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可曾查到什麼?”葉雲天孤傲的坐在御椅上,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回稟皇上,微臣在小菊衣服的暗兜裡面發現了一枚金簪。”李長恆雙手恭敬的呈上去。
葉雲天拿過來一看,一枚成色上好的金簪,頓時心裡就明白了一切,看來這個小菊是讓人收買了,結果謀害貴妃沒有成功,卻是誤害了碧水,擔心事情敗露,畏罪自殺了。
腦海中浮現出剛纔在竹雨軒秋萍閃爍其詞的眼神:“福喜,去竹雨軒把秋萍宣來,記得動靜小點,不要打擾到貴妃休息。”
“是,奴才遵命!”福喜躬着身子退出時偷偷看了一眼皇上冷峻的神色,不由的在心裡暗暗慶幸自己聰明,一開始就看清了貴妃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對貴妃一向是恭恭敬敬,惟命是從。這次事件有關貴妃,想必皇上定會徹查到底,自己也要放聰明,不該趟的渾水不要沾。
不一會兒,福喜就把秋萍帶來了。
秋萍看着皇上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就已經嚇的不知所措了,趕緊把頭低下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參見皇上。”
“擡起頭來!”葉雲天命令道。
秋萍戰戰兢兢的擡起頭,看了一眼就趕忙低下頭去。
“秋萍,朕再問你一次,小菊最近和什麼人來往過?”頭頂上方又傳來葉雲天刺骨冰冷的聲音。
秋萍強自鎮定:“回皇上,小菊的確沒有和什麼人來往過。”
葉雲天起身走到秋萍身邊,擡起她的臉,捏着她的下巴,眼神散發着殺氣:“秋萍,你可知道欺瞞朕是什麼下場?”
秋萍嚇得身體抖個不停:“皇……皇上……奴婢不敢欺瞞……”
葉雲天捏着她的下巴狠勁一甩:“到現在還敬酒不吃吃罰酒,還不說實話,朕看你是活膩了!”
這時候福喜向前一步,叩首道:“皇上,把她交給奴才,奴才有辦法讓她把知道的都說出來!”
葉雲天嘴角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好,朕就把她交給你了。”
福喜領命,一步步走向秋萍,陰森森的笑容慢慢的靠近着。
秋萍想到宮裡傳聞福公公殘忍變態的手段,上次有個不聽話的宮女,落到福公公手裡,被折磨的慘不忍睹,最後那宮女完全瘋了。想到這裡,秋萍眼裡被恐懼籠罩,跪爬到葉雲天身邊:“皇上,饒命啊,奴婢什麼都說……”
葉雲天不屑的笑了:“怎麼?現在想說了?”
“是,皇上,奴婢求您饒奴婢一命!”秋萍一邊說着,一邊不停的磕頭。
葉雲天耐心已經消磨殆盡,厲聲說道:“廢什麼話,快說!”
秋萍嚇的一哆嗦,結結巴巴說道:“小菊最近和昭陽宮的人有些來往。”
昭陽宮,那不是蘭婉的宮殿嗎!眼神冰冷的掃過秋萍:“繼續說!”
秋萍猶猶豫豫的說道:“奴婢前天夜裡無意中看見小菊跟蘭妃娘娘的貼身丫鬟玉竹在一起鬼鬼祟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當時兩人神情都非常緊張,玉竹好像還賽給小菊一包東西,由於當時夜色已經很晚了,奴婢也不敢確定看的是否真確。”
“爲何不早點稟報?你有何局心?”葉雲天恨不得直接掐死這丫鬟,看見了卻隱瞞不報,是何居心?
到了此刻這般,只能豁出去了:“啓稟皇上,奴婢原本是昭陽宮的人,是蘭妃娘娘暗地裡安插在竹雨軒監視貴妃娘娘的,但是奴婢自從到了竹雨軒,貴妃娘娘對下人們都很好,奴婢感念貴妃娘娘的好,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娘娘的事情,只是……”說到這裡,偷偷看了一眼葉雲天臉上的表情,萬年冰山的冷漠,心中忐忑難安,又不得不說:“只是會給蘭妃娘娘回稟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情。這次中毒事件跟奴婢絕對沒有關係,貴妃娘娘的安胎藥一向是由碧水和小菊負責煎熬的,奴婢們只能是打掃外殿衛生,沒有任何機會靠近內殿的。奴婢是無意中看見玉竹和小菊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她們是要謀害貴妃娘娘,如果奴婢知道的話,給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知情不報啊,請皇上明察!”
李長恆和福喜不約而同看了看葉雲天,兩人都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這時候誰都不敢說話。
“福喜,宣蘭妃!”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但誰都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而已。
(二)
昭陽宮內,蘭婉坐在梳妝檯前,丫鬟玉竹小心翼翼的給梳着秀髮。
“奴才給蘭妃娘娘請安,奉皇上之命,特來請蘭妃娘娘去御書房一趟。”福喜畢恭畢敬的說道。
蘭婉盈盈一笑:“福公公,你可知皇上宣本宮所爲何事?”
