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老丁。你們住在這裡?”杜國強看看酒喝得差不多了,隨口問道。
“嗯,我們就住在後面的院子。”丁國忠此時,喝得眼睛也有點睜不開了,他說道。“老薑說你們雙河賓館有點亂,所以就幫我們找到了這裡。這邊到是很安靜,而且後院那邊還有個後門,也方便我們進出車輛,就是回趟市裡可太不方便了。”
“是啊,每次擺渡確實是太麻煩了,要不就只能往北去繞個大圈子了。”姜勇隨後也點點頭,然後微醉地說道。“國強,你以後如果能夠把這座橋建起來,那我老薑就跟你後面了,就算在雙河縣把命搭上了,也算不枉這一回了。”
“老薑、老丁,你們放心,雙河縣大橋肯定是要建起來的。今天這個話,我杜國強就擺在這裡了。”杜國強拍着心口說道,衆人聞言也是拍掌叫好。
酒足飯飽之後,衆人互相留了電話,然後就先把姜勇兩人送了出去。而杜國強三人也沒有馬上離開,他還有點事情要問下丁國忠了,便隨着他們來到了後院的住處,石小牛和明白也都很有眼色地去了其他人的房間吹牛去了。
杜國強跟着丁國忠進了他的房間,倒了兩杯濃茶,遞給他一杯後,問道:“老丁,這次你們還有什麼新發現?”他知道剛纔姜勇在場,丁國忠肯定還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不是信不過姜勇,而是紀律保密的需要了。
“嗯,確實有一些發現了。今天我和小崔去看了事故現場和車輛殘骸。從現場痕跡來判斷,車輛是直接衝向懸崖下面的,比較符合縣局的報告,是由於剎車失靈,造成意外事故了。”丁國忠喝了口熱茶,精神也恢復了點。
他過來前,就知道杜國強是這次調查組的秘密副組長了,所以也就沒有隱瞞什麼,繼續說道:“車輛殘骸卻被破壞的相當嚴重,他們說是從懸崖下弄上來後,就成這樣了。我們看下來,覺得很大可能是有人事後動的手腳,就是爲了毀屍滅跡了,不讓我們查出真相了。”
“那你們的懷疑呢?我想這些都是表面現象吧,你們這些老手,肯定還有所發現吧。”杜國強可不信像他們這些老江湖這麼好糊弄了,肯定還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呵呵,你到是說對了。公路上沒有剎車痕跡那是正常,不過作爲一個退伍汽車兵,這樣技術高超的老司機,碰到在山路上剎車失靈,還是有兩個方法可以降低車速的,一個是降低檔位,緩慢把速度降下來;還有一個是利用邊上的石壁,進行摩擦減速。”丁國忠隨後補充道。
“你們沒有在石壁上發現摩擦痕跡吧。”杜國強馬上明白過來,至於檔位有沒有降下來的問題,應該是要檢查車輛殘骸才能分析出來。而剛纔聽丁國忠的意思,殘骸已經事後被人爲破壞過了,一些可以判斷有用的痕跡,估計也被清理或者破壞掉了。
丁國忠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沒發現。當然也不排除剎車是在那個地方突然失靈的,而司機當時沒反應過來,直接看衝向懸崖下面去了。只是這種可能性不大,陳縣長的司機林軍可是有十五年駕齡的老司機了,應對類似的局面肯定有十分充足的辦法了。”
“而且,如果車輛被動了手腳的話,他肯定也能夠第一時間發現的。在部隊裡,出車前都會對幾個主要部件進行檢查一遍的。”丁國忠接過杜國強遞給他的中華煙,邊抽了起來,邊說。
“所以我懷疑這次事故,很有可能是林軍駕車,直接衝向懸崖下面了。”
“什麼?”杜國強聽到丁國忠這樣推斷,也是大吃一驚。“怎麼會?林軍可是退伍軍人。他這樣做又爲了什麼?”
丁國忠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就是我們不解的地方,他的動機又是什麼?按理來說,他現在的職位對於一個退伍老兵來說,可是個金飯碗了。所以,如果有本地雙河縣人幫我們去調查林軍的背景,就會有所幫助了。而你剛纔所說的那個覃東林也有嫌疑,我覺得咱們是可以利用一下,唱一出打草驚蛇,然後再暗度陳倉,讓人暗地裡去調查一下林軍的家庭情況。”
杜國強點點頭,抽着煙,也暗自琢磨着,如此看來,由於剎車導致的意外事故應該可以排除了,只是目前還有很多方面需要求證了。他掐滅菸蒂,站了起來,說道:“那行,我知道了,這些情況你向馬局彙報了嗎?”
