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上誰下？
這什麼鬼問題？
許思立懵了一下, 但看着自家二哥正經無比的表情，只得磕巴道：“當……當然是我上了，這還用問？”
聽他說完, 許玉衡沉默着，一雙眼睛依然盯着他, 把許思立看得心虛。
“唔……偶爾會在下面……”他支支吾吾。
許玉衡卻是咬牙切齒，在心底暗罵, 媽的, 他就是一詐, 沒想到司盛那混蛋真把他家小立給睡了！
兩人這才認識多久？
還沒見過家長呢, 這就離譜！
許思立很快也覺出味來, 他臉色愈發通紅, 忍不住扯過一旁的抱枕，把臉埋進去，聲音悶悶地從底下傳出來。
“二哥你怎麼這樣……”
“哼，你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許玉衡想伸手揉他腦袋, 結果中間橫着茶几, 他手不夠長，只好收回來, 捏起桌上的松子剝。
“我什麼德行？”許思立擡頭，臉頰上依然有紅暈微消。
許玉衡涼涼地瞅他一眼，就他弟弟這副懶骨頭，能坐着絕不站着，能躺着絕不坐着, 還能主動做1？
他把剝好的松子堆在水晶盤子裡, 移到他面前，許思立便自然而然地捏來吃。
看着他捏起松子一顆顆扔進嘴裡, 許玉衡恍惚間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小立還沒有進娛樂圈，他也還沒接手公司事務那會兒。
小時候爸媽忙，都是他帶着弟弟玩，也習慣了照顧他。
他眼圈微熱，終於真真切切地有了小立真的活過來了的實感。
然而想起他剛剛那番話，許玉衡又覺得扎心，一時有些酸楚，只得繼續兢兢業業剝着松子，掩飾難受的情緒。
等差不多平復了，纔跟他說起王老的回答，“現在王老不肯跟我透露，我也沒辦法知道公測後的劇情。”
“不過以防萬一，你該做的準備還是做着吧，也不用管遊戲進程過快的問題。”
許玉衡跟他說起殷尹兩家的事情。
“殷虹你應該有印象吧？”
殷家跟許家也有來往，殷虹跟許玉衡還是同學，就是她的弟弟殷行，在許思立飛機失事那年也才十四，許思立並不認識。
“她也進了遊戲。”許玉衡說道，“她現在對星空紀元非常感興趣，就算我不肯跟她合作都不行了。”
他的臉上終於有了幾分笑容，“大哥那邊有尹家支持，應該再過不久就能抽身收拾那幾只老狐狸了。”
“等他忙完這陣子，我就把他拐進遊戲裡來！”
許思立點點頭，但心情卻多少有些沉重。
如果不是爲了投資星空紀元，許氏就不用出售股份，也不會引狼入室了。
他抿抿嘴，“二哥，你們撐得住嗎？”
“廢話！”許玉衡終於沒忍住，傾身揉了揉他的發頂，“別想太多，星空紀元的底子這麼好，就算遊戲進程快了又怎麼樣？”
“我還想着趕緊讓羅蘭德富庶起來，好搞一搞旅遊業呢。”
其實他覺得研究中心，甚至他大哥的思想都太僵化了，像這樣一款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遊戲，完全可以將它經營成人類的第二世界！
現在是內測階段，每臺遊戲艙都是綁定個人，但更爲廉價而且不需要綁定的遊戲頭盔也在研發之中了。
等遊戲頭盔一發售，還用擔心這遊戲不火？
用傳統眼光來考量，根本沒有意義，因爲這遊戲從頭至尾就一個服務器，先進入遊戲的玩家天然就具有優勢。
如果擔心遊戲進展過快導致玩家棄遊，那怎麼不說只有一個服務器，對後進玩家也不友好？
反正許玉衡並不擔心，但他胳膊擰不過大腿，而且現在許家形勢也確實不太妙，所以他才努力找外援。
而現在，他已經找到了兩個靠譜的合作伙伴，即使需要以後讓出一部分利益，但能夠合作共贏，也能讓許家少掉很多麻煩。
畢竟全息遊戲這麼大一塊蛋糕，單隻有他們一家也未必啃得下。
被許玉衡一通安慰之後，許思立也覺得是這麼一個理。
他是看過未來論壇的，也知道未來星空紀元的盛況，這款遊戲能夠吸引新鮮血液源源不斷的加入，就已經證明了它的生命力。
“嗯，我明白了。”許思立點頭。
