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再次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其他人有些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這樣的好運氣,哪個女人不眼紅。
王才人聽到此事的時候,好半天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
沈嬤嬤站在那裡,看着自家主子臉上的神色,在心裡頭重重嘆了一口氣。
秦氏運氣好,和自家主子同一日進宮,卻已經二度有孕了。反觀自家主子,承殿下恩寵,肚子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
王才人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臉色格外的難看,好半天才發出兩聲低笑,那笑聲中含着掩飾不住的難過。
見着自家主子這樣,沈嬤嬤心裡頭也難受極了,嘴脣動了動,才道:“主子心誠,老天爺定能如主子所願的。”
王才人聽了,驀地擡起頭來:“如願?當真能如願?”
迎上她的目光,沈嬤嬤眼圈一紅,沒等她開口,就見自家主子的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秦氏是個有福的,也不知她肚子裡的這個,是男是女。”
沈嬤嬤剛鬆了一口氣,聽着這句話,立時就明白了什麼。
“主子的意思......”
王才人看了沈嬤嬤一眼,眸子裡的深意沈嬤嬤哪裡看不出來。
沈嬤嬤心中一驚,忙說道:“主子,秦氏如今可是選侍的身份,依着宮中的規矩,是有資格撫養自個兒孩子的。”
聽着沈嬤嬤的話,王才人微微眯了眯眼睛:“有資格?若是殿下說她沒有資格,嬤嬤你說她還有沒有這個資格?”
沈嬤嬤想了想,也覺着自家主子說得有理,可問題是,殿下這些日子雖然甚少去秦氏那裡,卻並不代表殿下心裡頭不看重秦氏。
自打秦氏進宮,那恩寵就是不斷的。
“主子是想去求殿下,將那孩子養在您身邊?”
王才人愣了愣,很快又搖了搖頭:“求?這一回我要秦氏自個兒提出來。”
王才人的話,讓沈嬤嬤有些不解,卻也知道自家主子心裡有了主意,所以也沒繼續追問下去。
秦姝這是第二回有孕,所以並不像上一回那樣緊張。
這天下午,恭妃娘娘卻是派人過來,讓她去景儀宮一趟。
秦姝聽了,不多時,就去了景儀宮。
剛走進殿內,還未請安,就被恭妃娘娘阻止了。
“你有孕在身,快別講究這些規矩了。”
恭妃娘娘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笑容,示意了站在身旁的宮女一眼,很快就有宮女給她搬來了一個繡墩。
“坐吧。”恭妃面帶笑意的看了她一眼,出聲道。
“謝娘娘。”秦姝謝過,這才坐了下來。
她一坐下,就聽恭妃道:“早就知道你是個有福氣的,如今看來,當日皇上將你指給昱兒,也是昱兒的福氣。”
聽恭妃娘娘這樣說,秦姝哪裡敢應承,當下面上就閃過一抹不安,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婢妾不敢,能伺候殿下本就是婢妾的福分,若說有福氣,是殿下自個兒福澤深厚,也是沾了娘娘的福氣。”
秦姝這話說的誠懇,絲毫沒有因爲再度有孕而露出一分的驕縱來,聽着她的話,恭妃笑了笑,眼中露出滿意之色。
“本宮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也難怪昱兒看重你。”
恭妃口中所說的看重,無非是她如今又有了身孕,可見楚昱澤是時常去她那裡的。
恭妃只知道,如今東宮裡最得寵的,依舊還是王才人。
郭氏雖然復了恩寵,可她相信,用不了多久,王氏就會將那恩寵奪了去。
對比王氏,這秦氏的恩寵就少得多了。
秦氏能爬到如今這樣的地位,不能不說是她自個兒的福分好。倘若換了旁人,怕是一輩子都只能是一個小小的淑女了。
這宮裡頭便是如此,只要肚子爭氣,什麼富貴榮華都能得到。
“快坐吧,前些日子你將那小貂接了回去,如今有孕了,倒不如再放到本宮這裡,那小東西雖然鬧騰,可若離了它,這屋子裡可是冷清了不少。”
恭敬說着,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秦姝跟着笑了笑,恭敬地道:“娘娘不嫌煩,婢妾哪有不肯的。”
恭妃聽着點了點頭,心道這秦氏這麼懂事,生出來的孩子想來也是好的。
璟哥兒,可不就是聰明伶俐,讓人一看就疼到了心坎兒裡。
“好些日子沒見璟哥兒了,哥兒可好?”
