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醉酒
還是蘇靈若先收了神，看着面前熟悉卻又陌生的兩人率先露出了一抹淺笑，“你們都來了啊。”短短的一句話像是給了三個人一個突破口，樑慕言疲憊的身子一下子鬆懈了下來，仰頭看着蘇靈若恩了一聲，周彬甩了兩下羽扇後，負手而立，“別離年，自歸處。”
兩人的面目更加的清晰深刻，蘇靈若也退去了幼時的嬰兒肥，小小的臉蛋配上娥眉秀目，自是活靈活現起來，只是這性子卻沒什麼改變，還是除了蘇家嬸嬸外就不在乎其他的。
三人都知道時過境遷，不過對方的樣子已深入腦海不易忘卻，只是舉手投眉間多了成熟，沒了那時的稚氣和無知，有些事情也急於暴露出來。
蘇靈若聽着周彬又在賣弄他的學問不禁吃笑，“你這書呆子，不過纔回來又念起了詩來。真正改不了習慣了。”
周彬這才收了那書生模樣，轉身看着蘇靈若，恍若隔世，眼睛一晃，曾經的小女孩如今已是風姿綽約了，身上的氣質也越發獨特，這樣一個可人兒將來不知道還要招惹多少的情債呢，周彬看着身旁的樑慕言，正好樑慕言也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眼裡都是相同的感觸，只是稍稍碰撞後又各自別開了雙眼看向不遠處的嬌美少女。
“靈兒，三年未見，實在想念。”周彬說着走近了幾步，在蘇靈若面前站定，凝視着她的雙眼輕聲說道，只是尾音輕顫讓人聽不清楚，可見周彬臉上神色顯然已是緊張萬分，手緊緊地收在兩邊，握成拳狀，雙頰在語落之時緋紅一片，腦袋瓜子也不由地沉了下來。
蘇靈若離得近也沒聽清楚周彬說了些什麼，可是看他模樣似有不對，她擡起他的臉。看着雙頰的紅暈有些焦急地問道：“這是怎麼了。臉上這麼燙可是發燒了？”
難得的說出自己真實想法，周彬本就不敢奢望靈兒能感受到，可是還是有些傷心了，低着頭快步退後了幾步，“沒，沒事，我只是，只是有些不舒服而已。”說完就靜靜地站着，看着曾經熟悉的庭院，想着過去種種。晃了心神。
“是嗎，我看倒是發燒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說着蘇靈若將手探到了周彬的額頭，帶着些許涼意的手置於滾燙的額頭稍稍褪去了些溫度，可週彬卻越發害羞了，想要離開，可又捨不得鬆手，抓着蘇靈若的手腕搖了搖頭，“我沒事。莫擔心。”
蘇靈若看周彬臉上紅暈確實有退散一些，安下心來看向了樑慕言，調笑道：“今年你們倒是算好的，來的也正是時候，明日店鋪大修整，正缺人，你們可不許賴了，我倒也剩下了工錢。”
看蘇靈若捂嘴笑得歡，並無異常。周彬也放心了，許是知道靈兒沒聽到自己的胡言，齜起牙來，露出一排白牙，“靈兒這主意打得可真妙，可憐我等明日竟要做苦力，不知靈兒要以何來褒獎我們呢，活可不是白乾的！”
蘇靈若撅起了小嘴，“周彬這趟回來，嘴上倒是更不饒人了，我就打算讓你們做免費勞動力，你們樂意不？”
周彬但笑不語，樑慕言自是不管這些的，只要能看到蘇靈若，他纔不管其他什麼，對着靈兒就是果決地點了點頭，“來。”一個字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蘇靈若對於樑慕言的贊同自然是早就知道的，不過很不滿周彬的不說話，瞪了周彬一眼，“你這才三年沒見呢，就這麼懶了，我這是想幫你去去惰性，你是來還是不來？”
看蘇靈若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周彬終於忍不住了，“若要說這懶散，我可比不上靈兒，只是靈兒說過的事情，我有哪件是沒答應的，只是幫忙整修，我又怎麼會不允，不過三年未見，想逗逗你罷了。”
“切。”蘇靈若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蘇小寶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好場面，周彬跟靈若鬥嘴，樑慕言只在一旁看着，可眼裡的落寞卻格外的明顯，他知道樑慕言不善言辭，所以鬼腦子一動就想着幫幫他，趁着蘇靈若和周彬在一旁聊得正高興的時候扯着樑慕言跑到了一邊。
樑慕言起先只是看着靈兒，餅沒有注意什麼，知道衣袖被人扯了兩下才低下了頭，看是小寶，淡然一笑，那冰冷的臉龐頓時融化了，顯現出絲絲春光，小寶訝然，拉着樑慕言去了他的秘密基地才鬆開手真心說道：“你該多笑笑，樑哥哥，若是少了那絲冷意，你也會變得溫暖的。”
樑慕言不太知道小寶爲什麼帶他來這裡，這是後院的一處假山，可是不知道何時挖了一個地道，而看小寶熟稔的樣子，顯然是並不意外的，聽到小寶的話，樑慕言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疑惑地問道：“我剛剛笑了嗎？”
