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鍊既然找回來了，錄像…就不用看了吧。”
看着神情明顯變得慌張的胡宛凝母女倆，潘志廷眼露失望。
聽到他的話，潘凡凡卻是同樣失望。
方纔眸中現起的希冀，就如同燒完的灰燼，一點一點落了下來。
“爲什麼？”潘凡凡忍不住問道。
潘志廷身形微頓，不敢去看潘凡凡的眼神。
他掃顧了一圈身邊節目組的人，商量道：“可以…請節目組的人迴避一下嗎？我想——”
“爸爸！我問你爲什麼！”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潘凡凡終是忍不住，猛地拽住他的手，用力地把人往後拉。
“爲什麼啊？”
女孩淚眼朦朧，扯着嗓子，執拗地想要一個答案。
“這，現在也不算是下一個環節，您可以自行利用時間。”
見狀，工作人員也的確不好意思摻合進去。
撤退的同時，還不忘讓宋墨宸把摻合其中的昭昭和吳幼幼帶走。
“姐姐，你粑粑要是打你屁屁的話，記得喊救命噢！”
昭昭小臉趴在宋墨宸的手臂上，揮手喊道。
“記得要喊救命，救——”
小傢伙還沒喊完，宋墨宸就將她抱離了現場。
潘凡凡一愣，竟一時半會忘記了哭泣。
她怔怔地回頭瞄了眼自己的屁屁，擡頭對潘志廷問道：“你真的要打我屁屁嗎？”
潘志廷：“……”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潘志廷捏了捏眉心，擡頭看了胡宛凝母女倆一眼，深吸了口氣，牽着潘凡凡進了屋裡，關上了門。
“凡凡……”男人背靠着門，語氣裡盡藏着嘆息，“這次的事情…爸爸知道是委屈了你。”
仔細想想，如果按照之前的情況。
女兒在當時跟他鬧起來的話，他就會先入爲主，真的敲定了她偷東西的事實。
從什麼時候起，他就變得……
這麼不相信凡凡了呢？
那之前那些事情呢？
潘志廷想着，眉心又鎖緊了幾分，他低頭看着迫切等着他答案的小姑娘，握了握手心，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但…這次的事情，就這樣算了吧。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知道爸爸的意思……”
“不，我不知道！也一點也不想知道！”
還沒說完，潘凡凡就大聲打斷了他，一把拍到撫到她頭上的手。
“憑什麼？憑什麼你就只相信她們？憑什麼同樣都是你的女兒，潘若夢說什麼你都信，而我說什麼你都覺得我在說謊！”
“你對不起媽媽，也對不起我！我沒有你這樣的爸爸！”
潘凡凡歇斯底里地喊完，猛地衝出了外面。
看到胡宛凝和潘若夢還候在門口旁，潘凡凡咬了咬牙，狠狠地衝過去推了她們一把，跑了開來。
跑到一半，女孩又突然停了下來，掃顧了一圈救命，手忽然放在臉頰兩側，做了個吹喇叭的手勢，然後——
“救命啊！”
真的喊起了救命……
窸窸窣窣——
下一秒，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忽然從旁邊的茅草堆裡鑽了起來。
昭昭探出個頭，打量着周圍，然後鎖定了面前潘凡凡的位置。
小傢伙眨了眨眼，隨即把拿出來的紅纓槍往草堆子上一戳，嘿嘿笑道：“姐姐，昭昭來啦~要幫你揍粑粑嘛？”
潘凡凡：“……不用，能不能…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
至少現在爲止，她不想再看到那樣的爸爸。
“喔，好的呀~”
昭昭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
於是，宋墨宸和昭昭破舊的茅草屋，再一次成爲了崽子收容所。
至於爲什麼要說又？
只因宋墨宸帶着吳幼幼回去後，剛準備給她打掃房子，小姑娘覺得還是跟昭昭在一塊比較好。
而且，Alan也同意，宋墨宸這位大人，可以帶多一個娃。
