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彭總,爲我們說明了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我這裡有幾個疑問,想請彭總能夠爲我解釋一下。”杜國強聽到彭理偉的話,暗自想了一想,然後開口向他問道。“首先,昨天晚上發生了失竊事件,你們有沒有第一時間向公安機關報案?第二,你們派員工進行搜查,有沒有事先得到當地政府部門的允許?有沒有向當地的公安機關進行了說明?”
“第三,你們在搜查過程當中,嗯,剛剛我聽到你說的話裡面,在我們女工的宿舍間發現的是部分失竊的東西吧?那接下來,你們還有沒有在其他寢室發現?你們有沒有找到所有遺失的物品。第四,當你們詢問我們宿舍中的女工時候,你們有沒有去核實過,或者進一步調查她們所說的是否屬實?第五,公安機關有沒有扣押你們打人的員工?他們有沒有向你們調查取證?”杜國強是不相信大洪村的婦女會貪圖這些東西的,他相信她們都是善良樸實的。也許裡面會有一個害羣之馬,但是整個寢室十幾個人都參與進去,就是萬分不可能了。
“杜書記,你的五個問題很尖銳啊。”彭理偉感覺到了杜國強這個人的思維相當敏銳和清晰。他說的失竊事件,杜國強卻把這個說成是遺失物品,一字之差,就把事件定性完全顛倒了。他也靜思片刻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發現東西不見之後後,沒有第一時間向公安機關報案,而是我們經過分析和以往的經驗,鎖定在女工寢室。要知道我們這樣大的公司,有實力也有權利進行這樣的自查自糾的。最主要我們也是擔心這些東西會被轉移掉,而且我們第一時間搜查出來的物件,也證明我們的決定是對的。至於事後,我們也已經向公安機關進行了說明。”
彭理偉想了想,又繼續說道:“目前找到的只是部分遺失物件,剩餘的還沒全部找到,所以我們搜查的員工纔會詢問你們女工,希望她們把所有的物件全部交出來,可是她們不僅矢口否認,還拒不配合,才引起了後面的傷害事故。我們的員工也已經錄取了一份口供,提供給了公安機關,不過他們現在都已經回家休息了。至於公安機關那邊的調查取證情況,我就不太清楚了。”
杜國強聽到回答後,微微一笑,然後他又說道:“你們是根據以往的經驗得出遺失物品會在女工寢室?看來以前應該也發生過類似的失竊事件吧。那我就很好奇,以前應該不是我們大洪村的女工偷的吧?”
“不是你們的女工,是其他地方來的打工女工。”彭理偉點點頭,對此他沒有隱瞞什麼,其實他心裡對於大洪村的這批女工還是蠻看重的,踏實肯幹又聽話,做起事情來也要比很多地方來的女工要努力得多了。
“呵呵,彭總,我看你們港島是個講法制的社會,也講究程序正確吧。”杜國強接着說道。“你們在大陸也應該遵守這邊的法律法規,像這種沒有經過我們執法機關同意,就私自進行搜查的行爲,在港島應該也屬於違法行爲吧。另外你們的員工出手傷人,也是違法行爲吧。這二個行爲,我代表我們鄉的老百姓保留向你們公司追溯賠償和起訴的權利。”
看着杜國強巧言善辯,彭理偉也不僅莞爾,他點點頭說道:“賠償金我們可以商量,但是要起訴我們,是不是等公安機關出示最終的調查結果?我們這邊可是少掉了一百多萬的珍貴配飾了,而且這個還要影響我們給蘭西國公司的交貨期,由此帶來的損失你們又怎麼說呢?”
“彭總,這個話可是強人所難了吧。”杜國強舌燦蓮花般地反駁道。“你們遺失的物品是不是我們女工拿的,這個還沒有定論。耽誤了你們的工期,怎麼能夠算到我們身上呢?對了,彭總,我還有個疑問,你們對於貴重配飾的保管應該很嚴密吧,具體負責的員工是哪位?有沒有調查過他?當時又是誰提出要搜查女工寢室的?”
“我們保管貴重物品的員工是我們的倉庫副經理包仁強。當時誰提出搜查的,我不太清楚,我沒有在現場。”彭理偉看了看邊上的潘忠。
潘忠接口道:“提出要搜查女工寢室的也是包仁強。他在衝突中也受了點傷,給民警錄完口供後,就回家休息了。”
杜國強聽到後,臉上詭異地一笑,他點點頭說道:“哦,這樣。今天也很晚了,要不先這樣吧,明天上午我再過來拜訪彭總和諸位。你們看如何?”
