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好了,左相大人昨晚遇刺受傷了,現在官兵正在都城裡四處搜查,尋找兇手呢!”
一大清早的,羽菲正在屋內替受傷的白虎塗抹藥酒,小悅便大呼小叫地衝了進來,竟是連門也忘記了敲。
小悅這一進屋白虎便不樂意繼續抹藥了,先不說它討厭別人靠近羽菲,單是這藥酒味它便聞不慣,要不是羽菲拎着它的大耳對其絮絮叨叨了半天,白虎可不會妥協的。這會小悅一來攪局,它自然是藉着機會站起來,低吼着就打算撲過去了。
而對此羽菲則是神色自若地將手裡的藥酒蓋上,幸好白虎復原能力強,雖然有一隻腿見了骨頭,但此時看起來已沒了昨晚的猙獰,而且貌似白虎的動作也沒什麼受影響。
“這有什麼不好的,早點抓到兇手不是更好麼。”拍拍手,羽菲見音兒端着早膳站在屋外,於是對她點點頭,“音兒這幾日給白的食物,不要加香辣這些佐料了,儘量清淡點。”
“小姐,只要是你給小白的食物,就算是餿的,估計它也會吃下去啦!”畢竟小悅只有11歲,而這個年紀正是愛笑愛鬧的時候,也因平時羽菲對她甚爲寬容,爲此纔沒一會的時間,她便將目光與注意力轉向了總是對她惡臉相向的白虎身上。
“小悅,你去把白要吃的食物拿來。”羽菲見白虎快炸了毛,趕緊想着辦法將小悅給支出了屋裡。
雖然羽菲也不想壓抑小悅的孩子天性,但前提必需是她能找一些沒危險性的東西來給自己當樂子,而顯然白虎不在這之列。
一見小悅離開,音兒便滿臉愁容地看着羽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羽菲倒是先開了口,“你家公子沒事,如果有人盤問我昨晚去了哪裡,爲什麼受傷,你照實說便好,不會連累你家公子的。”
“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本還在桌邊擺碗筷的音兒一聽羽菲冷淡的口氣,便心急地跪了下去。
“公子已經將音兒給了小姐,以後奴婢便是小姐的人了,音兒只是擔心小姐會不會因昨晚的事獲罪。無論誰來問,奴婢都不會說小姐是和公子出去的!”邊說着音兒邊朝墊着軟毯的地上磕了好幾個頭,沒一會的時間便將前額給磕紅了。
“起來,只要你真心將我當主子,我自然不會虧待於你。”羽菲說這話倒是真心,反正以後她都是要回去的,那留在這裡的家當自然是要別人的。
在這別人中嘛,羽菲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小悅,除此之外自然是音兒了。不過前提是她真心地服從自己,而不是假借服侍自己之名,對葉陽墨奇報告自己的一舉一動。
雖然在昨晚羽菲對葉陽墨奇的防備之心已去,但卻也不是絕對的相信,那份對人不信任的防備已是根深蒂固在了羽菲的內心深處,有時想到這裡羽菲都會覺得悲哀。
對這世上的人,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去全心全意地信任了,對人她除了去算計、防備外,已再也沒其他相處的辦法了。
每個人在她的心裡,除了能利用和不能利用外,羽菲已想不到其他能評判的辦法了。這樣的她,活着究竟爲了什麼呢?
“哇唔?”
就在羽菲心情低落的時候,敏感的白虎竟是收回盯着音兒的目光,恭順地用長舌舔了她的纖指一下,也是它的這翻舉動打斷了羽菲的沉思。
“音兒如果有人來盤問你,你照實說便好,放心,不會有事的。”也許是羽菲鎮定如常的樣子使音兒安了心,使得她出去時已不再是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
一國丞相受傷這畢竟是大事,所以到了下午便有官兵來了倚舞樓,在對樓內衆人一一盤問後,纔來到羽菲的廂房。
雖然羽菲是一青樓之主,但因着男女有別,這兵部侍郎也只是在屏風外詢問了下問題,便帶着幾名侍衛離開了倚舞樓。
如此這左相受傷,陵墓闖入賊人兩樣事情在同一晚上發生,一時間都城內百姓皆是惶惶不可終日,生怕會有什麼賊人闖入自己家中。其中富賈名流更是害怕,除了加強自家府裡的防衛,近幾日來更是足不出戶,連帶着紅坊都冷清了不少。
這樣清靜的日子其它樓主皆是愁白了頭,羽菲卻是一副與已無關的泰然自若之態,沒事她就喂喂白虎,曬曬太陽,閒來無事精神尚可再彈幾曲給白虎聽。
當日她既想出這計策,便也算到了之後都城內會出現的情形,這一切皆在她的預料中。
這樣的日子,應該會持續到葉陽墨奇醒來,不過這醒來嘛,就要看兵部探查的進度了。想到此,羽菲偏了偏頭,換了一邊繼續曬太陽。
“蕭大人,您請等等!”
