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喝水。”季廷陽特別積極地跑去給林絮倒水。
因爲太過匆忙,杯子裡的水還灑了一些出來。
“好,謝謝寶貝。”林絮把杯子放到一旁,拿出紙巾幫他擦了擦手。
紅暈慢慢爬上季廷陽的小臉,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透露着一絲羞澀。
季澤秋見狀,停下嘴裡還在吃着的小零食餅乾,把剩下的餅乾全部交給林絮,“媽媽肚子餓,吃餅乾。”
從放學回來,兩個小孩就表現得特別積極,擔心她太累,又是給她捶捶小腿,又是給她倒水的。
或許是因爲經歷過林絮車禍時的害怕,全都比以前乖巧了許多。
“再過幾分鐘就要吃晚飯了,餅乾先放着,等媽媽餓了再吃。”林絮拿過餅乾,然後放在一旁。
季澤秋揪着衣服,神色猶猶豫豫地看了她幾眼。
“怎麼了?”林絮把他抱到腿上,擦了擦他嘴角的餅乾碎。
季澤秋小聲提醒:“媽媽,你還沒有跟我說謝謝寶貝。”
他也想聽媽媽叫他寶貝。
他扁了扁嘴,擡眸委屈地看了一眼林絮。
林絮忍俊不禁,親了親他的臉頰,“謝謝寶貝。”
季澤秋的眼睛霎時笑成一條縫,捂着臉頰,眸裡閃着無比喜悅的光芒。
就在這時,唐碧琴端着飯菜從廚房出來,一邊喊道:“開飯啦。”
林絮把季澤秋放下來,走過去拿起一雙筷子夾了一片酥肉,熟悉的味道佔據了她的味蕾,心裡忽然升起一絲懷念。
她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母親做的菜了。
就在她還想再繼續吃的時候,唐碧琴嫌棄地拍了一掌她的手背,“先去洗手。”
“你做的菜太香了,我這不是迫不及待先吃一口嘛。”林絮笑盈盈的眸裡藏着一絲調皮,然後轉身去叫兩個孩子過來一起洗手。
季廷陽還在板着臉教育季澤秋,“你已經上學了,是大孩子了,不可以再讓媽媽親親了。”
“可是媽媽說我在她心裡永遠都是小孩子。”季澤秋說。
“那你也是大孩子了。”
“哥哥,你是不是也想讓媽媽親親呀?”季澤秋一針見血。
“我纔沒有!我是乖孩子,纔不要親親!”季廷陽漲紅着臉反駁。
林絮笑着走過去,在季廷陽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真的不想要媽媽親親嗎?”
季廷陽的臉頰燒得更紅了,剛纔還竭力反駁的話語頓時變得支支吾吾。
林絮看着他害羞的小臉頰笑了起來,只覺得他們兄弟倆現在的性格和長大後的區別也太大了。
季廷陽小時候總是一副小大人、不愛黏人的樣子,結果長大後卻變得那麼粘人,就連她出門都不放心。
而季澤秋小時候又是要抱抱,又是要親親,還那麼喜歡撒嬌,長大後卻變得如此傲嬌起來。
“好啦,快去洗手吃飯了,吃完飯我們去醫院看看爸爸。”林絮摸摸他們兩人的小腦袋,笑了笑。
“好耶,去看爸爸。”季澤秋馬上跑進衛生間。
季廷陽也跟着進了衛生間。
吃飯的時候,唐碧琴給林絮夾了許多菜,讓她多吃點補補身體,然後又給兩個孩子夾了幾片青菜酥肉。
季澤秋皺着眉頭,握着那對兒童輔助筷子把青菜從碗裡挑出來,放到季廷陽的碗裡。
“季澤秋,不準挑食!”林絮肅起臉頰。
季澤秋扁起嘴巴,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孩子不想吃就不吃了,兇他做什麼,咱們多吃點肉。”唐碧琴說道。
“媽,不能這麼慣着他。他還在長身體,這麼挑食萬一營養不良怎麼辦?”林絮把青菜夾回他的碗裡,盯着他全部吃完。
季澤秋見撒嬌沒用,苦着臉把青菜全部吃進肚子裡,最後還小聲說了一句“媽媽是壞蛋”。
坐在他旁邊的季廷陽聽到後,怒氣衝衝地瞪了他一眼,“不準說媽媽壞話,以後不讓媽媽抱你了。”
“哥哥也是壞蛋。”季澤秋哭。
晚飯結束後,外面的天空已經黑下來了。
林絮雙手牽着兄弟倆,往季宴禮的病房走去,“待會兒見到爸爸後不準吵鬧,也不可以哭,不能打擾爸爸休息,知道了嗎?”
“知道了。”季廷陽回答得非常快。
季澤秋沒有應聲,而是擡着腦袋問她,“爸爸什麼時候會醒來?”
林絮噎住,臉上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沉下來,“我也不知道……”
季廷陽舉起小手就要去捂季澤秋的嘴巴,“你把媽媽問哭了,不準說話。”
季澤秋立刻變得緊張起來,抱住她的小腿安慰,“媽媽別難過,爸爸肯定很快就會醒的。”
林絮點點頭,下瞬就看見護工慌慌張張地從病房出來。
她心下一凜,疾步走了過去,“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是季宴禮出事了?
護工臉色有些激動,“不是,是季先生醒了!”
林絮愣了一瞬,還沒等她回過神,兩個小孩就爭先恐後地跑進了病房,嘴裡還開心地喊着“爸爸”。
季宴禮醒了,她是高興的。
可當她進病房時,心裡又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不知道此時醒過來的他到底是二十年前的季宴禮,還是與她共同重生在二十年後的謝長宴。
但兩個小孩沒有她這麼多心思,兩顆小腦袋在牀邊盯着病牀上的男人。
“爸爸,你睡了好久,我好想你呀嗚嗚嗚……”季澤秋的眼睛又紅了起來,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我也想你。”季廷陽的聲音雖小,但男人還是聽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兄弟倆的腦袋,嘶啞的輕笑聲從喉嚨裡溢出,“我這是做夢了嗎,怎麼又變成小孩了?”
意義不明的話語讓人摸不着頭腦。
護工笑着解釋:“不是做夢,是醒來了。您之前發生了很嚴重的車禍,已經昏迷好幾天了,今天可算是醒了。”
季宴禮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車禍?
他下意識打量起周圍,病房、儀器、點滴……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下秒,他看見不遠處的林絮,怔了一瞬。
兩人的目光交匯。
不用言說。
幾乎是一瞬間,季宴禮便明白了過來。
他們又回到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