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重蓮將慕卿月送回慕府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慕府中亂作一團,像是過節一樣大肆採辦,慕卿月心中狐疑,派了稱心和如意去打聽情況,將樓重蓮趕走後才晃進前廳,被慕老太君一把抓住。
慕老太君從入京以來簡直可以說是容光煥發,拉着慕傾月坐下後便絮絮叨叨地說着。
原來慕卿月應召入宮後,過了晌午就有人來府裡下了帖子,瑤貴妃在宮中擺梅花宴,宴請上京名門閨秀,慕家的慕卿月、慕嫆月、顧子茜均有名分。
這下子可讓慕老太君欣喜若狂,慕家在洛城多年,時來運轉得封皇商入京後,這麼快就能被上層圈子接受,定然是祖墳上冒青煙,是祖宗保佑的功勞。
慕卿月當然不會這個時候攬功,更何況瑤貴妃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將慕卿月、慕嫆月和顧子茜的名字加在了名單上,單單說還要帶着顧子茜就夠慕卿月覺得詭異的了。
顧子茜嚴格意義上來說並非是慕家的人,更何況經過上次國宴的事情之後,顧子茜三天兩頭地就跑去將軍府,哪裡還有要在慕家待下去的樣子,若不是因爲不能帶着已經癡傻癱瘓的方玫玉一起搬回將軍府,恐怕顧子茜壓根就不想住在慕府了。
這時候瑤貴妃的帖子卻下在了慕家,顯然是將顧子茜算作了慕府的一份子,這其中意味可是讓慕卿月有些捉摸不透。
更何況先前在朱門前,慕卿月和瑤貴妃還剛剛對峙過一場,要不是東陵恪趕到,恐怕慕卿月就要被瑤貴妃狠狠整一次,緊接着在這件事後,瑤貴妃下帖子還帶着慕卿月,這種忽好忽壞的態度也讓慕卿月有些摸不着頭腦。
“卿月打算準備些什麼,但說無妨,這梅花宴可是瑤貴妃娘娘辦的,到時候定然有很多名門閨秀都會出席,這是個結識京中望族的好機會,卿月定要好好帶着嫆月。”慕老太君直接無視了一旁坐着的顧子茜,指着慕嫆月吩咐慕卿月道。
慕卿月點頭,慕嫆月也乖巧
地表示會聽從慕卿月的話,只有顧子茜被無視,尷尬地坐在一旁,沒過多久便忍不住站起身來告退離開。
等她走了慕老太君才冷笑了一聲道:“這顧家的女兒真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先前那般對她,現在入了京便又回去攀附那將她們母女趕出來的顧家,道是人家願意重新接納她還是如何,真是不知羞恥。”
慕卿月但笑不語,道是慕嫆月輕輕迎合道:“祖母別動氣,這顧小姐在家裡留着終究有些不放心,那方小姨做出這樣的事情,多少也會影響到這顧小姐,這麼個危險的人物若是天天黏在身邊那纔是讓人膽戰心驚呢。”
慕老太君點點頭,暫且將顧子茜的事情放在一邊,這才拉着,慕卿月又囑咐了一堆。
等到慕卿月終於回到自己的院落時,已經是傍晚了。
上京慕家看來是宮中有人特意佈置的,這格局跟洛城那邊的差不太多,只是建築更加精巧宏偉,院落也更加寬敞了,慕卿月依舊將自己的院落命名爲朝陽閣,院子中多了個玉石雕砌的溫泉池子,倒是讓她驚喜不小。
“稱心。”慕卿月進了院門叫道。
三個丫鬟先後從屋子裡出來,覷着慕卿月的神情仔細端詳着,像是要找到什麼不妥。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看在慕卿月眼中有點好笑,她也真的笑了出來道:“你們三個怎麼了?”
三個丫鬟互相推搡了一下,最後還是稱心抿抿脣道:“小姐您別生氣,這宮中娘娘們都是脾氣大的,咱們犯不着要跟那些個貴人爭口氣。”
慕卿月有點沒明白,稱心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是聽出來這丫頭是在安慰自己,遂溫聲道:“這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你們不用擔心。”
這話出口,明顯能聽出慕卿月心中並沒有怒氣,三個丫鬟這才恢復了平常的神色,如意忍不住就抱怨道:“小姐也是太好脾氣,那貴妃娘娘簡直是就是欺負人嘛,先前才侮辱過了
小姐,現在又要叫小姐卻參加什麼宴會,真過分。”
慕卿月笑着點了點如意的額頭,佯怒道:“你這丫頭,先前還叫我不要生氣,現在又說我好脾氣,小姐我到底要如何纔算對的啊?”
“小姐,別聽如意這丫頭胡說八道,小姐自然是氣不得的。”稱心白了眼如意,沒好氣地將她拉到了一邊纔跟慕卿月反覆重申道:“小姐如今醫術卓絕的名氣已經傳開了,如今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在小姐身上呢,小姐以後出門還是帶着紅纓,這樣也安全些。”
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紅纓適時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慕卿月無語,擺了擺手道:“無礙的,讓他們盯着好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小姐可不能掉以輕心,可別忘了還有好幾撥人盯着慕府呢。”稱心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慕卿月心中一墜,也想到這段時間以來被她忽略掉的問題,方氏遺產中指向不明的秘密,這有可能關乎着慕家的未來和自己的命運,前世就栽在這秘密上也沒搞清楚究竟是什麼,今生一定要儘快調查出來才行。
“小姐,什麼時候讓雲想姑娘入京?”如意見慕卿月遲疑,小心翼翼地問道。
慕卿月抿了抿脣,終於下定決定道:“安排她立刻入京,着手準備在上京重開如意樓和水雲間,最好能在春闈之前完工。”
如意聞言一精神,絲毫沒有覺得困難而產生畏難情緒,利索地答應了一聲便奔着屋子中而去,準備飛鳥跟雲想聯繫。
稱心看着笑了笑,拉住慕卿月輕聲道:“小姐你怎麼是跟着樓公子回來的啊?樓公子那般性子,瞧着就有些嚇人,虧得小姐能夠忍耐。”
慕卿月微微一笑,倒是沒有刻意解釋,緊了緊身上的白狐大氅想起先前他在殿上垂眸輕柔替她披上的認真,將原本嘲諷的話語嚥了回去,語焉不詳地敷衍道:“他那樣的性子,有時候還真的能成事也說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