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山子這樣說,又要和他理論,不過一想他也是爲我好,誰讓我眼裡都是大好人呢!
“行,你放心吧。”我拎過春妮兒手中的包對山子說,“我們走了,你照顧好自己,有事兒打電話。”
我和春妮兒往前走了幾步,回頭又對山子說:“好好配合賴沙陀,別總和他頂!”
“知道啦知道拉,趕緊的滾吧!”山子不耐煩的衝我擺着手,意思讓我們趕緊走。
我和春妮兒攔了一輛去縣城的車,一路上我非常着急,心中努力的剋制着自己不往壞處去想。
春妮兒一直在安慰我,“沒事兒的,他們都這麼有經驗,又不是第一次幹這種活。”
她看我沒反應,然後又說:“說不定他們當時已經挖通了甬道呢,土塌下來的時候他們正好躲開了呢!”
“你說夠了沒有!”我猛的扭過頭,衝着她大吼了一聲,嚇得整個車上的人都爲之一振,隨後便看着我們竊竊私語。
春妮兒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不知所措,她慢慢的收起爲了安慰我而強裝出的笑容,兩隻手輕輕放在了腿上,眼睛裡開始泛起淚花。
估計這是春妮兒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被一個外人這樣大聲的呵斥,還當着一整車的旅客。
我知道自己做的有些太過分了,春妮兒是個女孩,爲了我不遠千里來這艱苦的地方,其實她完全可以在家好好享受咖啡和午後的陽光的。
“對不起。”我向她道歉。
可她聽我這麼一說,眼裡的淚順着面龐滑了下來,這是她第二次哭了,第一次是知道我要離開龍王墳的時候。
“對不起,我......我剛纔心裡很亂,所以......”
春妮兒的肩膀開始隨着抽泣而抖動起來,我愣了愣,慢慢伸出胳膊,把她輕輕攬入懷中,“對不起,原諒我。”
春妮兒擡頭看了看我,鼻子又抽了一下,“沒事,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爲他們擔心。”
“唉......”我嘆了口氣,“老臀是我從小的朋友,我倆感情一直很好,現在他出事了,我真的一點都不敢多想,前段時間他們還都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呢,怎麼一下就......”
“呸呸呸!”春妮兒擡手捂住了我的嘴,“你看你,自己還亂說!”說着她用另外一隻手抹了抹眼淚。
我見她不再哭了,慢慢鬆開了攬着她的胳膊,剛要把胳膊抽回來,春妮兒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別動,這樣就好!”說完,她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她的髮香又一次的沁入了我的鼻腔。
“如果讓你在我和你的朋友之間選擇的話,你是選朋友還是選我?”春妮兒沒看我,眼睛望着車窗外。
我沒回答她,時間過了一分鐘,她自己說:“好吧,我知道了。”說完她把頭又向我的懷中擠了擠,“我累了,要睡會兒。”
客車飛快的朝着機場方向駛去,所過之處,揚起一陣陣的塵土。
……
當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我的心裡就像倒了五味瓶一樣,本以爲不會再繼續摻和那些事了,可以有時間給山子治傷,從去岑王老山開始,知道今天中午才稍稍緩了緩緊繃的神經,可現在老臀又出現了問題。
難道真的如老臀所說,是這件事選擇了我,而我和這件事冥冥中註定有聯繫的?
飛機上的兩個半小時對別人來說可能就是睡一覺得功夫,而現在對我來說卻是相當的漫長,我恨不得插上翅膀,用最快的速度飛回龍王墳。
我看了看身旁的春妮兒,她也看了我一眼,“有事兒?”
“嗯,我總覺得這些事兒還沒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暗中監視着我,當我想要離開的時候,它便把我拉回來,然後讓我經歷繼續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閉上了眼睛,“你說是不是我中邪了?”
“啪!”的一聲,春妮兒使勁的拍了我一巴掌,“你少胡思亂想的!回去看看他們沒事,你就放心了!”
“哎呦!”我用手揉着胳膊,這丫頭的手勁兒不小。
“哦,知道疼啦?我以爲你想老臀的事想的快麻木了呢!”春妮兒又開心的笑了起來,“其實我從小就聽我媽說過她經歷的那些事情,不過我總覺得她那是瞎編亂造嚇唬小孩子的,等後來長大了,才知道一個道理:這世間有些東西你沒見過,就不要說它沒有,除非你有證據證明它確實沒有。”
“什麼意思?”我被她貌似哲學的理論給搞糊塗了。
“嗨,不明白就算了,總之啊,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飛機上,什麼也別想,睡一覺就到了。”春妮兒說完,隨手拿起一份雜誌,“你睡吧,我看會雜誌。”
我把頭靠在靠枕上,剛要閉上眼睛,餘光瞟在了春妮兒手中的雜誌上,她打開的那一頁是張照片,是一家五口人的合影,有老人有孩子,他們笑的都很幸福。
我不禁想起了在春妮兒家見到的那張照片,也是全家福,可裡面的那個小男孩給我的印象很深刻,當時楊老太太給我說那是春妮兒的哥哥。
“春妮兒。”我輕輕叫了一聲。
“嗯?”她被書裡面的內容吸引了,目不轉睛的盯着雜誌。
“你還有個哥哥?”
“是啊,怎麼了?”她雙手仍然拿着雜誌,把頭扭過來,壞笑的看着我,“你還想見見大舅哥?”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發現春妮兒是個心思非常細膩的女孩,她並不像表面那樣嘻嘻哈哈無聊霸道,其實她是故意給我開玩笑讓我高興的,她知道我神經繃的太緊了,我需要放鬆。
我看着她的眼睛,笑着對她說:“是啊,不能光見丈母孃啊,大舅哥這一關我也得過啊!哈哈!”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娶我嘍?”她忽閃着大眼睛,興奮的衝我喊開了。
“你小聲點!”我衝他擺了擺手,自己擡頭向周圍看了看,好在大多數人都在睡覺,不然我又得弄個大紅臉。
“你先給我說說你的哥的情況吧,我在你家博古架上看到的照片裡有他啊,怎麼沒聽你們提起過呢?”
春妮兒放下手裡的雜誌,把雙手交叉在胸前,“他這個壞蛋,小的時候老是欺負我,哼!”
說完她突然又變的黯然神傷,“不過在我五歲那年,他就離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