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那一臉嚴肅起來的樣子,楚聿衡也沒再繼續逗她嚇唬她。而後他從她口中聽到了中午的時候夏東豪和畢夏分別給她打電話的事。
是的,這件事姚菍沒瞞着楚聿衡,既然她要帶楚聿衡去當然就要和他合謀商討一下了!
“你不會怪我沒經過你同意就事先把這場鴻門宴給答應下來了吧?”看到楚聿衡在聽過她話後面無表情的臉,姚菍突然有點小忐忑的問道。
“如果我說會呢?”楚聿衡那當真的模樣讓姚菍下意識的‘啊’了一下,臉色頓時有些緊張!一雙因爲本能而蜷縮在胸前的小手像極了一隻可愛的小老鼠,眼睛睜的大大的讓人忍俊不禁,哪還能跟她生起氣來啊!
他則輕笑的拍拍她的頭,“雖然此事是先斬後奏,但介於你處理方式得當,本王就暫時不追究責任了。”
楚聿衡調侃的態度讓姚菍仔細察言觀色了一下,發現他是真的沒跟她生氣才總算放下心來。
本王本王的,這傢伙當王上癮啊?處理方式得當?如果她沒理解錯的話,他所謂的得當應該說的是她說要帶他一起去赴夏東豪的宴吧?
“丫頭,我怎麼發現你現在對夏東豪這麼抗拒?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不是一直在把夏東豪列爲好人的範疇?還跟我臉紅脖子粗的辯解過麼?”楚聿衡好笑的道。
他喜歡她在遇到事情的時候記得身邊有他,自動的把他列爲友好同盟的立場。這讓他心裡覺得溫暖而寬慰。彷彿他對她而言終於不再是個外人,不管是可以信賴的人,依賴的人都好。
她楚中話打。“你說說你,長這麼大個子,還是個男人,不都說男人的心像大海一樣寬闊麼?你怎麼心眼子小的跟芝麻似得呢?人都說女人愛翻舊賬,你一男人咋也這麼愛翻舊賬呢?”姚菍不滿的伸出食指來戳戳戳楚聿衡的胸口,臉上的表情不滿之餘還不忘了給自己打圓場,“你都說我聰明瞭,這真理的發現那不需要時間的啊?”
其實她不得不承認,以前楚聿衡總討厭她身邊有各種各樣的男人,她總認爲他這根本就是小心眼,但是事實證明,他走過的路的確比她長,吃的米也的確比她多,眼光更是比她毒辣!一眼就看出夏東豪的深藏不露,也同樣一眼就看出張海濱的心胸狹窄。
而她則要接觸下來才能慢慢了解。這說明了什麼?薑越老越辣!越辣越爽口,越爽口越好吃……
欸?她似乎有點偏題了是不?
楚聿衡沒跟滿嘴都是歪理的人繼續辯解,只是說,“你是怎麼打算的?”
他問到關鍵點了,姚菍的臉色也隨之變得嚴肅起來,那滋味兒,就跟那英勇就義似得。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次我叫着你一起去,主要是想暗示一下夏東豪別想着破壞我們之間的夫妻關係,更別想把畢夏作爲手中的把柄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挾我!”
思路雖然是正的。但是——
“你覺得他會把你的暗示放在心上麼?或者說,如果他就是打算用畢夏來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挾你呢?”
楚聿衡直接的提問讓姚菍頓了一下,然後她有些糾結的撓了撓頭,“老實說,這點我還沒想到哎,所以我才告訴你,讓你和我一起想想辦法啊!你那麼聰明,肯定能想出辦法來的,如果他一直以畢夏作爲姚菍的話,我們總不能一直這麼被動的受制於人吧?”
姚菍認爲,像夏東豪這種重量級的,自己的確不是他的對手,所以她才把楚聿衡給搬出來,重量級對重量級,這樣才能對等!
楚聿衡伸出手指彈了姚菍的額頭一下,“笨蛋,要想不受制於人,最好的方式直接無視他的威脅不就行了?”