“好,明天上午再說了。”彭理偉也被這一天折騰得夠嗆,也想早點回去休息了。杜國強讓大洪村的女工都先離開會議室,回去休息,明天上午他們還會過來處理的。本來那些女工一定要公司拿出解決辦法,不肯回寢室,但是在大洪村村長和副村長苦口婆心地勸說下,纔不情不願地離開會議室。
杜國強他們也隨即離開南洋服裝公司,他看到大門一側停着的桑塔納警車,應該是何家豪過來了。他便和文啓震打了個招呼,讓他們先去附近找個招待所住下,然後讓石小牛過來接他,他會晚點再和他們匯合。
他走到警車旁時,後門被人打開了,裡面傳來一箇中年男子聲音。“小杜是吧,上車說。”杜國強連忙上了後排,車內開着冷氣,十分舒爽。
杜國強對着車內長得六分像何濤的中年男子尊敬地用粵語說道:“何叔叔,您好!我是杜國強。這麼晚還要麻煩您,實在是過意不去。”
“沒什麼,你是小濤的好朋友嘛。沒想到你現在都已經是鄉委書記了。”何家豪對於何濤的這個同學也萬分感興趣,他從何濤口中知道杜國強的家庭背景。他也清楚,如果是在委府機關裡面發展,正科級的年輕幹部還是會有些的,像何濤也會今年提正科,但是在下面鄉鎮這一級裡面的正科級年輕幹部,雖說不是絕無僅有,也是鳳毛麟角了。鄉鎮那裡,都是要實打實幹出來的。“南洋服裝公司的事情,我問過開發區分局了,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關鍵是要看南洋服裝公司他們的看法。現在從口供和證據看,還是有很多疑點的。”
“是啊,何叔叔。”杜國強微笑着說道。“我也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我不太相信我們大洪村的村婦會偷東西了。剛纔我也問過南洋公司的彭總了,我覺得有個人十分可疑,南洋公司倉庫副經理包仁強,他是負責倉庫整個貴重配飾的,這個人你們分局有沒有調查過?”
“哦?你也懷疑他?看來你的判斷力很敏銳啊。你放心,我們警方也在進行相關調查。”何家豪對於杜國強越來越有興趣了,看來他能夠當上鄉委書記,自身能力也是及其出衆的,一下子就能從紛亂的頭緒中找到關鍵點了。
“現在的問題還是要找到那大部分的配飾,時間一長恐怕就會出現更大變故了。”杜國強接着又說道。
“是啊。這個纔是最棘手的問題了。”何家豪讚賞地看着杜國強,說道。“今天就先這樣吧。有空去我那裡坐坐。你也趕了一天的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的,何叔叔。那我先走了,有事我再跟您聯繫了。”杜國強尊敬地朝何家豪告了別,下了車後,看着桑塔納駛入茫茫黑夜當中。
他剛一回頭,便看到自己的大切諾基緩緩地開到自己的身邊,正是石小牛回來了。他笑了笑,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問道:“大牛,他們都住下了吧,那我們也過去吧。”石小牛點點頭,載着杜國強來到東平鄉等人入住的旅店。
第二天上午8點,杜國強和東平鄉一行人再次來到了南洋服裝有限公司,這次接待他們的還是昨天的總經理彭理偉和人事經理潘忠。
“彭總,您好。今天有什麼最新情況嗎?”杜國強微笑着和彭理偉握了握手,然後笑着說道。“我能不能見一下你們的倉庫副經理包仁強?”
“不好意思,杜書記。”彭理偉聽到這個話語,臉上頓時露出了十分嚴肅的表情,他說道。“包龍強今天請假了,他說要在家裡繼續休息。”
“是嗎?”杜國強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這樣啊,那您方不方便帶我們參觀一下你們的工廠?”杜國強暗自想到,他覺得自己還是要運用自己的方法找到那部分遺失的配飾,所以通過參觀他們的工廠,也許能利用自己的神識進行探查了。
“這個當然可以,我帶你們參觀一下吧。”彭理偉笑着點點頭,然後跟潘忠小聲說了幾句話,接着就帶着杜國強一行人去往車間參觀了。
杜國強跟着彭理偉進入了生產車間。車間裡面,同時開工着五條流水線,每條生產線上都站滿了女工們忙碌的身影,她們手上熟練地操作着縫紉機和機器設備。看到如此繁忙的工作場景,杜國強笑着對彭理偉說道:“彭總,你們的生產很忙啊,生意一定很好吧。”
彭理偉說起生意來也是興奮不已,他笑着說道:“是啊,最近的加工訂單非常多,都是要急着趕時間出貨。不過,蘭西國路易公司的那批貨,可能會受影響了。如果不能按時交出來那批貨,我們公司要承擔很大一筆罰款,甚至和他們的合作也要出現變故了。”說起這個事情,彭理偉的臉上又變成了一臉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