“還沒有,這些都還是我們的猜測,我想明天再整理一下思路,再向馬局彙報了。”丁國忠說道。
“也好,那就先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們自己也小心點,注意安全了。”杜國強點點頭,同丁國忠用力握了下手,告辭離開河北人家了。
當他們離開河北人家時,杜國強和石小牛都發現街道對面的陰影處,似乎正有幾雙眼睛在盯着他們,石小牛眼光一閃,杜國強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讓他現在就去動手,而是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徑直往青水溪巷的住處走去。
路上,杜國強讓明白先回家去了,他本來就住在鎮子北部,沒必要和他們一起回南部的青水溪巷後,再返回來回家了。反正這段路,他們也已經熟悉得差不多了,雖然現在全鎮停電,但是月光下還是能夠依稀可見的,加上他們手上又有手電筒了。
隆冬季節,皎潔月光,繁星點點,微風拂面,流水潺潺,路上不時傳來行人匆匆的腳步聲和院子裡的呦呵聲,更顯得通河鎮格外寧靜安逸,但是又有誰知道,重重夜幕下,還有多少罪惡,正在醞釀和發生呢?
回到院子裡,石小牛就回自己屋子準備睡覺了。杜國強剛洗完臉,手機響了起來,杜國強一看,發現是個陌生的來電,這麼晚,會是誰的電話?想了想後,還是接聽起來,“喂,哪位找?”
“老闆,您好!我是許東方,是葛總讓我給您打電話的。”手機中傳來一個冷靜低沉的聲音。
“哦,是小許啊。你們到雙河縣了?剛到不久?現在住在哪裡?一共來了幾個人?”杜國強聽到葛成安排的人也已經來雙河縣,便心裡更有了底氣,至少自己現在也有人手了,可以暗中進行探查一些事情了,相信這批人應該比市局的專案組要厲害不少了。
“我們這次先過來了三個人,是晚上剛到的,現在租住在鎮上的一戶人家的院子了。”許東方答道。
“嗯,那好。這樣吧,明天你們先熟悉下這邊的情況。我會讓我司機石小牛同你們見個面,他會告訴你們具體情況的。你們有什麼要求和想法,也可以跟他說了。今天你們就先休息一下了。”杜國強說了幾句後,就掛了許東方的電話,然後又想了下,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午,杜國強把石小牛叫了過來,把許東方過來的事情跟他說了,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讓他去和許東方碰頭了。他現在目標太大,也不太容易一個人就這樣從縣委大院出去了,而且他也不想暴露出許東方等人的存在,所以就由石小牛去和他們聯繫。
一個上午,他就待在辦公室看看材料,除了明白進來過幾次,到是沒有一個人來過他的辦公室,就彷彿他這個常務副縣長到現在還沒有到任似的。
而走廊的另一頭,杭嘉琪的辦公室到是人聲鼎沸,前來彙報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就算是常委副縣長邱實那裡,也是有不少人前往彙報工作了。他心裡暗自冷笑,那就看看誰先憋不住了。
中午,他沒有出去吃飯,讓明白帶着他去了大院中的機關食堂。雖說雙河縣是濱州市最窮的縣,不過他們的機關食堂卻搞得還不錯,午餐是兩葷兩素,一共有八個不同的熱菜,可以自由組合了,最主要的是都是免費供應給大家的。
菜的味道也很不錯,看來縣裡的領導並沒有在這個方面虧待大家,到也很會籠絡人心了。杜國強也沒有去裡面的領導小食堂,享受領導獨有的小鍋菜,而是和明白兩人坐在了大廳中。
當然他這種親民行動,反而引得衆多幹部同志暗自嘆息,連吃飯時候的談話,也不敢大聲喧譁了,只能交頭接耳,小聲互說着什麼。杜國強本來想通過此舉,一來是告訴大家自己很是親民,二來也想聽聽他們的言語,三來也想看看有沒有人敢過來和他進行接觸了。
可沒想到是現在這樣一個結果,也算是出乎他的本意了。就匆匆吃完了飯,兩人就離開了機關食堂,見到新任副書記兼常務副縣長走後,衆人才開始瞭如同往日那樣的談笑風生和嘰嘰喳喳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不久,明白就再次走了進來,說道:“領導,剛剛張主任通知,下午三點,在七樓的一號會議室,要開例行的辦公會議了。”
杜國強眉頭一挑,說道:“嗯,我知道了,以後讓張凌晨同志早點通知。今天的會議議程是什麼?”
“他說,主要是春節期間和節前的一些工作安排了。”明白猶豫了一下,然後又說道。“不過我聽其他人說,可能還會討論縣財政的問題。”
杜國強又是眉頭一挑,然後點點頭。財政問題一向是貧困縣的大問題了,尤其是過年之前了,很多方面都是要花錢的。只是他這個分管財政的常務副縣長,到現在也沒接到財政局的任何彙報材料了,看來他們是打算讓自己繼續裝聾作啞了,那就別怪他要發表看法了。
下午還是如此,還是沒有人過來向他彙報工作。石小牛也回來了,把和許東方見面的事情跟他彙報了下。他們這次來的三人,都是從特戰團裡退役下來的古武者,許東方有着三級的實力,其他兩名只有二級水平,從身手來說,應該是綽綽有餘了,而且三人對於各項偵查本領也是要高出特警不少了。
按照杜國強的安排,他們會先在縣城待一段時間,熟悉下環境和各方面的情況,等過了年,就會先去石溝子鄉,以石灰石客商的名義收購石灰石,爭取挖出石灰石背後的利益鏈條,爲杜國強今後打擊非法壟斷的那個背後黑手提供資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