見他理解了，許玉衡再次摸摸他的發頂，“行吧，你好好在遊戲裡當你的皇帝，想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天大的事兒有二哥給你頂着。”
說完之後，他就拍拍手站起身，“我也要去跑跑任務了。”
順便也要好好經營一下傭兵團，到時候遊戲裡真發生什麼事，他也有人手可以幫小立的忙。
許思立卻是拉住他。
他還有好多事情要跟他商量呢，比如玩家駐地的事，再比如他準備在玩家駐地附近開闢一條商業街，把鋪子都租給玩家。
這樣一來他既有稅收又有租金，還能提高玩家體驗，順便作爲吸引新玩家的噱頭，簡直一舉三得。
許玉衡聽了也覺得可行。
而且除了美食，傳統的商鋪也可以開起來，比如拍賣行、兵器店、藥店等等，最後他還想到了服裝店。
畢竟星空紀元跟《神明的遊戲》聯動，先期帶熱度的又是許思立，根據二測預定遊戲艙的數據來看，女性玩家反而比男性玩家多，佔了近三分之二。
大部分女性玩家對打打殺殺還是不太感興趣的，更何況這還是全息遊戲。
前期能砸五萬進來的，除了新鮮感，或許也是爲了一睹紙片人老公的風采吧？畢竟乙女玩家，氪金氪起來也很瘋的。
區區五萬一臺的遊戲艙算什麼？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而全息遊戲裡又人人都是在原體型基礎上，往美了俊了上調的。
原本現實裡身材不好的人，這會兒有了條件，難道不會想着穿上仙氣飄飄的衣服，美美地曬一波？
就算是爲了見紙片人老公，難道穿着簡潔樸素的新手服就去了？
能砸五萬買遊戲艙的富婆，現實裡的品味估計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簡稱——要臉。
越琢磨，許玉衡越覺得這給星空紀元的發展提供了一條新思路。
誰說全息遊戲就一定得打打殺殺？只能去星際爭霸？
兩手抓兩手硬，難道它不香嗎？有人喜歡打架冒險，有人就喜歡生活經營，作爲一款開創性的遊戲，星空紀元並不一定非得在開始就侷限在框框裡。
他也是個行動派，當即就打電話給助理——使用遊戲艙是可以直接打給現實裡的人的。
他讓助理聯繫幾個大牌設計師，專門爲星空紀元設計幾個系列的時裝。
原本其實是有準備幾套服裝的，但許玉衡這會兒覺得還是不太夠，而且基本都是照着羅蘭德帝國NPC的服飾改的。
作爲來自異世界的勇者，怎麼能不標新立異一下？而且王老不也說了？遊戲數據是不好修改，但可以添加啊。
二測的開場動畫不就是新增的？
或者，《神明的遊戲》裡的服裝也能拿來用？算是另類的聯動吧，反正《神明的遊戲》早就被許家收購了，素材完全可以隨便用。
甚至，還能加入換裝玩法。
畢竟給女鵝買衣服，把紙片人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哪有買了穿自己身上還美翻天爽啊？
當然也不用全部都拿出來售賣，可以出一些活動或者任務，把服裝作爲獎勵，既能增加趣味，又能讓花錢買的衣服不至於爛大街。
而且某些收集癖的玩家，估計買了時裝後，也不介意把任務一個個跑了，將所有衣服收集齊吧？
對，可以開闢一個服裝間，裡面放本小冊子，將這些服裝全部記錄在案，只是衣服圖案都是沒有點亮的。
玩家可以在服裝間裡試穿，但出了服裝間，就需要點亮這套衣服才能一起傳出去了。
許思立就是提了那麼一嘴，沒想到二哥就給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甚至讓他先別急着動，後續他弄一份計劃書給他。
他簡直是歎爲觀止，同時覺得——
有二哥在真好啊！他終於可以不用辛辛苦苦自己動腦子賺錢了。
最後，他還把溫季山介紹給了許玉衡，他覺得他們肯定很有共同話題的！
聽他說溫季山很有商業頭腦，許玉衡將信將疑，畢竟在他的觀念中，這還是個遊戲，其他人都是NPC。
不過他也知道，這樣的觀念是時候改變了。
加了溫季山的通訊號，在許思立的叮嚀下，許玉衡答應會先拿着計劃書跟溫季山討論，等最終定下來後再給他看。
許思立對他們那是放一百二十個心的。
