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在晴鳶看來,胤禛根本上對每個女孩子都是不假辭色的,更別說自己這個老給他找麻煩的人,更是被他厭惡到了心眼兒裡,在他心中怕是隻有惡感沒有好感的。仔細想想,這倒是跟夢裡面看見的,後世人評說雍正不喜女色頗爲貼切。
心有所感,她忍不住說道:“便是爭贏了又能如何?就算你處處比我強,誰也沒規定四阿哥一定要找個強勢的女人做福晉,若他是那種只會重視表象浮華的男人,那……”驀然發現後面的話似乎有點犯禁,趕緊閉了嘴,不敢再說。
然而這番話聽在別人的耳中,卻像是對明月服了軟,頓時急壞了那一夥支持她的小姑娘們,紛紛勸道:“晴鳶!你都還沒比,怎麼能說這種喪氣話呢?!”
“是啊,你的馬術明明比她好得多得多,爲什麼要怕?四阿哥應該看上的是你不是她,你就證明給她看看!”
七嘴八舌,聽得晴鳶頭都暈了。
明月一臉的得色,正要再說,忽聽外面一個清亮的聲音說道:“若我是那種只會表象浮華的男人,又怎麼樣?”
衆人一驚,轉頭一看,原來她們爭執得過了,竟沒人發現阿哥們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當下,衆人急忙站起來,給阿哥們一一行禮,鶯鶯燕燕,語聲不絕。
等諸位福晉、格格、夫人、小姐都行過禮了,胤禛陰沉着臉,走到晴鳶的身邊,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後面的話是什麼?”
晴鳶自從聽到他的第一句話,就不禁暗自叫苦。誰能想到這些阿哥們是怎麼了?不是去打獵了嗎?怎麼又突然折了回來?而且還學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躲在一邊聽人牆角。從胤禛的話看來,他們原是早就來了的。
剛好恰巧被衆人的請安問好聲打了岔,她還指望着胤禛不過就是隨口一說,不會當真的,沒想到這會兒倒是跟她較起勁來。他一向把她的話當成耳旁風,左耳進、右耳出,怎麼今兒個卻偏偏較起真兒來?
看着他面無表情,眼神中卻掠過一絲尖銳,她的心頭一跳,頓時喏喏不敢言。想要逃避他的眼光,卻又無處可逃,尷尬之餘,又有幾分心驚膽顫。
天哪!她以前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點?就憑今日這番小小的波折,她便無比確定這四阿哥的女人果然是不好當的,最好還是有多遠、閃多遠!
見她這番緊張窘迫的樣子,胤禛眉頭微微一皺,更是覺得有些不舒服起來。她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曲意奉承、嬌媚討好的,他總看不上她。但如今一旦換了種表情,他卻發現並不如想象中覺得暢快,彷彿與她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實在是有些不習慣。
衆人都看着他們倆,情形詭異,誰也不敢輕易開口。末了,還是幾個阿哥們對視了一眼,太子笑了笑走上前來,勸和道:“好了,老四,想來晴鳶也是隨口說說,你怎麼就當了真?算了算了,沒什麼好追究的。”
晴鳶聽太子爲她說話,心中頓時鬆了口氣,忍不住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沒想到眼神一轉,竟又碰上胤禛的,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閃動着一絲怒氣,頓時覺得不妙。
果然,只聽胤禛說道:“好,這事兒……就不提了。不過,你以前不是最愛跟人比試?好的壞的總要分出個高下來,怎麼今兒個忽然就轉了性子?”
晴鳶心知他已經起了疑,再拗下去不知還會揪出什麼事情來,暗自深吸了口氣,展顏笑道:“本來今兒個晴鳶身體有些不適,不過既然四阿哥想看晴鳶與人比試,那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又轉向明月,笑道,“既然大家都有心思,那咱們就比比看。”
胤禛冷哼一聲,道:“你這麼說,倒像是我逼你跟人比試似的。其實你愛比不比,跟我有什麼相干?”說完一甩手,出去了。
晴鳶的笑臉僵在當場,心中不禁哀號。
怎麼這位爺順着說、逆着說都不合他的意呢?這也未免太難伺候了點兒?
她在這廂自怨自艾,卻不知明月在一旁已經快氣瘋了!
她自覺跟晴鳶一樣,都是喜歡四阿哥的人,但從方纔他進門開始,一直到甩手而去,竟是連正眼都沒瞧過自己一眼!且不論他與晴鳶之間說了些什麼,單就這份關注而言,就已經比她強了不知許多,哪裡還不給氣得七竅生煙?
當下,她狠狠撂下一句:“我定會打敗你!”便氣沖沖地走了出去,準備去了。
真是無妄之災啊!晴鳶拍了拍額頭,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驀地發現幾道眼光灼灼投放在自己身上,心中一驚。轉眼看去,卻原來是剩下幾位阿哥,並沒有隨胤禛一起出去,反倒是留在這裡繼續看起了戲。
她悚然一驚,暗責自個兒怎麼就那麼不小心?竟然在這些人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
已經惹了一個胤禛的疑竇了,難道還要昭告天下她的異狀嗎?
於是趕緊福了一福,向着衆阿哥們說道:“太子,諸位阿哥,請恕晴鳶要下去準備,不能相陪了。”
胤礽眼神一閃,笑道:“你去,好好準備,可不能給老四丟了臉。”
晴鳶一愣,這又跟四阿哥有什麼關係?但此時無暇細想,笑了笑,轉身也出去了。
待她離開,八阿哥胤禩就走到胤礽身邊,奇怪地說道:“今兒個這晴鳶格格,看上去怎麼怪怪的?”
三阿哥胤祉也道:“是啊。平日裡她可不是那麼禮數週全的人,而且最是爭強好勝,今兒個卻好像一夜之間便轉了性,舉止周到了,也偃旗息鼓了。”
“沒錯。”胤褆笑了笑說,“看慣了她處處纏着老四,今天忽然不纏了,還真讓人有點兒不習慣呢!”
一句話說得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胤礽笑道:“我看到也未必。不是老四一句話她就答應去比了嗎?可見對老四還是有心思的。走,我們也出去看熱鬧去。”
衆人本就是沒事閒磕牙,根本沒將這當回事兒,又俱是少年心性,聽了胤礽的話,頓時便都放下了這個可有可無的話題,說說笑笑走了出去,果然是去看熱鬧去了。
而在外面,一條來回足足一千米的賽馬跑道已經準備好了,晴鳶和明月各自騎在自己的馬上,整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