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闖入房間的人一身墨色長袍,掩蓋在銀色面具下的鷹眸閃爍着駭人的光澤,刻意壓低的聲音緩緩吐出字句:“不知死活。”
蔣恆終於承受不住地暈了過去,也忘記了原本應該出門的他,身上還有着蔣夫人的囑託。
那人見蔣恆暈了過去卻並不住手,而是活生生又將蔣恆給打醒了!
“主人?”屋外傳來輕輕的聲響,那人動作頓了一下,這才停下手,拂開蔣恆身上的穴道轉身離開。
屋外,暗一心驚膽戰地看着從屋子裡走出來,渾身氣勢沉鬱的東陵無燁,提醒道:“解開他的穴道,安全麼……?”
東陵無燁冷冷瞥了眼暗一,暗一的頭壓得更低了,沉吟半晌才道:“人都撤出去吧,沒有我的命令,別出現。”
暗一一愣,卻不敢問原因,瞬間消失在原地。
東陵無燁從懷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手,隨手用力一捻,那手帕瞬間僵硬,好像是被冰凍了一樣,同時東陵無燁的手指上也出現了繚繞的冰霧,然後手帕在他手中化爲了一堆冰碴,散落在地面上。
客院中依舊毫無聲息,然後在東陵無燁離開後又過了半刻,才施施然晃進來一道紅色人影,看了看房間中似乎已經廢了的蔣恆,嘆了口氣,往他嘴裡塞了個藥丸後又匆匆離去了。
朝陽閣。
芍藥再次換了燈油,看着燈火下認真看着賬冊的慕卿月道:“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明日說不定還要碰上什麼事情,您應該攢足精力纔對。”
慕卿月點點頭,卻絲毫沒有要將賬冊放下的意思。
芍藥不禁又好氣又好笑,無可奈何地搭了件衣服在她身上,勸慰道:“小姐啊,這麼多賬冊要看完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您何必急於這一個晚上呢。”
“能快點就快,早晚要看完的。”慕卿月見芍藥說起來沒玩,好脾氣的解釋道。
芍藥見慕卿月搭話,趕緊勸道:“但是夜已經深了,小姐要是總這麼熬下去,身體會壞掉的。”
“不礙事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慕卿月擺了
擺手,絲毫沒將芍藥的話聽進去。
芍藥氣得跺腳,就差要將慕卿月手中的賬冊搶過來了:“小姐,您怎麼這樣不拿自己的身體當會兒事兒啊,這賬冊有什麼好看的,交給如意不就是了麼?”
“就是因爲來不及,所以纔要快一點才行……我要早點把這些賬目清乾淨,然後拿回我孃的嫁妝。”慕卿月眼眸幽幽擡起,看向窗外的黑暗,過了半晌才輕聲道:“芍藥別勸我了,你先下去吧。”
芍藥無法,只得垂首道:“奴婢就在外屋,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叫奴婢。”
“知道了。”慕卿月點頭,將賬冊輕輕叩在桌面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嘆口氣呢喃道:“方氏秘錄……血玉……簡直是一團糟啊……”
屋內薰香帶着清幽的氣息,陡然混入一絲冷梅香氣,墨色長袍的男人如同青煙一樣出現在慕卿月身後,伸手輕輕按在她圓潤額頭,冰冷的吻如同晨露,碰在她擡起的手背:“卿卿……”
慕卿月被驚到,狼狽萬分地從椅子上起身,往後倒退了一步,在桌角上絆了一跤,還是被他拉進懷裡。
冷梅香從四面八方涌過來,似乎要將慕卿月心中那已經搖搖欲墜的防線徹底摧毀,男人聲音帶着罕見的柔軟,就連原本在其中隱隱包含的鋒芒都被刻意收斂。
這樣從未見過的甚至帶着些許脆弱的東陵無燁,讓慕卿月伸到一半的打算推開的手臂頓了頓,最後緩慢地放下,輕聲提醒道:“芍藥還在外面。”
“已經讓她睡了。”東陵無燁銀白色的面具蹭在她頸側,帶着冰涼的刺激,啞聲道:“只有我們倆還醒着。”
慕卿月啞然無語,這句話說得未免太曖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夜深人靜,她不想歪都沒辦法。
東陵無燁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語病,卻並未更改,拉起她的手掌蓋在他臉上的面具邊緣,有些緊張地催促道:“摘下來。”
“自己沒手?”慕卿月破壞氣氛道。
這樣的旖旎,讓她有些不安,但是又無法拒絕,慕卿月心中掙扎着,但是手臂卻被東陵無燁
牢牢握住,沒辦法掙脫。
“卿卿,卿卿……”東陵無燁低喃着,說服慕卿月又像是在說服自己:“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心意,我不會再讓你躲開了,你的命是我的,你必須是我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麼?”慕卿月陡然頓住,擡頭看向那雙帶着細碎閃光的鷹眸,卻被他眼底深沉而又幽暗的光澤侵蝕,半天沒反應過來。
“你知道我身上的寒毒了吧……”東陵無燁用的是肯定的口氣,沒容慕卿月回話接着說道:“你會覺得,我是個廢物麼……?”
慕卿月原本以爲,東陵無燁會問她關於方氏秘錄或者是血玉的事情,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句神來之筆,再次被打擊得脫離正常軌道的思緒不受控制地佔據了語言系統,讓慕卿月不假思索道:“世子爺何必妄自菲薄,潛龍在淵不就是爲了積蓄力量,等待龍翔九天之時?”
“卿卿,你……”東陵無燁震驚地看着少女一雙鳳眸中怡然不懼的神采,好像是再一次認識了她一般,緩緩露出清雅笑容,將她抱的更緊:“沒想到你竟然懂……太好了,不過……”
東陵無燁猛然擡起她下巴,直接將自己的脣貼了上去,雙脣相碰的同時嘟囔道:“這下子,我真的不會放開你了,你只能是我的,卿卿……”
“你,你放開!流氓!”慕卿月沒想到這人真的敢做這種夜半偷香之事,想要推開的時候兩隻手已經被控制住,完全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他一親芳澤。
“好軟。”東陵無燁喃喃道,快要窒息時才放開她,嬌嫩的紅脣在燈火下更加妖豔,不斷撩撥着東陵無燁心中那根弦,但是看到慕卿月一副防色狼的表情,東陵無燁還是哂笑着停止了自己的進一步舉動,只是輕輕拽了拽她的手:“把我面具摘掉。”
“有什麼意義麼?”慕卿月氣鼓鼓地反問道,後半句話本想說‘反正也不妨礙你耍流氓’,想了想還是嚥了回去,一旦這色狼覺得還不過癮,又要上來親她怎麼辦?!
東陵無燁心情一掃陰霾,帶上了一抹愉悅,彎脣道:“摘掉了,我就是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