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唐碧琴的臉色有所好轉,林父懸起的心也算是放下了一半。
他把季攬月交給傭人,“給她洗一下澡,順便換一身衣服。”
傭人點頭,抱着吃飽後又睡着的季攬月進了衛生間。
季廷陽和季澤秋也一起跟了進去。
“交給傭人洗澡幹什麼,她們大手大腳的,哪有我洗得細心。”唐碧琴不放心,掙扎着要過去。
“你都坐輪椅上了,怎麼給她洗。”林父按着她的輪椅,不讓她過去,“你好好坐着,我們商量點事情。”
“什麼事?”唐碧琴問。
“季依雲想要的只有那筆遺產,咱們就把遺產給她,把孩子的監護權換回來。反正我們也有幾千萬的存款,長大他們三個孩子綽綽有餘,也好過讓他們在那邊吃苦受累。”林父說。
唐碧琴沉默下來,像是在思考着這件事。
“我今天早上去看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餓一晚上了,住的那個房間比我們的衛生間還要小。那麼小的兩個孩子還要他們去打掃衛生間,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林父嘆氣。
唐碧琴聽聞,胸膛的情緒激動地起伏一瞬,“好,就按你說的來吧。”
wωω▪Tтka n▪C○
三個小孩在林家一待,就待到了晚上。
季依雲像是忘了這三個小孩似的,一個電話也沒有打來關心,更是沒有催促他們回去。
林父也順理成章把他們留了下來。
然而即使外孫他們就住在家裡,唐碧琴的精神偶爾也會變得恍惚,晚上做夢經常會念着林絮的名字,白天還常常會望着一個地方發呆。
這天眼看着她又在望着窗外發呆,季廷陽疑惑地問道:“外公,外婆這是怎麼了?”
林父的心沉了沉。
他知道,唐碧琴這是又想女兒了。
“外婆這幾天心情不好,你過去跟外婆多說說話,讓她開心點好不好?”林父摸了摸他的腦袋。
季廷陽乖巧地點頭,腦袋趴在唐碧琴的腿上,“外婆,我們一起玩遊戲吧?”
唐碧琴的思緒被拉了回來,脣角揚起笑臉,“好啊,廷陽想玩什麼遊戲?”
“搭積木。”季廷陽把他的積木倒在地上。
旁邊的季攬月看得好奇,努力翻了個身,慢騰騰地爬過去,拿起一個積木就往嘴裡塞。
“這個不能吃,很髒的。”季廷陽把積木從他嘴裡摳出來,板着臉頰教育她,毅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季攬月對於哥哥的教育不以爲意,用口水對他吐了一個泡泡,泡泡越來越大,最後炸開,濺了季廷陽一臉的口水。
季廷陽面無表情地口水擦乾。
罪魁禍首卻趴在地上“咯咯”笑個不停。
看着兩人的互動,唐碧琴臉上的愁容漸漸消散,眉眼間也染上了幾分笑意。
……
又過去一週。
唐碧琴的情況始終穩定不下來,那雙腿也一直沒好,在輪椅上坐着。
白日裡發呆的時間越來越長,晚上睡覺還翻來覆去,失眠很是嚴重。
林父帶她去看了醫生,醫生說她這是憂思過重,情緒抑鬱導致的,要想恢復只能解開她的心結。
林父知道,她的心結無非就是林絮,再加上上次沒保護好外孫的自責。
林父除了多開解她,平時只能讓三個孩子多陪陪她,說不定哪天就想開,她的身體就好起來了。
“還在一個小時,廷陽和澤秋就放學了,要不然我們一起去接他們回家吧?”林父問道。
這段時間,唐碧琴出行不方便,都是林父送孩子們上下學的。
聽到要出門接孩子,唐碧琴呆滯的神色抽了回來,“好。”
幼兒園放學比小學早半個小時,他們便先去幼兒園接季澤秋。
季澤秋揹着小書包,大老遠就看見了唐碧琴,臉上的笑容格外明亮,急匆匆朝她跑了過來,“外婆!”
恍惚間。
唐碧琴像是看見了小時候的林絮。
女兒小的時候,即使隔着遠遠的,在看見她後也是這麼開心地朝她跑過來。
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時光,她紅着眼睛,張開雙手迎接女兒。
唐碧琴緊緊地抱住她,而後眼看着女兒的身影變成了季澤秋,倏然愣住。
“外婆,你怎麼了?”季澤秋眨眨眼,不解地問道。
“我……我沒事。”唐碧琴搖搖頭,晃走腦海裡幻想。
林父從季澤秋手上接過書包,關心地問道:“今天在學校表現得乖不乖?”
“很乖,老師還表揚我,給我送了小紅花。”季澤秋把手背上的小紅花貼紙亮出來,得意洋洋地給他們看。
“我們澤秋真棒。”唐碧琴笑了笑。
把季澤秋接上後,司機又開車前往小學。
下課鈴聲響起,季廷陽收拾着桌上的文具,忽然一團紙扔到他的腦袋上。
季廷陽回頭看去,只見一個小男孩笑嘻嘻地朝他做了一個鬼臉。
“紙團是你扔的?”季廷陽看着他。
“是又怎樣。”小男孩不以爲意。
季廷陽:“給我道歉。”
“我纔不道歉呢,有本事你找你爸媽告狀啊。”小男孩說着,驀地笑了起來,“哦,我忘記了,你沒有爸爸媽媽。”
旁邊一夥的幾個同學聽聞也跟着鬨笑起來,還沒等季廷陽有所反應,就全都跑出了教室。
季廷陽的臉色鐵青,咬了咬嘴脣,揹着書包一言不發地往校門口走去。
就在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看見趴在車窗上的季澤秋在朝他揮手,嘴裡還歡快地喊着哥哥。
而季澤秋的身邊多了一個唐碧琴,也在笑着跟他揮手。
季廷陽的脣角揚了揚,邁開腿剛要上前,方纔在教室裡嘲笑他的那夥同學又他身後冒了出來。
“沒有媽的孩子像跟草,這首歌唱的是誰啊,原來是季廷陽啊。”
“哈哈哈哈……”他們嬉笑着從季廷陽身邊離開。
唐碧琴的臉色驟然蒼白,身體因爲騰起一股怒火而不停地顫抖起來,“那幾個孩子是誰家的,他們家長是怎麼教育孩子的,還有老師也放任他們這麼做嗎?!”
她的眼睛憤怒得赤紅,想要從車上下來教訓那幾個孩子,結果忘了她的腿還沒好,又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