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着蒼軒炎燁冰冷似乎不以爲然的樣子,羽菲抿了口茶,才點頭給了他答案,“不喜歡。”
如果有正常人的生活,又有誰會喜歡殺手這個沾滿血腥,隨時在刀鋒上舔血過日子的職業呢,沒有什麼人是天生喜歡殺戮的。
如果真喜歡那樣的日子,那便不是人,而是機器,或者是她最爲厭惡的血族了。
“嗯。”
對着羽菲點了點頭,蒼軒炎燁繼續爲她斟茶,也不知他的那聲輕應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不過顯然羽菲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而是看到了那張已經被蒼軒炎燁用內力給震碎的紙條,問道。
“是從炎王閣傳來的消息?查到什麼了?”
不要問羽菲是如何知道那紙條是從炎王閣傳來的,就算之前她沒有聽到蒼軒炎燁吩咐雲亦塵讓炎二去查消息,現在沒有看到紙條上那代表着炎王閣的特殊標誌,羽菲也憑直覺地知道那是從炎王閣裡傳來的消息。
“火浴山莊半年前失蹤了一批數量驚人的火花箭,血醫谷有人出谷,無回樓近來在江湖上甚爲活躍,已經越界了。”
蒼軒炎燁的一句話,其中包含了江湖上的三個勢力龐大的組織,可羽菲從他的口裡卻只聽出其中的不以爲然,於是只好將眼神移向了雲亦塵。
羽菲真慶幸這個時候雲亦塵還在這裡,可以給她當個“百科全書”,否則想要從言簡意賅的蒼軒炎燁嘴裡得到那些組織的答案,只怕會讓羽菲聽得似懂非懂。
於是在羽菲“求知”的眼神下,開始了雲亦塵的“授課”時間。
“火浴山莊,江湖上第一山莊,其規模並不比其它山莊大,武功也並比之高強許多,可今日攻擊我們造成巨大傷害的火花箭,就產製火浴山莊,可火浴山莊每年只出售一百支。”
軍火壟斷啊,在聽完關於火浴山莊的事情後,羽菲腦海裡浮現的便是這四個字,完全想象不出,在這異世界,居然還會有人制造出和炸藥相同的火花箭,其威力也不弱於炸藥。
“血醫谷,江湖中求怪病絕症之地,只不過這求醫未必會得醫,是生是死,全憑血醫谷主決定,谷內死的人絕對比救治的人多,這便是‘血’的由來,而谷內研究的毒物更甚於醫藥。”
“去血醫谷求醫的人,都要做好付出所有的準備,血醫谷主爲人古怪,所要報酬有時會是財富地位、名譽尊嚴,可有時卻是性命!”
一個由瘋子醫生當家作爲的山谷,絕對不是正常人會去的地方,就算到了谷外,也得繞道而行。對血醫谷,羽菲在心裡默默下了這樣的概念。
“無回樓,和炎王閣並列爲江湖中第一的殺手之樓,但兩個殺手組織的輻射範圍並無重複,炎王閣偏屬於東楚國,而無回則是北虎國,若說我們炎王閣裡面有江湖上最好的殺手,那麼無回裡,便是最狠的。”
“雖然王爺接任務,絕大部是看心情,不過因爲和東楚國的關係,考慮到王爺日後的身份會曝光,因此我曾經吩咐過炎四,接任務必需問緣由,看對象是誰,而無回則是以銀票來衡量。”
“因此無回裡的殺手個個都是狠辣,不論是用毒還是用計方面,只求取命,不在乎自己是生是死,也不在乎手段的卑劣。”
一個只認錢,沒有任務價值觀的殺手組織,不過如果炎王閣不是由雲亦塵在束縛着,只怕以蒼軒炎燁的性情,炎王閣的發展趨勢並不會比無回樓好到哪裡去。
不過炎王閣的消息來得倒是快,中午雲亦塵才傳了命令給炎二,沒想到這才傍晚就來了消息,而且這三件事,看似都和他們有關,火浴山莊的火花箭,血醫谷的毒,無回樓的殺手,都給他們遇上了,這世間真有如此巧合的事嗎?
這裡不是羽菲所熟悉的世界,這裡的勢力她還沒有大到可以影響到這三大勢力組織,可羽菲卻知道,這些組織之所以會盯上她,又或者是被人僱用而找上她,爲的是她天龍之子的身份!
