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很好。”
河岸邊,羽菲強制地壓下還想衝向葉陽墨奇一羣人“報仇”的白虎,在細細檢查完它只是受了些皮肉傷,不會傷及要害,只要塗點藥水,過一陣子就會好後,摸摸它的頭爲解其怒氣地表揚了下,“白,你可真厲害!”
而事實證明,羽菲這舉動是很正確的。白虎雖不能百分之百地理解她的話,但仍能從她的語氣與動作得知自己是得到了誇獎。這高興之下,它便不再對着葉陽墨奇等人張牙舞爪,用頭拱了拱羽菲便半趴下身子,看那樣子是要馱着她離開這裡。
“白,我要回去了。”見着白虎半趴的身子,羽菲在感動之餘,又帶着些微傷感的語調輕聲對着白虎低語,“謝謝你,但是我得走了。”
在石洞的這四日,羽菲過得很快樂,可以說是這幾年來最爲快樂的日子,而這一切,都是白虎的功勞。
離開這裡,離開這隻通人性的白虎,她真的很不捨。可即使再不捨她也得離開,這裡並不是她的家,也不是她該呆的地方。她還要回紅坊,用自己的能力,回到真正屬於她的地方!
吼吼吼
“蘇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在遠處觀望羽菲與白虎相處已有一段時間的葉陽墨奇在見她無事後,便慢慢從遠處走了過來,只是在距離十米遠處後因白虎的怒吼而不得不停了下來。
與葉陽墨奇隔着十米遠的羽菲抱着白虎頭,稍顯冷淡地對前方一行人點了點頭,“葉陽公子,大恩我就不言謝了。”
“蘇姑娘,你看這白虎?”對羽菲那略顯不敬的樣子,葉陽墨奇倒是沒怎麼放在心上,此時他比較在意的還是羽菲的安全問題。
初時聽羽菲說這隻白虎是她的,他還略有困惑,可此時見羽菲與白虎的相處,葉陽墨奇確是相信了。但獸類就是獸類,就算此時它不會威脅到羽菲的安危,並不代表以後也不會。
爲此,葉陽墨奇是很贊同羽菲離開白虎與他一道回都城,只是單就眼下白虎守護她的樣子看來,這事還不好善了了。
“關於白虎的問題,又要麻煩葉陽公子了,我想將它帶回紅坊。”會做出這個決定羽菲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明明第一日挺通人性,貌似能聽懂她話的白虎,不知爲何在這幾日好像又聽不懂她說的話了。
原本她只想默默離開此處,無奈白虎是怎麼也不肯離開她身邊,就連葉陽墨奇等人要接近她,白虎都是隨時擺出一副要戰鬥的樣子。如果不是真知白虎無傷她意,羽菲恐怕都要以爲它是在爲獵物而奮戰了。
既然今日葉陽墨奇已找到了她,那她是無論如何都要離開的。但對白虎羽菲又不想傷害,權衡之下她只好轉而向葉陽墨奇幫忙,要不然就算今日她有能力帶一隻大虎回到紅坊,只怕日後也是麻煩不斷,畢竟紅坊可是從未有人飼養過大虎這類的巨型食肉動物。
“既是蘇姑娘拜託,在下自然竭力相幫。”
在初聽到羽菲的請求時,葉陽墨奇溫和的俊顏在某個瞬間曾僵了短短几秒。此女的聰慧與膽量,更甚而是與衆不同,他不是沒見識過。但這在都城內養一隻大虎,卻再一次令他對羽菲有了新認識。
能在四日後再尋得羽菲,並將她帶回都城,關於這點葉陽墨奇總算是將那提着的心放了下來,原先有些浮躁的心緒也得到了緩和。
因此在白虎這件雖困難,但能辦到的事情上,他倒是盡了十分的力。在找到羽菲的短短半日內,就將她與不離她身的白虎以着不引人注意的方式送回了紅坊,並在得知羽菲只是受了腿傷後,隱秘留下不少暗衛就離開了。
“小姐,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當羽菲梳洗好,坐在自己廂房內時,已知真相的小悅激動得哭了一臉頰的淚,而自責沒盡到奴婢本分的音兒也是哽咽不已。
對兩人的喜極而泣,羽菲這個當事人就鎮定多了。現在她更關心的是倚舞樓的經營如何,在這幾日有無發生特別的事。在羽菲的詢問下,音兒收起氾濫的眼淚,將這幾日倚舞樓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報告給了羽菲。
因倚舞樓前期基礎打得好,規矩立得早,這幾日下來客人多了,但鬧事的卻是沒有。看來她爲雅王妃在臨福寺祈福這件事起到的效果是很不錯了,先不論這樣能打響倚舞樓的名聲,無形中可是又得到了赫王府這棵大樹的庇護了。
說起赫王府,赫王妃在昨日倒是有發帖子給倚舞樓,這位赫王妃便是赫王爺娶的正妃,也是現今朝廷年太尉之女。原是赫王妃生辰將至,特請倚舞樓當晚前去助興。