等許玉衡走後，他就繼續思考起有關羅蘭德帝國發展的事情了。
二哥畢竟還得忙現實的事情，商業方面可以找他，但其他的還得他自己來。
就在這時，小五發了條信息給他：“哥哥，有星際聯盟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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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玉衡走出皇帝寢宮，發現司盛還在長廊下站着，他冷冷哼了一聲，徑直往宮門的方向走。
司盛頓在原地。
卻見許玉衡走出兩步，又回頭惡狠狠地瞪他，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司盛遲疑了一下，看了看寢宮，見許思立在琢磨事情，他便收回精神力，跟在了許玉衡的後面。
寢宮外的一衆侍衛侍女都面面相覷，就連李哲城和珍妮絲都是震驚茫然的。
這位勇者大人到底什麼來頭？竟然能讓元帥大人這般小心翼翼地對待！
兩人走到花園，許玉衡朝四周看了看。
見狀，司盛開口道：“守衛不會注意到我們的。”
他已經開啓了路人光環。
這時一隊守衛過去，果然對他們視若無睹。
許玉衡撇嘴，其實他也看到了右上角的特殊狀態，就是謹慎地試驗了一下。
接下來，他神情一收，冷冷地道：“小立都跟我說了。”
司盛頷首，安靜看着他，等他說下去。
“說實話，我對你印象很差。”許玉衡直接插刀。
司盛微震，淺金色的眼睫耷拉下來。
雖然依舊寡言少語，但在許玉衡面前，他已經沒了所有冷酷霸氣，倒反而乖巧溫順得像個真正的後輩，甚至透出一點點可憐的勁兒。
許玉衡也沒想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面，估計小立就是這樣被他給騙了的吧？
哼。
久經商場的許二爺並沒有這麼快動搖，他繼續無情插刀：“我爸媽估計也不會喜歡你，竟然還沒見家長就把我弟給睡了？你很有能耐啊！”
司盛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些。
然而身側的雙手卻緊緊捏成拳，他能感覺到，阿立對家人的在意。
他不想阿立難過，想獲得他們的認可……
許玉衡察覺到司盛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再看他身側緊握的拳頭。
雖然好感度沒有變化，但司盛那日一舉屠殺數萬星際獸的畫面實在太過震撼，他至今記憶猶新。
求生的本能讓他小心翼翼地後退了一步，即使他也覺得，司盛這個節骨點，沒理由還敢攻擊他吧？
“刷——”
他看到司盛也往後撤，正防備着，然而讓他驚訝的是，司盛只後撤了一條腿，緊接着便單膝跪在了他面前。
氣息強大無比的金髮男子，就這樣單膝跪地，擡頭仰望他。
“二哥，請您將阿立交給我吧。”
司盛望着他，右手握拳置於胸前，“我願意以生命起誓，我會永遠守護他，他是我的信仰，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要您肯接納我們，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許玉衡直接懵了，他沒想到司盛竟然能爲小立做到這個地步！
看着他誠懇恭謹的眼神，他確實無法再將他當做一個NPC，更何況……
哎，小立都那樣說了，兩人也睡了，難道他還能拆散他們不成？
“你起來吧。”許玉衡避到一旁，黑着臉道，“你是想讓我折壽嗎？我們那邊可不興這一套。”
司盛一僵。
不管是上個世界，還是在羅蘭德帝國，這都是最高的禮節，他沒想到竟然會引起反感……
他略有些沮喪地站起身，卻聽許玉衡道：“其實你不必如此，不管我接不接受，小立都想跟你在一起，那死小孩可不會聽我的。”
說到後面，明顯帶了幾分哀怨的情緒。
