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軟軟一雙大眼睛滿是疑惑。
沉默了好久,顧嶼琛仍然不肯放她起來。
指尖還順着她的後頸劃過,嗓音清雅:“嗯?”
姜軟軟渾身汗毛豎起,耳根持續升溫。
她幾乎破口而出:“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沒事吧?你多吃點溜溜梅啊!”
後頸上的手劃過耳垂,輕輕捏住,還壞心眼的捻了捻。
顧嶼琛認真道:“我有事。”
姜軟軟一動不敢動,心裡一整個非洲大草原在奪命遷徙。
地崩山摧。
她吞了吞口水,試圖和他講道理:“你怎麼了?”
男人斂下眉梢,嗓音沉沉:“這裡,他看過。”
大手順着上移,帶來陣陣戰慄,來到毛茸茸的發頂:“這裡,他摸過。”
姜軟軟渾身都麻了。
男人還沒完,清涼的指尖點住她紅潤的脣瓣:“這裡,喊過他哥哥。”
他靜靜望着懷中的人:“卜煜有的,我也要。”
姜軟軟:“……”
懂了!
這是被父母愛情刺激大發了!
在她這兒發泄呢!
她乖順地喊了聲:“嶼琛哥!”
顧嶼琛深不見底的眸更沉了:“不夠,叫哥哥。”
姜軟軟怒瞪他:“我對卜煜也叫卜煜哥!”
顧嶼琛微微垂眸,嗓音沉沉冷冷:“叫過哥,我要比他多一個。”
姜軟軟:“……”
幼兒園小朋友咩?
這也要搶?
她咬牙切齒:“哥哥!”
“咯咯咯,咯咯咯咯,下蛋公雞公雞下蛋公雞中的戰鬥機歐耶!”
“買一贈八,划算嗎?”
顧嶼琛:“……划算。”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捏捏她的臉頰:“真和卜煜說的一樣。”
小野貓,一逗就惱。
姜軟軟從他身上爬起來,快速繫好安全帶,警惕地盯着他:“我告訴你啊!父母愛情不是我舞的,可別再找我了!”
顧嶼琛臉黑了。
姜軟軟故意氣他:“一冷酷一溫柔,下期能不能讓大家去錄影,我們塵欲俗事住一塊!”
顧嶼琛屈指,在她光潔的腦門上彈了一下。
小貓肌膚又嫩又白,輕輕地一下,竟也留下了印跡。
雪膚紅痕,像額間點了花鈿,美得不可方物。
他忍不住揚起脣梢,平靜道:“溫言軟嶼,同居姐狗,誰嗑誰開心!”
姜軟軟:“……”
她閉上了嘴巴,看顧嶼琛收回目光,不再搭理她,腦內瘋狂運轉。
她發了條消息給紀冉。
[軟糖島]:吃飯,大餐,你請,懂?
紀冉的回覆很快。
[紀冉]:帝王蟹、大龍蝦、三文魚…ok?
姜軟軟輕輕勾脣。
朋友嘛!沒有不吵架的,但她要,大吃八斤,出出氣!
回國次日,京都。
姜軟軟一早就收拾好,去赴紀冉之約。
紀冉見到她,神色有點僵,喊了服務員,進入包廂。
門一關,姜軟軟擺出大爺姿態:“你這個小同志讓我很受傷啊!”
紀冉一個餓虎撲食,把她牢牢摟住:“錯了錯了錯了!顧嶼琛是我很重要的病人嘛!我太緊張了!軟軟大肚有大量,就別和我計較了?”
姜軟軟摸摸自己的肚子:“你說我胖?”
紀冉:“圓了一圈!”
姜軟軟:“……”
她傷心地大吃了八斤,哭唧唧道:“顧嶼琛說他病好了,他看我的眼神都正常了,我還要在他身邊潛伏嗎?”
紀冉已經和顧嶼琛通過電話,她堅定道:“要,你對穩定他的情緒作用也蠻大的。”
姜軟軟昨天在車上想了很多。
她覺得,顧嶼琛病情有大進展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去過他公司一次?公司裡的人都很怕他,也很尊敬他,他小小年紀稚嫩的肩膀上就扛了塵囂這個龐然大物,工作正經又枯燥,才讓他清冷又寡情,我分析的對不?”
紀冉:“……然後呢?”
姜軟軟一股腦把猜測的說了:“我那羣朋友都很能鬧騰,你看這次他們四個住在一塊,纔沒幾天的旅行,他就分清了我和他媽媽,要是經常在一起,能更接地氣對吧?”
“前兩天他還爲了和卜煜的CP而爭風吃醋,非常可愛!這樣的情緒,有利於他恢復是吧?”
紀冉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你準備怎麼做?”
姜軟軟沒太多計劃,她只是如實說出她的觀察。
被提問了,就硬着頭皮答:“節目還沒錄完,趁着錄節目這段時間,我多讓他們相處相處?”
紀冉一拍巴掌:“那你要繼續和他同居!”
“就這麼定了!這樣比較方便!”
姜軟軟張口,想說她沒這個意思,卻被紀冉打斷:“誒我跟你說了你媽媽的事沒?今天我把資料帶過來了,有線索,你快來看。”
姜軟軟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她湊過去。
桌上放着她媽媽的病歷。
紀冉推給她:“葉馨,二十五年前患上抑鬱症,因無法生育一直陷入自責之中,所處環境不佳,加劇病情,不聽醫囑。”
姜軟軟的手指放在泛黃的病例上,忍不住輕顫。
她翻開,裡面是醫生對媽媽的診療記錄。
媽媽結婚一年就崩潰了,需要持續不斷的服用精神類藥物,才能抑制住自殺傾向,可媽媽還是持續不斷地尋找偏方,努力備孕,纔在四年後,把她生了下來。
媽媽治療的次數不算多,每一次治療,都如同酷刑一般在姜軟軟心上烙下痕跡。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淚流滿面。
紀冉指着最後的幾頁,又拿出影印版的日記:“你看這裡,她所寫的救贖和光亮不是一個地方,應該是一個人。”
姜軟軟擡頭,淚眼朦朧:“她…她沒有親戚。”
紀冉把資料都推給她:“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媽媽應該跟這個人走了,她是自願的。”
姜軟軟翻到日記最後一頁。
“我被捲入巨大的旋渦中,軟軟在外面哭泣,她爸爸又訓斥她了,我出不去,我只能眼睜睜聽着看着感受着!旋渦越來越快,軟軟的哭泣聲也越來越快,我看到了那艘遊輪。”
“軟軟,對不起,媽媽拋棄你了,媽媽,撐不下去了。”
淚眼模糊了文字,它們扭曲變形,像一條條堅硬的鋼絲,把她那顆心劃開,四分五裂的心臟血肉模糊。
她痛的,無法呼吸。
紀冉拍拍她的肩膀:“這個人是誰,恐怕,只能問姜和光了。”
姜軟軟抹了一把眼淚,匯聚起來的眼淚化成一把長刀。
“不!知道的,應該不止姜和光一個。”
“我去找她。”
她拿起包包跑出門。
直到深夜,顧嶼琛致電紀冉:“軟軟呢?她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