沉的嗓音道。
“我很擔心你,菲兒。”
蒼軒炎燁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卻是看不出什麼擔憂的表情來,那雙金色的眸子注視着羽菲,眼底的寒意還未褪去。
可以着旁人的眼光來看,蒼軒炎燁對着羽菲的眼光,裡面就算是透射着寒意,也是與別人有所不同的。
照雲亦塵的說法來講,在蒼軒炎燁那雙結了冰寒的金眸底下,其實全是翻騰着的血煞之氣,就如當年被鬼閻抓去做實驗那般。
而蒼軒炎燁對羽菲的不同,她自己也明白,爲此即使那雙結了寒意的金眸是那麼地駭人,羽菲仍能露出淺笑,伸出自己的葇荑,將之放在蒼軒炎燁冰冷的臉上,對着他淡淡的,安慰他的道。
“我知道,我沒事的,燁。”
當那場爆炸發生後,在見到觸目所及的血腥,在聽到那些苟延殘喘活下之人的驚恐聲,卻沒見到蒼軒炎燁的身影時,羽菲內心的擔憂,並不會比蒼軒炎燁的少。
只是兩個人所表現的方式不同,羽菲可以內斂地深藏着自己的關切之情,而蒼軒炎燁,越是憂心關切,越是血腥。
如果之前沒有見到安好的羽菲,只怕他會毀盡身邊所見之物,傷透身邊之人,以此來消退心中的震怒。
或許是因爲羽菲的觸碰,也或許是見到羽菲安然無恙,直到此時,在馬車走了好一會後,蒼軒炎燁才漸漸收斂了身上的寒意,在羽菲碰到他的臉頰時,將自己冰涼的右手覆蓋上了她的纖纖細手,而後用力的扯,將羽菲給抱進了懷裡,再度重溫了昨晚的溫馨和香味。
對蒼軒炎燁的拉扯,羽菲是沒有心裡準備的,在觸手碰到他跳動得異常快速的心臟時,羽菲本還想推拒,可右手不小心抵壓上的溫熱之感,卻是令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的腹部受傷了,罷了,還是順了他的意吧——
不知羽菲所想的蒼軒炎燁,將頭埋進羽菲的頸項間,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之氣,回味着昨晚的種種畫面,氣息瞬間變得急促了起來。
而蒼軒炎燁的種種變化,被他擁在懷裡,同樣聞着他身上血腥之味的羽菲,又如何會不知呢。
只是現在的羽菲,不知爲何,並不想觸怒蒼軒炎燁,不想忤逆他的動作,令他心生不快,反正在馬車內,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可結果,是羽菲高估了蒼軒炎燁的隨心所欲……
“燁?!”
當一條溫熱的長舌滑進自己的頸脖,且一雙大掌在自己的身上游移,且有褪下自己身上衣物的趨勢後,羽菲不得不伸出手,阻攔着蒼軒炎燁雙掌的動作,而後再費力地將自己的腦袋,從他的脣舌間逃脫出來。
絲毫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不對之事的蒼軒炎燁,腦袋向前靠着,額間和羽菲相抵着,一雙熠熠生輝的金眸帶着不容錯辨的欲、望,直視着羽菲,發出一個欲、念極重的單音。
“嗯?”
喜歡就靠近,想要就直接動手,只要是自己看中的,就得先下手爲先,這是蒼軒炎燁在炎王閣裡,經過了多年的訓練所學到的。
因此就算在面對喜歡的羽菲,蒼軒炎燁除了直接付出行動外,他卻不知還有一種溫馨叫暖言好語,而不是強取豪奪。
以往蒼軒炎燁之所以沒有對羽菲出手,一來是因爲時間都不充裕,二來是羽菲的身邊不是有着小悅等人,就是有着林鷹等不識趣的傢伙。
現如今在饜足過後,蒼軒炎燁哪裡還能繼續過着清水寡水的日子,但凡是有機會和羽菲接觸,連自己身上的傷,他都忘卻了。
不過蒼軒炎燁忘記了,不代表羽菲忘卻了,且在馬車裡,外邊又有着雲亦塵等人的守護,羽菲是更加不會屈從了。
“你受傷了。”
於是在蒼軒炎燁不明所以的眼神下,羽菲冠冕堂皇地搬出了他受傷的這麼一個藉口來,以期望打消他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