到時候相關的一些任務分開就行了。
現在再加上潘凡凡，那的確就是成了收容所了。
潘凡凡看到面無表情的宋墨宸，還有些拘謹。
沒有像吳幼幼那樣跟昭昭瘋玩起來，而是乖乖地坐到了宋墨宸的對面去。
“對不起，我來打擾了。”
潘凡凡捏緊自己的手心，小聲道。
宋墨宸“嗯”了一聲，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什麼也沒說，只把零食往小桌上一放，就打算讓潘凡凡一個人待着了。
“等等，”剛起身，潘凡凡就叫住了他，望着宋墨宸，女孩遲疑問道：“你，你是隻有她一個女兒嗎？”
宋墨宸挑眉，“不然？”
“那如果，如果有天，忽然又有一個媽媽和女兒跑來，告訴那個女孩子也是你的女兒呢？你會怎麼做？”
“這種如果根本就不會存在我身上。”
話音剛落，宋墨宸便斬釘截鐵表了態度。
臉上的嚴肅和認真，是潘凡凡從來沒有在父親臉上看到過的。
因爲，他們家有那個如果。
那個如果，也變成了現實。
女孩不死心，亦是不解。
她問：“爲什麼？”
看着她臉上的表情，宋墨宸猜到這許是她的情況，淡笑道：“因爲任何會傷害到昭昭，對她不負責的可能性，我都會扼殺在搖籃裡。”
“我也不可能會放心，把她交給別人來照顧。”
如果真的有些關於生米煮成熟飯，防不勝防的情況，那他可以去結紮。
“所以在我這裡，絕對不可能有這種如果。”
“我知道了……”
聽着宋墨宸說完，女孩卻是更加頹喪了。
因爲這根本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的爸爸，在媽媽去世之後，就給她帶回來了一個新媽媽，還有妹妹。
而那個妹妹……
明明比她都還要大！
爸爸說，她是來照顧自己的。
可是，自從她們來了之後，爸爸就越來越討厭她了。
即使，她根本就沒做什麼。
“她纔不是我媽媽，嗚嗚……”
潘凡凡想着，忽然低聲哭了起來。
宋墨宸靜靜在旁看着，不遠處，是自家小糰子在菜地上忙碌的小身影。
小臉洋溢的笑容，同他面前這個小姑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同一時刻，在潘凡凡離開後，潘志廷叫了胡宛凝進了屋。
許是擔心會對潘若夢造成不好的影響，對他這另一個女兒，卻是難得的有耐心，讓她等在外面。
門掩上後，潘志廷立刻板起了一張臉，將那條手鍊，甩到了胡宛凝的跟前。
胡宛凝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哭得梨花帶雨。
“我記得我當初說過，凡凡的媽媽才走沒多久……我不可能跟你立刻結婚。
但是，我捫心自問，潘太太帶來的待遇，你沒有少享！”
“我也跟你說過，兩個女兒我都會一視同仁，你說你也會！
結果呢，你現在，給我鬧得哪一齣！”
潘志廷重重地拍起了桌面，厲聲呵斥着。
“我不要求看錄像，是因爲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潘家的醜聞！我潘志廷，迎了一個惡毒後母進門！”
“現在想想，之前的很多事情我都沒有仔細過問，只聽了你們的隻言片語，就給凡凡定了罪……”
“她當時，該有多寒心吶！我現在，又有多寒心吶！咳，咳咳！”
潘志廷吼着，突然間咳嗽了起來。
他伸出手，顫巍巍地指着還在哭哭啼啼，一個勁喊冤的胡宛凝，站起身，又踉蹌跌坐回椅子上。
看着胡宛凝，眼中沒有一點憐惜。
“我同意你進門，是覺得我應該負起這個責任，凡凡和若夢都還小，都需要一個母親來照顧……
但，這不是你挑撥離間，亂搞小動作的資本！”
“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在凡凡身上動什麼歪心思，我不介意再讓若夢多一個後媽。”
說罷，男人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