不過羽菲不認爲蒼軒炎燁會不做任何打算和反擊,與其自己在那裡瞎琢磨,不如直接問他來得快速些。
“炎燁,你要如何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一句話,八個字,盡顯了蒼軒炎燁絕對的自信,和那種睥睨天下的傲氣。
於是在蒼軒炎燁的有意爲之下,這件事就這樣告一段落了,羽菲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捲入太多,困擾過多,可這明明是由她起的因,她又如何能走出這局呢。
但是對蒼軒炎燁的好意,羽菲也沒有忤逆他,在幾天之內經歷瞭如此多的羽菲,確實也累了,再加上昨晚和蒼軒炎燁的歡、好,逼得她沒有心思再去思考其他。
本是漫漫的長夜,可對睡在蒼軒炎燁懷裡的羽菲而言,閉眼、睜眼,彷彿就是一眨眼的時間,她還未覺得休息夠,就被雲亦塵在門外叫醒了。
第二天的清晨,當羽菲和蒼軒炎燁洗漱完畢後,雲亦塵他們早已整理好了東西,在客棧的後門準備好了馬匹和馬車,此次駕着馬車的人換成了風威倫,而蔣如雪仍是在外騎着馬。
“王爺你和蘇姑娘先走,我和如牧隨後就來。”
在馬車外的雲亦塵,對着他們恭敬地說完後,就帶着蔣如牧又進入了客棧,想來應該是去善後了。
畢竟昨天的事,在西武國的境內,一家客棧老闆無緣無故被殺,其店內小二死亡,而他們昨晚進入這家客棧,也是有不少人證的,爲了減去剩下不必有的麻煩,雲亦塵自然是要留下處理的。
蒼軒炎燁坐在馬背上,臉色很平靜,這種冷靜和從容,彷彿是他與生俱來的,誰也打破不了,同時誰也模仿不了,輕踢馬腹,蒼軒炎燁紅色的身影,領着蔣如雪和風威倫先行離開了這座城池。
“嗯。”
馬車內,羽菲透過窗簾看向後方瘦弱的雲亦塵,和筆挺的蔣如牧,心裡不知爲何突然不安了起來。
{林鷹,跟在他們身邊。}
坐回馬車內,羽菲拿出火鳳琴,無聲地彈了幾個音,裡面的意思是對着在幾裡外歇息的林鷹和竹青下的命令,這種人類聽不出的頻率,只有像林鷹和竹青這樣通靈性的物種才聽得懂。
這段時日以來,羽菲對火鳳琴的運用,除了武樂外,在憑音馭獸方面,可謂是已經練到了如火純青的地步了。
因爲羽菲他們起得很早,天都還只是微亮,出城的人也很稀少,守衛的士兵一見蒼軒炎燁那氣勢,還以爲是哪家官家公子出遊,在查看了通行令牌後,便不敢多加阻撓地放行了。
在出了城池後,羽菲他們一路行進着,大約在走了半個時辰,到了一片林子時,忽然,“咻——”地一聲異響,蒼軒炎燁金眸一閃,在馬背上徒手接住了一支從遠處射來的冷箭。
其箭身泛着幽幽褐光,上面的味道就連坐在馬車內的羽菲都有所覺,由此可知,這箭上的毒究竟是有多厲害。
“喀——”,沾了劇毒的箭頭被蒼軒炎燁截成了兩斷,隨後如丟垃圾般扔在了草地上,而之前因被拉着繮繩,被勒令住的馬匹,此時似乎也感覺到了馬背之上人的怒意,竟是不安地揚着馬蹄,發出一陣嘶鳴。
這一冷箭的來襲,打破了林子裡的寂靜,四周流淌着的靜意,在這一瞬間全變成了殺意。而這殺意就來自這林中,而且還是四面八方,好像無所不在,這使得風威倫手下駕着的馬匹都受了驚嚇,也是嘶叫不已。
江湖上曾經流傳過這麼一句話,“逢林莫入”,特別是在被人追擊和有仇家的情況下,只因在樹林裡,最是敵手藏匿身影的好地方。
而方纔從遠處射來的冷箭,也正好應證了這句話,林中四處的殺氣,林中的危機,林中究竟又有多少人馬,和之前幾次的人是否是一幫人,他們的目的是否是馬車內的羽菲……
“咻——”
“咻——”
來不及坐在馬車內的羽菲多想,冷箭再次向着他們所在的位置而來。
這次的冷箭所針對的對象不再只是蒼軒炎燁一人,馬背上的蔣如雪,和馬車都遭到了襲擊,嗖嗖的箭光泛出陣陣幽光,已經不再如第一次那般,只是試探,而是數十多支帶着劇毒的冷箭齊發!
蒼軒炎燁面對危險可謂是反應迅速,這發出的數十多支冷箭,在他翻身下馬後,便已經被他徒手攔下了十來去,剩下的也被同樣下了馬車和馬背的風威倫、蔣如雪給拔劍揮去了不少。
最終結果,這飛射而來的如雨般的冷箭,頃刻間,就在地上插了數十支,而在羽菲坐着的馬車周圍,則是被截斷了箭頭的斷箭,零零灑灑的遍佈一地。
坐在馬車內的羽菲聽到外面的騷動,本想探首而出,可她只動作了一下,還隔着簾子的蒼軒炎燁,似乎就已經知道了她的打算,對着馬車車簾,面色一沉就道。
“不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