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隆隆,震徹方圓數裡。
嬴子弋的三千騎在平原之上連夜追殺,終於在燕丹進入東北山嶺之前截住了他們。
沒有嬴子弋的命令,三千騎對於燕丹以及墨俠只是圍而不擊。如果有人想要突圍,他們也只是持弓射殺而已。
嬴子弋站在山坡之上,遠眺着這副場景。只是他還沒有高興多久,就遇到一個**煩。
這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身着暗藍色長裙,長髮低束,別一根髮簪,另綴暗藍色寶石首飾。
她就這麼站在嬴子弋的不遠處,一雙漂亮的眼睛盯着他,暗蘊怒火。
“這位漂亮的大姐姐,怎麼稱呼?”嬴子弋率先打起了招呼,揚起了自信的微笑。
老實說,嬴子弋有些心虛。這個女人能夠通過層層守衛,來到這裡,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那女子盈盈一拜,由靜而動間自有一股高貴出塵的氣質,“陰陽家焱妃參見十四公子。”
“哇哦!”嬴子弋這下放心了。畢竟燕丹就在自己手上,這個女人應該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不知東君大人駕臨這裡,有何貴幹?”嬴子弋故作不知,問道。
“我來這裡,是懇請十四公子能夠放了墨家的鉅子燕丹。”
焱妃雖然心中着急,擔憂燕丹的狀況,然而她言辭之中始終是不緊不慢的。
“好吧!”
出乎焱妃的意料,沒有疑問,也沒有拒絕,嬴子弋非常爽快的答應了她。
焱妃跟在嬴子弋的身後,慢慢的向遠方燕丹而去。
“公子不問妾身爲何要救墨家的鉅子?”
“你不是燕丹的妻子麼?”
“!”
理所當然的回答,透露的卻是一個事實。嬴子弋對於陰陽家的事情瞭若指掌。
焱妃不敢小覷眼前的稚子,一步一步的跟在他的後面,不再說話。
一聲號令,那三千騎形成的包圍圈分開了一個口子。嬴子弋帶着侍衛還有焱妃走了進去。
“丹,你怎麼了?”
焱妃一眼就望見了受了重傷半躺在地上的燕丹。她小跑了過去,想要前去查看燕丹的傷勢。
回答她的則是殘存的十幾餘墨俠的刀鋒與燕丹冷酷的話語。
“不用在這假惺惺的了,東君大人。我如今這副模樣,難道不是拜你所賜麼?”
“丹,我是來救你的。你爲何這麼說?”
“救我?跟着大秦的十四公子一起來救我麼?”燕丹說到這裡,話語之中火氣直冒。
愛的越深,傷的也就越痛。兩人之間的誤會如深淵的裂隙般越來越大。
燕丹曾經作爲質子,被羈留在咸陽。那時,陰陽家爲了探尋蒼龍七宿的秘密,特意派遣東君焱妃前去。
沒想到,這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蒼龍七宿的秘密沒有找到,連人都跟着跑了。
但是,燕丹對於焱妃的身份,始終保持着若有若無的警惕。這種警惕因爲六指黑俠的死而被無限放大。
直到如今的決裂。
而導致這兩人決裂的罪魁禍首,嬴子弋正在不遠處,拿着糕點,津津有味的看着這一場劇目。
神女有心,襄王無夢。
焱妃越是解釋,燕丹就越不相信。直到最後,場面已經冷了下來。二者無話,只餘殘風吹拂,冷陽獨照。
這期間,因爲怒火上身,燕丹的傷勢卻更加的嚴重了。
“打開缺口,讓墨家的人走。”
看着這場劇目結束了,嬴子弋發出了命令。他手下的三千騎也很忠實的執行了他的命令,在通往東北山嶺的方向形成了一個甬道。
燕丹望着嬴子弋,這個對手,還只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稚子而已。然而就是這個稚子,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遭受到了失敗的滋味。
燕丹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嬴子弋,“十四公子,我們後會有期。”
“再見!”嬴子弋揮了揮雙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面對着愛人的誤會與不解,焱妃的心很累。焱妃本想要跟着燕丹一起離去,照顧他。然而燕丹那冷眸森森的戒備,周圍墨者的敵意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燕丹一干人臨去之際,焱妃對着他身旁的墨者吩咐道:“燕丹的傷勢很重,能夠治療他的人只有醫家的端木蓉。因爲念端病重,她已經回到了天南海嶺,你們可以去那裡找到她。”
目送着燕丹等人的遠去,再回頭,焱妃看着嬴子弋的臉色不善。而此刻,嬴子弋的兵馬也已經遠去,他的身邊,只剩下寥寥幾人。
“你早就知道了,十四公子!”
哎呦我去,這姐姐不會過河拆橋吧!
“燕丹不信任你,並不是因爲我的原因。”
一句話打碎了焱妃所有的期望與鬥志。她雙眸黯淡,低首不語。焱妃轉過了身,此刻已經沒有了與嬴子弋作戰的意志。她只想遠遁,默默的跟在了燕丹的身邊,保護着他,照顧着他。
“你準備去哪?燕丹那裡?”
嬴子弋開口,阻止了將要離開的焱妃。
“你想說什麼?”
“你就不奇怪,我爲何會知道燕丹想要刺殺我,早早就遠遁了?”嬴子弋一笑,說出了一個無論是燕丹還是焱妃都忽略了的問題。
“那十幾個人裡有秦國的奸細。”焱妃轉過了身,看着嬴子弋,臉上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想說的是,燕丹此刻的性命在我的手裡。”嬴子弋一笑,似乎在說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樣。
“你!!”
焱妃內力外放,龍遊之氣四溢,幻化成一雙若有實質的雙翼。滔天的殺氣泛起,彷彿頃刻間,她便將取嬴子弋的首級。
只是,那一雙手距離嬴子弋喉間一寸處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焱妃面對燕丹時是花癡,然而面對其他人時卻不是這樣。
“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要你爲我效力。”
“爲你效力?這麼做值得麼?”焱妃很清楚,她此刻的身份——陰陽家的叛徒。若是嬴子弋要其爲之效力,那麼就意味着他站在了陰陽家的對面。
一邊只是一個叛徒,而另一邊卻是整個陰陽家。
嬴子弋難道連這個也分不清楚麼?
焱妃見嬴子弋神色堅定,卻是不似在開玩笑。她舉目遠望,四野空曠,一股疲勞之感涌上身心。整日面對着的是陰陽家的追殺,還有愛人的誤解,她真的很累了。少年的笑容依舊純粹,也許他能夠暫時爲自己提供一個休息的港灣。焱妃嘆了口氣,說道:“你如果能夠救燕丹,我便答應你。”
“一言爲定。”
ps.本寶寶今年十四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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