姚菍無語,“可是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畢夏往火坑裡跳吧?”
拜託!她當然也知道無視夏東豪就可以不用受制於他,但是小白兔畢夏在他手裡握着呢,她可能這麼心寬的無視麼?如果她能的話也不會這麼焦頭爛額了!
“你是畢夏她媽嗎?”
啊?
“還是說現在她還沒成年,正處於任性衝動,做事不計後果又沒有任何分辨能力的年紀?”
額!
楚聿衡連環的提問讓姚菍正準備反駁,可他卻先發制人的道,“就算她還未成年,那管束這種事情也該是她的家人去做的工作而不是你。姚菍,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她的朋友,不是她的姐妹,甚至是父母。”
姚菍頓時不高興了!
“朋友怎麼了?就算朋友沒法和家人做比較,那也是除了家人以外最親的人了,你有必要把朋友和家人分的這麼清麼?難道說家人出了事要幫,朋友出了事就不管她死活嗎?”
“寫意的事情你也看到了,難道我能眼睜睜的看着畢夏變成第二個寫意,看着她往火坑裡跳卻不拉她一把嗎?”
他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姚菍的語氣裡也不禁帶了一絲火藥味,她很惱火!
幹嘛啊?她這是找他出謀劃策的,而不是和他吵架的!
楚聿衡臉上的表情始終平靜,從頭到尾他就半點要跟她吵的意思都沒有。只要不是關鍵時刻她腦子拎不清大局,他完全可以保持眼下的這種心平氣和。
“所以,你認爲沈寫意這件事你是在東窗事發的時候知道的,你才幫不了她。如果是一開始你就知道她和顧準的父親有婚外情,你就能制止得了麼?以沈寫意的性格,就算我不瞭解她,我都完全可以感覺到她根本就不會聽任何人的意見。這不是一種猜測,而是一種當一個人陷入一段不可自拔的感情,陷入一陣迷局後的當局者迷,這種迷是不論別人說什麼,做什麼都絲毫不起作用,甚至有時還會起適得其反的效果!”
楚聿衡的話字字鏗鏘有力,他要麼不說,一說話的時候肯定是極其有分量的。觀點和立場往往是就事論事,直逼問題的核心!
“換句話說,你認爲畢夏和夏東豪這件事你管的麼?如果你管的了就不用受制於夏東豪,也不用在這因爲想不出辦法來而焦慮了!畢夏不是你的女兒,也不是你的妹妹,她只是你的朋友,所以她不會因爲你一句‘不可以’就放棄這段感情。同樣,在她如此迷戀夏東豪的時候,她根本就不具備正常的判斷力,說不定你越想要把她往後拉,她往火坑裡跳的就越快!到時她不但絲毫不領你的情,反而還認爲是你阻攔了她的幸福而恨你,因爲夏東豪高明就高明在這裡,他明明看不上畢夏,卻並不拒絕她。這招一箭雙鵰不但扼住了畢夏,同樣也牽住了你!別那麼意氣用事,讓衝動佔據了你的思維,既然你能看出夏東豪的手段,就不可能會不明白我說的這些。”
姚菍垂睫,就聽楚聿衡繼續道,“我知道你心裡急躁,着急。你有脾氣可以對着我發,我不會說你什麼。但是你必須要明白,什麼是你該做,什麼是你不該做的。什麼是你該管的,什麼是你不該管的。”
“那你意思就是,讓我什麼都不管嗎?”雖然姚菍眉頭緊皺,但她終於能夠重新恢復冷靜的和楚聿衡說話了。
連她自己心裡都忍不住懊惱,關鍵時候一到,她這個一着急就沒法思考的急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如果沒有楚聿衡在她身邊這麼時常提點着,她還不知道自己一衝動起來能幹出什麼事來呢!