聽着恭妃的話,秦姝忙回道:“如今白白胖胖的,像極了殿下,只是比之前鬧騰了些。”
恭妃笑着說道:“孩子哪有不鬧騰的,活潑些身子骨也好。再說了,孩子再鬧騰,當孃的心裡只有高興的。”
恭妃這話,倒是說到了秦姝的心坎兒裡。
璟哥兒活潑好動,她自然是高興的。
每日陪着他玩鬧,哪怕是玩一個小綵球,都格外的有意思。
“娘娘所言極是,之前婢妾只覺着自個兒喜歡安靜的孩子,有了璟哥兒,才覺着孩子哭鬧都是好的。”
恭妃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笑着說:“可不是,昱兒小時候也活潑好動,哥兒是隨了他。”
聽着恭妃的話,秦姝眼底流露出一抹詫異,很難想象,楚昱澤如今這樣的性子,小時候竟然也是個活潑好動的。
“本宮這裡有上好的藥材和補品,你一會兒拿回去。”
恭妃的話音剛落,秦姝就笑着說道:“殿下若是知道婢妾拿了娘娘的好東西,定會說婢妾身爲晚輩不知孝順娘娘,卻是和娘娘拿東西。”
秦姝這話也是想逗恭妃一笑,果然,聽了她的話,恭妃輕笑道:“你再替本宮生個聰明伶俐的孫兒,就是對本宮最大的孝順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恭妃就說有些乏了,秦姝很識趣的告退了。
秦姝一離開,恭妃便對許嬤嬤道:“之前你說這孩子瞧着有福氣本宮還不信,如今卻是不得不信了。”
許嬤嬤笑呵呵地福了福身子:“秦氏再度有孕,娘娘難道不高興?”
聽着許嬤嬤的話,恭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罷了,有些事情,也不是本宮能管的。”
許嬤嬤伺候了恭妃多年,自然能猜得出她的心思,聽着這話,便知她心中的擔憂,忙寬慰道:“娘娘還是放寬心,當日秦氏有孕,王氏不也起了心思。可娘娘不也瞧見了,她再算計,最後璟哥兒還不是養在了秦氏的身邊。”
恭妃說:“這話原也不錯,本宮就是見不得王氏有昱兒的孩子,哪怕是名義上的,本宮心裡頭也膈應的很。”
聽着恭妃的話,許嬤嬤忙笑道:“娘娘放心,娘娘的心思,自然就是殿下的心思。那王氏雖然得了殿下的恩寵,卻也註定這輩子都不能有自個兒的孩子。殿下的性子,娘娘難道還不清楚?”
“本宮所想,只是希望昱兒有一日能達成所願,一生順遂。”
許嬤嬤點了點頭,心裡頭重重嘆了一口氣,她伺候了娘娘這些年,哪裡能不明白娘娘心中所想。
秦姝一回來,就聽銀杏說下午的時候葛氏過來求見,得知她去了恭妃娘娘那裡,才帶着自個兒的宮女回去了。
“這葛氏是瞧着主子再度有孕了,就想巴結着主子。她也不想想,上一回她被殿下禁足,出來的時候看主子的眼神,真是恨不得將主子給撕碎了。”
說這話的時候,銀杏的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不屑。
葛氏如今沒了倚靠,才巴巴的過來投靠主子。想當初,主子待她不錯,可她卻是想借着主子爭殿下的恩寵。
“隨她去,她來了就說我身子不舒坦。”
“奴婢知道,像葛氏這樣的,主子就不該心軟。”
銀杏這話說到了秦姝的心裡去,再說了,葛氏如今可不是當初那個懦弱不堪,誰都能欺負的通房宮女了。
自打解了禁足,葛氏的性子就變了。那日在郭氏那裡,她都能當着郭氏的面諷刺韓氏。
可見,這纔是她真正的性子。
正說着,梅香就端着茶水和點心從外頭走了進來,見着點心,秦姝也覺着有些餓了,就坐下來就着茶水將點心吃了個乾淨。
正院
韓氏坐在下頭,見着坐在軟榻上面色難看的太子妃,心中也是堵着一塊兒。
“娘娘也寬心些,秦氏這一胎,興許是個女兒。再說了,秦氏有孕,便不能伺候殿下,說起來也是一件好事。”
郭氏聽着韓氏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暗怒,都到了這會兒,竟還想着怎麼狐媚殿下。
這幾日,殿下時常去韓氏那裡,韓氏儼然成了殿下的新寵。
可見,韓氏是個不知足的,郭氏想着,心中不由暗暗有了些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