福喜心裡想到,皇上獨寵貴妃,這件事情皇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可這蘭婉又是太后的親侄女,有太后作爲靠山,這事情說不定還有轉機,兩邊都不能得罪,於是巧妙圓滑的說道:“回稟蘭妃娘娘,好像是跟貴妃娘娘有些關係,具體的奴才也就不清楚了。”
蘭婉聽說後,心裡一陣慌亂緊張,難道皇上知道了,不可能的,小菊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想到這裡,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多謝福公公提醒了,本宮定不會虧待你的。”
福喜點頭哈腰:“奴才就先謝謝蘭妃娘娘了。”
一旁的玉竹聽了,嚇的面色慘白,腿都有些站不穩了,畢竟是自己拿毒藥交給小菊的,這要是讓皇上知道了,可是死罪呀,想到這裡,腿軟的都邁不開步子。
福喜見了,心中暗暗冷笑,表面關切:“玉竹姑娘這是怎麼了?看着臉色不大好。”
蘭婉狠狠的瞪了一眼玉竹:“清晨起來才幹了一點活就把你累着了,站都站不穩,你這奴婢是怎麼做的?”
玉竹回過神來,撲通一跪:“娘娘,都是奴婢不好,請娘娘責罰。”
蘭婉伸手扶玉竹起來:“你跟着本宮這麼多年,一點小失誤,本宮怎麼會責罰你呢?”
聽見這話,玉竹感動的提淚橫流:“謝娘娘恩德!”
福喜在這看着這主僕兩人一唱一和,也怕皇上等的着急,催促道:“蘭妃娘娘,皇上還等着呢!”
“起駕吧!”蘭婉說完,臨出去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身旁另一個丫鬟念夏。
念夏心領神會,蘭婉他們剛邁出昭陽宮,她立馬去了永壽宮。
蘭婉一邁進御書房,就覺得氣氛非同尋常,又看見秋萍在地上跪着,心裡突然害怕起來,還不等她開口說話,葉雲天便一個箭步衝到她眼前,掐着她的脖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想死,朕成全你!”說完,便使勁掐着她的脖子。
御書房內的其他人都被這一變故給驚呆了,還是李長恆最先反應過來,趕忙上去:“皇上息怒啊!”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顫抖着跪了一地:“皇上息怒啊!”
看着蘭婉呼吸越來越困難,葉雲天最後關頭才鬆開了手。
蘭婉劇烈咳嗽起來,稍微緩了一會,委屈大哭:“表哥,你這是要幹什麼?咱們從小一起青梅竹馬長大,你剛纔居然想要掐死我,你……”
葉雲天冷笑道:“朕要真想掐死你,你覺得你現在還能開口說話嗎?”
蘭婉一聽這話,雖然驚魂未定,但還是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表哥,你剛剛嚇死人家了!”
“大膽蘭婉,你可知罪?”葉雲天話鋒一轉。
蘭婉趕忙和玉竹跪下:“臣妾不知,請皇上明示。”
葉雲天看向秋萍:“秋萍,把你剛纔說的再敘述一遍。”
到了這步,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秋萍只好硬着頭皮再敘述了一遍。
話音剛落,蘭婉便聲嘶力竭的喊道:“你這個賤婢子,是誰讓你到這來胡說八道,誣陷本宮的,看本宮不撕了你這賤人的嘴!”說着就撲向秋萍。
福喜見狀,趕忙上前拉開兩人。
葉雲天一拍桌子:“堂堂一個妃子,行爲又如市井潑婦,成何體統!”
蘭婉壓住內心的憤怒:“皇上,臣妾絕對沒有派人謀害貴妃,也不認識這個賤婢,她所說的一切都是一派胡言,還請皇上爲臣妾做主啊!”
葉雲天沒有搭理蘭婉,冰冷嗜血的目光落在了玉竹身上,玉竹心裡本就害怕事情敗露,在這無形的壓力下,越發顯得慌張,身體禁不住顫抖起來。
看到如此情形,葉雲天心裡已然明瞭,嘴角劃過冰冷的弧度:“玉竹,你是自己說呢?還是朕讓福喜幫你回憶回憶?”
這聲音就像來自地獄的催命符,再想想福公公恐怖變態的手段,玉竹的心裡防線終於崩塌了:“皇上,皇上饒命啊,是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犯下如此大罪,求皇上開恩啊!”
“就貧你個小小賤婢也敢謀害貴妃,說,受何人指使?”葉雲天步步緊逼。
在這緊要關頭,蘭婉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生怕把她供出來,但一想也不會,玉竹是從孃家帶來的丫鬟,一向對自己忠心耿耿,但心裡還是免不了擔憂害怕,太后姑姑怎麼還沒有來,只要太后姑姑來了就好了,自己就不會害怕了。在這種極度慌亂的情況下,耳邊恍惚傳來玉竹的聲音……
“回稟皇上,沒有人指使奴婢,是奴婢爲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貴妃娘娘一進宮就非常受寵,再加上現在懷了皇子,待他日生下皇子,母貧子貴,貴妃娘娘一定是寵冠後宮,奴婢爲自己的主子憤憤不平,一時衝動才犯下滔天大罪,還請皇上網開一面,饒命啊……”
蘭婉聽見玉竹這麼說,心中剛舒了一口氣,目光感激的偷偷撇向玉竹,心中還沒有徹底舒暢下來,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冰冷鬼魅的聲音:“朕看是不動刑你這賤婢是不會說實話了,福喜,交給你了!”