“管,可以管。但你只能管兩件事。一件事是你把你知道的夏東豪全部都告訴她,至於她要怎麼判斷,讓她自己去定奪。你不要給她任何左右她主觀判斷的意見,因爲這是她自己的感情,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感情都處理不好,那麼在感情上她永遠佔不了上風。也會在每段感情結束後都會淪爲那個最受傷的人。當然,你如果選擇要告訴她,那麼拿出的證據就一定要夠分量,不然不痛不癢的,只是你個人的主觀判斷也沒什麼說的必要。另一件事就是做一個傾聽者和陪伴着,不管是她感情順風順水,還是她受傷後過來找你,她所需要的只是你的默默陪伴。而不是你的喋喋不休。每個人,不是真的傻。可總有人願意一廂情願的天真。去相信自己會是那個獨一無二,與之不同的。”
楚聿衡拍拍姚菍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丫頭,我知道你心裡所有的擔心和焦慮,但我必須要告訴你的是,人各有命,沈寫意遇到顧懷安是她的命,畢夏遇到夏東豪也同樣是她的命,這是她們的人生,與你無關,你有自己的人生要過。真正的朋友是什麼?是在對方高興的時候你陪她分享,在對方難過的時候給予陪伴。就像不管你悲傷還是高興,生病還是健康,對方能替你做決定嗎?能代替你的去體會這些嗎?所以,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受傷在所難免,沒有經歷傷害的人生是不圓滿的,人不經歷傷害就很難成長起來。只有經歷過走過來了,纔會變得成熟,變得寵辱不驚,更堅強的面對人生。”
楚聿衡說的這些姚菍都明白,其實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他說的一點也沒錯。她再着急,再擔心那也是畢夏的人生,她無權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更沒資格‘幫她’避免傷害。
好吧,她不管了!那丫頭現在就像泡在蜜罐裡一樣正幸福着呢,她卻在和楚大叔因爲她而吵架,那是幹嘛呀!
算了算了,大不了她做好準備,在她感情受傷的時候陪她出去喝幾杯!那個啥,楚大叔剛剛也默認了是不?到時可不許不讓她出去!這樣夏東豪就再威脅不到她了!
姚菍嘆口氣,她主動過去抱住楚聿衡的腰,小臉兒在他身上蹭啊蹭的,“大叔,剛剛我脾氣不好,態度不好的衝你發火了,你不會心胸狹窄的跟我計較的是不是啊?”
姚菍很少撒嬌,通常都是一女漢字自居的人如今撒起嬌時那雙清澈大眼和撅起的小嘴也會讓人忍俊不禁的就算真有火氣,還能真發的出去麼?更何況她這問法,如果他跟她計較了,那還不真變成心胸狹窄了?
小妮子,鬼靈着呢!就算是撒嬌道歉也不忘在言語上將他一軍!
——————《禽難自禁,警官老公超威猛!》——————
楚聿衡和姚菍在週末晚上按約定的時間到達凱悅時,夏東豪和畢夏也剛好到了。
姚菍看到穿着一件白色襯衫,薄荷綠荷葉邊小短裙的畢夏從夏東豪的車子鑽出來時,雖然極力掩飾自己的興奮,但看到她時踩着高跟鞋蹦蹦跳跳的樣子像極了一隻小麻雀。
畢夏一看就是經過精心打扮的,那甜蜜的樣子就像已經沉浸在了愛河中的小女人,你隔着她幾米遠都能看到她頭上盛開着一朵碩大的桃花。
夏東豪依然西裝革履,白襯衫黑西褲,藏藍色的西裝外套英俊不凡,周身透着一種成功商人的氣場。是司機老張把他們送來的,而後他就開着車子離開了。似乎夏東豪另外交代了他去辦別的事情,只等到時他過來接就好了。
當姚菍看到畢夏把她的小手放進夏東豪臂彎裡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似得!心幾乎是急速的下沉下來。
畢夏和夏東豪這親暱的舉動,難道是他們兩個已經好上了?
雖然姚菍心頭髮緊,但她卻牢牢記得楚聿衡跟她說過的話,這是畢夏自己的選擇,也是她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