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鳳祖篇)

我總覺得,我和邶風有着割不斷的情緣。就像以前我們還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一時賭氣離家出走,全世界的人都沒找到我,可是他找到了。就像結婚當天他離奇消失,他父母都已經放棄了,可是我找到他了。

我總是篤定的相信,我們是離不開彼此的!然而我卻不知道這份篤定背後,竟藏着那麼多的故事。

如果時空倒回二十一世紀,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自己是鳳祖的,可事實就是這樣。然而是鳳祖又能怎麼樣呢?不管曾經是誰,現在是誰,我心裡裝着的,不過就一個他罷了。

鳳棲梧桐,這話也不知道是誰最先說出來的,但卻真真的說對了。鳳凰雖能浴火重生,但烈火卻只能是生處,而非歸處。歸,有他的地方纔是歸吧,哪怕我把一切都忘記了。

我不知道那天在炎谷縣城爲什麼要跟他走,但是身體早已代替理智做出了決定。對他的熟悉,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想來世上再無一人能像他那樣與我的心親近了。所以我跟他走了,哪怕我什麼都不記得。

他說,他叫梧桐;他說,我叫鳳兒。梧桐?鳳兒?挺好笑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他這樣說的時候我明明很想笑,卻莫名的難過了。後來,我跟着梧桐走遍了世間的每一處好風景,日子過得瀟灑安逸,相依相伴,無半點紛擾,更談不上傷感。可是心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那麼莫名其妙的就痛了。

那是洛陽牡丹詩會的最後一天,我們緊趕慢趕趕

到了洛陽,總算看到了簇擁滿城的似錦繁花。其中有一種牡丹,花朵繁大簇擁成羣,從蕊到瓣皆是明豔燦爛的紅色,火一樣的紅色,我最愛的那種紅色。梧桐說,這叫火焰奴。

“愛如火焰,動情者自甘投身其中,化爲灰燼,骨灰交織,不分彼此!”梧桐對我說,眼底是我沉醉的深情。映着明媚的陽光,伴着盈盈花香,讓一切美好的恍若夢境。

但是,我很快就意識到這並非夢境。突然有燒焦味蓋過花香傳到鼻子裡,安靜恬適的氛圍也突然變得焦急緊迫。不遠處有人在喊:着火了,有人被困在樓上了。

着火的是一座木製觀景樓,八檐八角雕龍畫鳳,倒是別具特色,但是籠罩在烈火中只讓人感覺到慌亂和緊張。聽人說,頂樓困了一男子,是特意趕來看花兒的。我沒有見着那個人,卻只覺得莫名的心疼。雖只是遠遠觀望着,但心卻像被人放在了那火中炙烤一般,疼得撕心裂肺,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是跟梧桐在一起後,我第一次落淚,把他嚇壞了。他要帶我離開,我卻執意不肯,直到暴雨突降,澆滅了大火。人們把那人的屍體擡了出來,據說都燒成焦炭了。

後來,我大病了一場。自此以後,我見着屋內的燭火都繞着走。梧桐笑言,說我這最不該怕火的人,今日卻怕了火了。我問他何出此言,他卻不肯再說了。

一個小小的插曲,過了也就過了,我與梧桐繼續着四處遊歷的生活。他說,若是哪天想安定了,

就尋個小村莊住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兒育女相伴到老。

他是那樣打算的,事實也是這樣發展的。現在的我們正在家裡逗剛滿月的兒子,屋外風雨大作,家中卻是溫馨舒適。無大富大貴,卻自給自足,日子很是安逸。兒子剛滿月,濃眉大眼虎頭虎腦,極是討人喜歡。但是讓我不解的是,兒子一生下來背上就有一個字印:烈。

梧桐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孩子是來償債的,日後定能孝養雙親。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希望烈兒健康長大就好。

沒錯,依着孩子背上的字印,我們給他取名烈兒!烈兒一日日長大,那眉眼卻越來越不像我和他父親了。一日黃昏,孩子從私塾散學歸來,遠遠的就喚着孃親。揹着光,我竟隱約見到一個熟悉且親切的身影朝我走來。那眉眼,竟似在夢中見過。

我想,如他所言,真是一切皆有定數吧。不管以前經歷過什麼,現在能幸福就夠了。

“我回來了!”另一側,梧桐扛着鋤從地裡歸來,右手則背在身後。我正疑惑着,只見他放了鋤走近,從身後拿出了一束鮮紅的山茶花。“送給你!”

“真好看!”我笑着接過,思索着該找個好看的瓶兒插起來。適時,孩子也到了跟前,見了這花,便積極的幫我尋瓶兒去了。

遠方,夕陽漸沉,柔和的光輝撤入地平線,天地慢慢換上銀白星輝。月光下,月見草散發着迷醉的芳香,伴着輕柔的呼吸,把夢也染上甜蜜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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