隨着音兒急切聲音的傳來,羽菲睜開閉眼曬太陽的黑眸,只見前陣子還一副笑容可鞠,態度謙和地來盤問的兵部侍郎,此時帶着一干官兵,毫不客氣地掃開阻擋他的人,來勢洶洶地來到了白虎安家的院子。
吼吼吼
果然白虎不負衆望,在兵部侍郎一踏入後,它便嗖一聲躥到了官兵面前,看那架勢很有來一個拍飛一個,來兩人拍飛一雙的陣仗。
白虎的兇猛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饒是這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瀟大人,也被白虎給懾得生生退了數步。
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的,當瀟清看見弓箭手都已準備好後,便底氣十足地站在外圍放話道:“蘇羽菲,你縱容這畜牲傷了左相大人,現在還敢令它傷人,難道真要本官命人將它亂箭射死嗎?”
什麼?白傷了葉陽墨奇?
“白,回來!”
瀟清見羽菲將白虎給招回去,心裡更加肯定她是心虛纔會如此,語氣瞬間變得嚴厲起來,“蘇羽菲你縱虎傷及左相已是大罪,現在你即刻過來和我回去,讓那畜牲不要反抗,念你有改過之心本官必會爲你求情!”
左一句畜牲,右一句畜牲,聽得已將白虎當親人的羽菲眼底閃過一道冷意。如果不是這會目擊證人太多,羽菲真想親自試試武樂的厲害,看看是不是能將這滿嘴臭話的瀟清給打殘了。
瀟清仗着身爲朝廷命官的身份態度已很是囂張了,但羽菲可沒將他看在眼底,倨傲地斜睨他一眼,語態很是隨意地反口就問,“瀟大人你說白虎傷了左相,可有證據。”
想在她眼皮子底下抓走白虎,他是做夢呢!
“左相大人後背的傷就是最好的證據,蘇羽菲別說我沒給你機會,衆人準備!”瀟清何曾受過別人如此對待啊,前陣子上這倚舞樓還覺得這年紀輕輕的女樓主能力不凡,沒想到今日卻是如此猖狂,一怒之下瀟清便命弓箭手做好準備,反正上面下了命令只說將其帶回,可沒說要完好無損。
一時間這方小小院落裡頓時硝煙瀰漫,一道別人看不見的火光在空氣裡冒起,好似一點動靜都能將它點燃。
“瀟侍郎還請停手!”
就在羽菲和瀟清一觸即發之際,遠處齊賀雷大着嗓門,火急火燎地由遠即近漸漸靠近這裡,而在他身後不遠處書生意氣的齊文風則是悠閒地緩步而來,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齊統領,齊總管好。”這瀟清的官職與齊賀雷一樣,要具體說來瀟清還能壓上齊賀雷半點,但對着葉陽墨奇身邊的左膀右臂,瀟清這官場上的人精又豈會不做足戲呢。
“齊統領不知你這話是何意,皇上可是下了旨意讓下官將蘇羽菲給帶回刑部的。”
“瀟侍郎莫急,左相大人已醒來,事情的前因後果也已稟告了皇上,此事與蘇姑娘無關。”講起打官腔齊文風也不差,他雖在朝廷中無任何官職,但在葉陽府裡“齊軍師”的名號可是響噹噹的,都城內無人不曉。
對這文采出衆,謀略過人的俊秀書生,衆人皆是想不明白他爲何不入朝廷考取一官半職,反倒願意在葉陽府承一個管家的職位,雖說也是衣食無憂,但總比不上朝廷官員來得威風。
“哦?左相大人醒了?”瀟清眼見抓人這事黃了,眉眼間卻不見喜色,反倒有點怪罪葉陽墨奇醒得真不是時候的意思在話裡。
“你——”這齊賀雷雖是武人,但心思有的時候又細得可以,只見他一邊護着羽菲,一邊見瀟清這態度,心裡頓時起了一股子窩火,就想發作。
可有齊文風在場,又怎麼可能讓齊賀雷攪了局呢。只見這位齊軍師才瞪了他一眼,齊賀雷刀雕般剛硬五官上的不甘就硬是給憋了回去,看得在一旁的羽菲是暗中驚奇。
“瀟侍郎雖然蘇姑娘不是傷了左相大人的兇手,但也還煩請您將蘇姑娘一同帶去面見聖上,關於左相大人受傷之事還需蘇姑娘在聖上面前解釋一二。”
齊文風的這一翻話下來,既說明了羽菲不是犯人,又帶出她就連皇上都想見,這身份可以想見非同一般。這瀟清就算再不滿,也是不敢輕易開罪羽菲了。
“謝謝齊總管。”
在齊文風等人的幫助下,羽菲將白虎安撫好,便搭上事前齊文風準備好的馬車,朝着宮門而去。
坐在馬車內,羽菲從手心處拿出一小團信箋,這是方纔上車時齊文風借扶她時塞進她手心的。羽菲心知這可能與她去皇宮之事有關,便慢慢攤開手心裡的信箋,細細研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