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宴和季廷陽四目相對,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瀰漫着濃濃的火藥味。
一時間沒有人敢說話,生怕怒火延續到自己的身上。
謝長宴淡然的眼神透着一股嚴厲的氣息,視線落在季廷陽的身上,“怎麼,我不能管教你嗎?”
季廷陽冷嗤一聲,看向他的眼眸帶着不屑。
他不會以爲他和母親在一起,就有資格教育自己吧?
“以前對你說的待人要有禮貌,你都記哪裡去了?”謝長宴掀眸看過去,厲聲說道。
季廷陽看着那雙透着森冷的眸子,心臟顫了顫,腦海裡霎時閃過父親的回憶。
他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一個小女孩兒經常跑過來跟他一起玩。
他剛用積木搭好一個大大的坦克,那個小女孩就把積木推倒,非要他給她堆一個公主住的城堡。
看着被小女孩推倒第三次的坦克,季廷陽徹底怒了,那張帶着些許嬰兒肥的臉頰板起來,“滾開!”
小女孩愣了一下,伸手過去拉他。
季廷陽甩開她的手,再次重複了一遍,“滾開,我不想和笨蛋玩。”
小女孩雖然不懂,但也能聽出笨蛋兩個字是在罵她,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我纔不是笨蛋!”
“你就是笨蛋,城堡不會自己搭,甚至連1000以內的加減乘除法都不會。”季廷陽說道。
“可是我會100以內的,爸爸媽媽都說我是聰明的小孩子。”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反駁。。
小女孩的智商也不錯,三四歲小孩能做到這點已經很聰明,值得讚揚了。
只是季廷陽在家裡的教育下,能做到得更好、更聰明罷了。
“這還不是笨蛋嗎,你爸媽在騙你。”季廷陽又重複了一遍。
小女孩的哭聲更大了,舉着小拳頭就要捶到季廷陽的身上。
當天下午,兩位小孩子就被請了家長。
小女孩的家長聽到自己的女兒被欺負,怒氣衝衝地趕到幼兒園。
然而在看見對方的家長是季氏集團的總裁後,胸膛裡的怒火怎麼也不敢發出來,只能憋回肚子。
“季總,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回去我就教訓她。”小女孩的家長卑躬屈膝說道。
“我聽老師說了,這次是我們季廷陽的錯,不用責怪你的孩子。”季宴禮說道。
說完,季宴禮又垂眸看向站在腿邊的季廷陽,語氣帶着不容置喙的強勢,“道歉。”
季廷陽的小身子抖了抖,但依舊硬着脖子倔強道:“我纔不要道歉,我說的又沒錯,她就是笨蛋。”
小女孩一聽,趴在爸爸的懷裡又哭了起來。
季宴禮眼睛一眯,臉頰覆蓋上一層冰冷的寒意,那嚴厲寒冷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
公司裡的下屬都應付不過來這樣的季宴禮,更何況是季廷陽這樣的一個小孩子。
季廷陽緊張得攥緊了手,低着腦袋不敢說話。
“我和你媽媽是怎麼教育你的?你的教養去哪了。待人禮貌都忘了嗎?”季宴禮冷厲地盯着他。
“我再說一遍,道歉。”
季廷陽的鼻子泛起一股酸澀,淚水在眼眶轉了轉,怎麼也不敢掉下來。
他知道淚水對父親沒有用。
他吸了吸鼻子,強忍着不讓淚水掉下來,軟糯糯的聲音帶着一絲哭腔,“對不起,我不應該說你是笨蛋。”
載季廷陽回家的路上,季宴禮拿出了數學試卷扔給他。
“你不是覺得你很聰明嗎,那就把這套試卷做完,錯一題今晚就少吃一口飯。”季宴禮非常無情。
季廷陽看着宛如天書的數學試卷,兩眼昏花,別說一道題了,就連題目都看不懂。
原本小孩子心裡的那點小驕傲頓時崩塌。
回到別墅的時候,季廷陽攥着那張試卷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撒着小腿奔跑到林絮的懷裡。
“媽媽……嗚嗚嗚……爸爸是壞蛋……”他兩隻小手緊緊環抱着林絮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打了兩個哭嗝。
看得林絮心疼不已。
可在季宴禮那邊瞭解到這件事後,就連林絮也不向着兒子了,“不懂禮貌的孩子不是媽媽的乖孩子。”
“我錯了,媽媽不要討厭我。”季廷陽抱着她狂搖頭。
“知道錯就好了,快去衛生間把你的花臉洗了。”林絮把他放下來。
季廷陽用手背抹了抹眼睛,乖乖牽着傭人的手去了衛生間。
等他走遠之後,林絮剜了季宴禮一眼,沒好氣道:“你可真行,拿一張微積分試卷給你個三四歲的小孩子寫。”
季宴禮不以爲意地笑了笑,“不這樣打擊一下,他以後就要不知天高地厚了。”
那天晚上,因爲試卷沒有做出來,季廷陽沒有吃上一口飯菜,餓了一晚上的肚子。
即使現在想起這件事,季廷陽還記憶猶新。
他看着謝長宴那雙凌厲的眼神,還有身上那股強勢的氣息,覺得這樣的謝長宴竟然與父親有幾分相似。
想到這裡,季廷陽
“跟人道歉。”
謝長宴這句話剛落,季廷陽就條件反射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包廂裡的衆人目瞪口呆。
沒想到季總與謝總這場無硝煙的戰爭,最後的結果竟然是季總屈服了。
而當季廷陽反應過來後,臉上的神色更加不好了。
他憑什麼要聽謝長宴的?
季廷陽攥緊了身側的手,諷刺罵人的話語剛要說出口,就看見謝長宴那張帶有幾分威懾的面容,又咽回了肚子裡。
他咬咬牙,最後冷哼一聲,起身摔門離去。
安靜了幾秒後,包廂裡有人開口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謝總,我們繼續吃吧?”
“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謝長宴也起身離開了。
他邊走邊掏出手機,給林絮打了個電話,言笑晏晏,“季廷陽待會兒估計要回去找你哭訴了。”
以前兩個小孩知道父親太過嚴厲,對父親撒嬌沒有用,總會去找心軟的林絮哭訴。
沒想到長大了這性子也沒有變。
林絮震驚道:“你對兒子做了什麼?”
“冤枉,只是簡單的教育了他兩句。”謝長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