小寶點頭，“自是笑了，猶如點點春光透入人心，美得很，樑哥哥本就不凡，只是那笑卻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球了。可惜，可惜！”
樑慕言見小寶意猶未盡，有些奇怪地問道：“可惜什麼？”
蘇小寶似乎就在等着這麼一句話，坐在地道的一處高椅上晃動着兩隻小腳丫，搖頭晃腦道：“可惜樑哥哥卻是膽小鬼，竟不敢對靈若說實話，樑哥哥喜歡靈若不是嗎？”
“你啊，小小年紀的怎麼就知道了這些？”樑慕言無奈苦笑，“你都看出來了，爲何靈兒卻遲遲不願知曉。”
“笨啊。”蘇小寶忍不住白了樑慕言一眼，“你沒看出來周哥哥也喜歡靈若嗎，靈若那是裝糊塗，她現在爲難的很，你和周哥哥都是她在乎的人，她可不願傷了你們，所以就乾耗着，只當你們是朋友，別無他想，你要是真想得到靈兒，勢必要先下手爲強，去表露心跡，讓靈兒沒了後退之路纔好。”蘇小寶說的有憑有據，可是明明是五歲的孩子。莫不是有靈兒在一旁教導纔會變成這般個性。
樑慕言遲疑了。這次過來本就爲了表明心跡，如今小寶也這麼說道，他心裡暗暗思忖，像是做下了什麼決定，看了小寶一眼，“小寶，你這些話若是被靈兒知道了，恐怕免不了責罰，以後切記莫要亂講了。”
蘇小寶的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連聲道：“自然自然。此時你知我知就好，若是不成。我可助你用強，所謂第一個男人的效應還是不錯的。”
樑慕言呆愣了一下，“小寶，看來你是經驗豐富啊，不知是從哪裡偷的師？你這話真正是要捱揍了。”
蘇小寶偏不放在心上，“捱揍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你儘管去向靈若好好表白就好了。我的事情你可別多問，不過也要生命一點，靈若是我最重要的人罵你若是傷了她，我可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的哦，樑哥哥！”說完亮出了白銀閃閃的虎牙，笑得一臉童真。
偏偏這樣的表情反而讓樑慕言都有些不安，蘇小寶究竟是什麼人，背後那隱約的煞氣又從哪裡來，樑慕言嘴上不說。可也不敢隨便招惹小寶，離開地道後看着外面的景緻，心裡暗歎一聲，舉步回了後院，那時靈兒和周彬也談得差不多了，蘇嬸嬸突然出現，喚着好吃飯了，幾人朝着飯堂走去。
桌上擺着十幾個菜，夕音抱着蘇小寶坐在一邊，看到樑慕言，周彬和靈兒，連忙招呼他們坐下，難得的聚在一起吃飯了，夕音看着幾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淡淡的笑意，靈兒更是明顯開心了許多，夕音忍不住提議道：“大家今天都聽開心的，不如喝點酒吧，正好嚐嚐梨花釀。”
蘇小寶第一個大叫，“好，孃親真是周到，太瞭解小寶了，小寶早就窺視那梨花釀許久，沒想到孃親這會倒是大方！”
夕音笑着掐了掐小寶的臉蛋，“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呢，你哪能喝酒啊，乖乖吃飯。”夕音讓小蓮將梨花釀端上桌，給靈兒，周彬和樑慕言斟了一碗後就讓小蓮撤下去了，“酒多傷身，你們每人喝上些許也就差不多了。”說碗就示意三人可以飲酒了，而自己卻只顧吃飯，偶爾給小寶喂些菜。
小寶開始沒留意，後來看夕音低頭的嘴角掛着笑意，坐在懷裡低聲道：“孃親可真壞，想要人酒後吐真言嗎？”
夕音看小寶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個不停，暗暗扯了扯小寶的衣袖，讓他別說話。
蘇靈若被那純純的酒香合着梨花的清味給吸引，忍不住啜了一下口，然後只覺得一口清甜順着脖子就下去了，並沒有什麼辣味，味道清淡很合她的胃口，忍不住一飲而盡，樑慕言和周彬看到，才張口飲酒，只是第一口都與靈兒一樣細細品了一下，隨後又一飲而盡。
酒水下肚後，這頓飯也是吃的差不多了，夕音收拾碗筷去了廚房，蘇靈若幾人則是移步去了後庭，如此清明的夜，三個人大約是飲了酒的緣故居然有些迷迷糊糊的。
蘇靈若在鞦韆上坐定，望着滿天的黑暗，唯留下一輪皓月，內心隱有火苗上竄，可是表面上卻風淡雲輕，沒有意思的醉態。
周彬不甚酒力，雙頰已是泛了紅，看着蘇靈若醉眼迷濛，格外的顯出妖嬈來，往日的書生氣淡化了，留下眼角的嫵媚，深情地凝視着。
樑慕言倒是看上去沒什麼不同，依舊是一副冰清如玉的樣子，只是迎着清風靜靜的站着。
蘇小寶站在一邊，看着樑慕言直搖頭，真是個榆木疙瘩，怎麼都不知道借酒壯膽表白啊！感嘆樑慕言的愚笨，蘇小寶不得不自己出手了，目測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蘇小寶加快馬達，如同小火箭一般衝向樑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