司盛擡眸，灰藍色的眼睛認真地注視着他，“您是阿立的兄長，是他十分在意的親人，您的祝福對我們而言很重要，我……不想讓他傷心。”
許玉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後扯扯嘴角道：“行了，多去陪着他吧。”
“至於你們的未來，能不能讓我爸媽同意你們結婚，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許玉衡本意是恐嚇他一番，結果卻見男人的表情微微怔住，然後就看他小心翼翼地湊到他面前問：“我……可以跟阿立結婚嗎？”
“……”
許玉衡氣得當場拍了下他的頭，結果就看到司盛腦袋上冒出的“miss”，讓他呆了呆。
媽的，氣人！
他連這傢伙的防禦都破不了！
“你難道還不想負責？”許玉衡氣急敗壞道。
司盛：“想的！”
他可太想了，就是以前沒敢說，畢竟他才從情人轉正沒多久。
許玉衡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明明他剛纔提到這個話題，是想威脅恐嚇他的啊，怎麼反而還讓他開了竅的感覺？
“你們的事我不管了，你滾吧！”
司盛卻沒有滾，在許玉衡轉身要走時，他開口問道：“二哥，爲什麼阿立回不去原來的世界了？他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許玉衡頓住腳。
他並不奇怪司盛的問題，只以爲是許思立之前跟他說過。
回頭看着身後等待的男子，許玉衡微抿脣，或許他不說，他是永遠別想知道答案的，小立估計不會告訴他。
他低下頭，聲音很輕，像隨時會被風吹散。
“因爲，他死了。”
“死了……快十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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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聯盟的來信？”
寢宮中，許思立眨眨眼，點了下通訊儀，小機器人的投影便出現在他面前。
“是什麼來信？”
星際聯盟的信息，一般會發到“羅蘭德陛下”那個賬號，自從決定收斂步子，專心在艾雪星猥瑣發育之後，他就很少上游戲艙了。
不過有人工智能小五在，他倒是不用擔心會錯過什麼信息，雖然他也很少收到信息就是了。
“是詢問關於丁銘宇博士的事情。”小五奶聲奶氣地道。
“啥？丁銘宇博士？那是誰？”
許思立有些懵，他對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啊。
“哥哥忘記了嗎？之前有位木頭先生聯繫你，說希望帶家屬到艾雪星來，因爲艾雪星的特殊環境，需要向星際聯盟申請安全通道的准入許可，還發過信函過來。”
“這個木頭先生，真實姓名就是丁銘宇。”
小五耐心地說完，還把一張照片貼了出來。
上面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穿着研究院的傳統白大褂，底下寫着“丁銘宇”三個字。
許思立不禁愣住了。
小五不說，他都忘了有這麼一個人。
他好像從一測沒開啓前就說要來了吧？現在二測都開了，人影也還沒見着。
雖說宇宙航行肯定沒有那麼快，而且艾雪星地處偏僻，跟強盛的弗蘭達星際聯邦相距不知道多少光年，但也不至於從出發以後就失聯了吧？
而且，許思立也沒想到，這位木頭竟然是位老先生。
想到他千里迢迢趕來，之前還出手很大方地給他打賞，而他竟然把這位金主給忘了……
許思立有些心虛，連忙問道：“星際聯盟問他幹什麼？還有他現在到哪兒了？還有多久能到？”
“不知道，星際聯盟也在找他。”小五乖乖回答。
許思立皺眉，“說說，怎麼回事？”
“他好像失蹤了，弗蘭達的聯邦第一研究院，懷疑他到艾雪星只是幌子，其實是帶着一項最新的研究成果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