(三)
“太后到!”御書房外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
“來的還真是時候!”葉雲天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狠狠地看了一眼蘭婉。
直到此時此刻,蘭婉心裡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終於把姑姑等來了。
“兒臣給母后請安!”
“微臣參加太后!”李長恆下跪請安道。
“奴才參加太后,太后萬福金安!”福喜恭恭敬敬的磕頭請安。
“都起來吧!出了什麼事情,怎麼婉兒也在地上跪着?婉兒,快起來!”太后一邊說着一邊眼光詢問着葉雲天。
蘭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葉雲天的目光,唯唯諾諾的說道:“姑姑,婉兒不敢起來,皇上表哥懷疑婉兒對貴妃下毒,姑姑,您一定要相信婉兒啊,婉兒平時這麼善良,別說殺人了,就是踩死一隻螞蟻都不敢的,怎麼可能下毒害貴妃呢,您一定要爲婉兒做主呀!”
聽到這裡,太后心中已然明瞭:“皇帝,婉兒都說了不是她做的,哀家也相信婉兒的爲人,都是從小看着長大的,相信這件事情一定有什麼誤會?”
葉雲天冷冷一笑:“母后,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誤會,蘭婉身邊的貼身丫鬟玉竹都招了,這件事情是她買通竹雨軒的小菊一起做的,她一個丫鬟要是沒有主子撐腰,哪裡來這麼大的膽子,背後一定是受人指使。”
“大膽玉竹,竟然敢謀害貴妃,你這個賤婢不知道貴妃身懷有孕嗎,你這是既想害死貴妃也想害死哀家的皇孫,來人啊,拉出去杖斃!”太后直接震怒了,不由分說就讓人把玉竹拉出去杖斃。
“太后饒命啊,是奴婢一時糊塗,嫉妒貴妃娘娘,犯下如此大罪,還請太后饒命啊!”玉竹一聽不停的磕頭求饒。
太后目光中閃過一絲賞識:好一個忠心護主的丫鬟,但此時此刻不得不犧牲你了“還等什麼?拉出去杖斃!”
話說出口了,半天卻沒有一個羽林衛上前一步,太后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以來疏忽了什麼,皇帝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皇宮換成了他自己培養的勢力,這些羽林衛只聽從皇帝的命令,堂堂一國太后說的話,居然沒有人聽令,想到這裡怒火中燒:“福喜,哀家說話,你是聾了嗎?”
福喜嚇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奴才在!”說完這句話卻遲遲不敢上前一步,皇上在這裡,羽林衛都聽從皇上調遣,皇上不發話,誰敢動呀,他要是上前,那不是擺明跟皇上對抗嗎,天啊,這可是滅九族的事情,誰敢啊!
葉雲天神色慵懶的看着眼前這一幕,戲也演完了,也該結束了:“昭陽宮玉竹謀害貴妃已成事實,賜死!昭陽宮蘭婉對貼身丫鬟管教不嚴,禁足一年,這一年不得踏出昭陽宮半步,違令者死!”
什麼?禁足一年?蘭婉跪着爬到葉雲天身邊,拉着葉雲天的衣袖:“皇上表哥,你不能這麼對我啊!”說完眼神又充滿哀求的看向太后“太后姑姑……”
“皇帝,你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婉兒是你的表妹!”太后也在一旁開口說情。
“哼”葉雲天冷哼一聲“正因爲她是朕的表妹,朕才網開一面,母后,您不會真的相信這件事情就是玉竹所爲,不受任何人指使嗎?朕有的是辦法讓她開口,看在母后您的面子上,兒臣才願意這件事情到此爲止,蘭婉的懲罰已經算是很輕的了,你們應該不希望朕在追查下去,水落石出,到時候她可就不是禁足一年了,恐怕是要打入冷宮了吧!”
太后心裡一思量,見好就收,禁足就禁足吧,等這件事情過去了,風平浪靜了,到時候再跟皇帝說說情,事情還是會有轉機的。
“皇……”蘭婉還想開口說什麼,看見太后衝她搖了搖頭,也閉嘴了。
葉雲天見事情處理完了,心中掛念着蕭淺,便打算離開:“李長恆,隨朕去竹雨軒看看。”
“是,微臣遵命!”李長恆正擔心處於這麼尷尬的局面不好離開,就聽到皇上這句話,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
在即將邁出御書房的時候葉雲天轉過了身,眼含凌厲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蘭婉:“這次貴妃沒事,實屬萬幸,如果以後貴妃再出現任何意外,昭陽宮上至蘭妃下至奴才全部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