羽菲看着手裡的帖子,原先被留海遮掩住的犀利黑眸,此時正炯炯有神地瞧着上面的一行大字:勿以《狐女》爲舞,另舞必有新意。
這可以算是故意刁難嗎?只因爲她和雅王妃交好,所以這個赫王妃便特例請倚舞樓之人前去。
據音兒所言,這官家宴會的節目,都是由都城內固定的幾個表演有名的班子去,再盛大點的便是請皇宮內的皇家班子,再不濟也有些專門表演雜技、舞樂等的班子,萬不會從紅坊這裡請人前去表演。
雖然紅坊是都城內衆男子的天堂,但紅坊裡的姑娘無論再如何出衆,身份皆是擺在那裡,擺脫不得的。
凡是有點身份的人,出了紅坊可是對裡面的女子鄙視非常,又更何況是赫王妃壽宴上那些個衣冠楚楚的官員與自視高人一等的女眷們呢。
這赫王妃的壽宴可就在後日,竟然只在壽宴的前三天才發貼通知倚舞樓,這是明擺着要她出醜了。如果宴會上再因倚舞樓而出點亂子,她蘇羽菲就算罪不致死,也省不得要受苦刑,以示年蘭晴的威嚴吧。
羽菲不以爲意地將帖子隨手一放,諷刺地看向“赫王妃”那三個大字。無論什麼時候,這女子間的爭寵,都是至死方休。
她雖不是偏幫着雅王妃,但人已欺到她門口,沒道理她還要敞開門,讓出位置給其撒潑吧,況且就算她想避開,這赫王妃也不會肯善罷甘休。
而雅王妃那邊,就算承當初她送琴譜的恩情吧。這去已是必然,但卻決不可給赫王妃抓着把柄,更不能因着自己的原由連累了雅王妃。細想下來,這表演的節目還真是費心吶。
“費心吶,費心吶。”
在旁整理東西的小悅聽着自家小姐嘴上的話,想到她這是爲赫王妃的壽宴煩惱,本想上前寬慰幾句,可在看見羽菲閒散、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不由停下了腳步,心裡犯着嘀咕。正常人費心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嗎?
音兒手裡捧着一個大木盆,在一進羽菲廂房後就耷拉着腦袋,很是喪氣地說着,“小姐,小白它還是不吃東西,怎麼辦啊?”
本來見着白虎跟着羽菲,音兒是挺害怕的,但見白虎不會傷害小姐,且還護衛意識那麼強,音兒就覺得好奇了。在被羽菲安排去給白虎餵食後,她就懷着一顆好奇的心打量起了白虎,可誰想這白虎卻是看也不看送過去的食物,這令音兒沮喪極了,難道她就這麼不招白虎的待見嗎?
還是不吃東西?
羽菲眼見音兒手裡那盆冒着熱氣,且正源源不斷散發出香氣的羊肉,對白虎既不吃生食,又不吃熟食的舉動感到不解。
這獸類在山林中不都是吃生的嗎,白虎四日來跟着她吃熟食已經挺令人費解了,這會子卻是兩種都不吃,怎麼着它這是,耍脾氣,鬧絕食?
“我去看看。”
說話間羽菲接過音兒手裡的木盆,打算去看看白虎到底是什麼情況。到了專門爲白虎圍起來的別院後,羽菲卻是見着它正無精打采地趴在草地上,一點也沒了當日在山林間的意氣風發。
帶它回來,是不是錯了?
見着白虎的樣子,羽菲停下了靠近的腳步,遲疑了。虎類本就是生長於山間的王者,在那裡它才能恣意奔跑。現在跟着她回來,用鐵鏈綁着,被圈在這方圓之內,這會是白虎想要的生活嗎?
吼吼吼
趴在草地上的白虎在聽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且聞到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後,砰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連帶着也扯動了綁着它的四個腳鏈子。
羽菲見白虎受困在那幾米處奔走,心下便有了決定,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餵飽它。於是便慢慢向它靠近,在白虎用毛茸茸的頭蹭了蹭她袖子後將木盆放下。
白虎見到這個熟悉的大木盆,先是看了看羽菲,只見她用手指指着木盆裡的肉,做出與在山林間投食給它吃一樣的動作,才慢慢湊近那盆香噴噴的羊肉,嗅了嗅,再看看羽菲,最後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而隨着羽菲同來站在偏遠處的音兒在看見白虎進食後,嘴巴愣是閉不上了。
這不是同一盆肉嗎?爲何小白只吃小姐捧過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