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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勘之這人心胸十分寬廣,雖然惱恨劉朝佐幾次損他面子,但是對他十分優撫,除了命令不許劉朝佐吃飯喝水以外,並無其他苛待。(頂)(點)().
如今香山縣衙的實際權力,還掌握在那些勤勞勇敢,富有鬥爭精神的香山原公人手中,劉勘之命令在他們的手中,得到了充分的執行。
李炎卿自從進入監獄之後,就沒喝過一口水,也沒吃過一口飯。他只喝着香茶、美酒,外加就是各色珍饈。
香山牢頭趙剝皮,本是個兇惡的面貌,卻是個菩薩般的心腸,在香山監牢內住過的罪犯,都被他的菩薩心腸感召,大多洗心革面,從此做守法良民。在閒聊之中,一提起監獄就渾身打顫。
這監獄內專門供牢頭休息的房間,如今已經被李炎卿佔據。酒菜美食擺了一桌子,如果不是怕被人捉到痛腳,連李炎卿的小妾都可以住進來伺候夫君。
那位牢頭趙剝皮臉上堆滿了笑容,在一旁用心伺候,還不住問道:“太爺用的可好?若是這酒菜不對口味您只管吩咐,小的立刻吩咐人去別處去買。若是太爺覺得寂寞,小的去女監那邊,提幾個女犯過來,讓您消遣消遣。”
“趙頭,不必客氣,坐下一起喝吧。說不定哪天我就摘了印,不是你的上官,你何必這般客氣。”
“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老趙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沒有太爺您的栽培,哪有小人我的今天。這狗官劉勘之算個什麼東西。能把您怎麼樣?在我這,您永遠是我的太爺。除了您,我們誰都不認。”
是啊。當然除了太爺,他們誰都不認。他們想要認,也要敢才行。這位趙剝皮趙菩薩一門老少,現在都由幾個花惜香的得力部下十二個時辰全天侯貼身保護。他要是敢讓李炎卿受絲毫委屈,自己滿門也就要跟着受委屈。便是伺候自己的親爹,也不如伺候李炎卿用心。
李炎卿的幾個女人,全都對他的情況十分擔心。但又怕在這個時候給李炎卿帶來麻煩,也不敢直接到監獄裡來探視。只有花惜香膽大,仗着劉勘之部下對自己不瞭解。女扮男裝冒充新進捕快,到監獄裡探視了一回,簡單把外面的情形交了底。
“香山十都和商會的人,現在已經聯起手來。這不是名義上的聯合,而是真正意義的聯手。劉勘之封了咱的商會,大家就改在春風樓裡議事。反正十八羅漢在那辦公不是一天兩天,也沒什麼影響。劉勘之這次算是把他能得罪和不能得罪的人,全都得罪光了,即使不用我們出手。他們也要跟劉勘之卯上了。”
那些商人在香山都有不少的投資,如果把香山開市的事取消,那些投資就全都白花了。再說一個良性的市場形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形成了這個市場。再要砸掉這個市場,誰能答應纔有鬼。
這件事裡,即使是幾個劉勘之的同鄉。也無法容忍這一點。他們也站在了商會這邊,在想着一切辦法。拆劉勘之的臺。他們的能量有限,可是好在能提供大量的資金。處處以白銀開路,也一樣能打開一條通道。
再說有花惜香從中調度,這些資源的利用率大爲上升,劉勘之這幾日四面楚歌,其中不乏花惜香調度之功。
要說劉勘之確實是個人才,他居然能讓巡撫衙門、香山士紳、十三行的各省行商這幾方互相不搭界的勢力聯起手來,團結在知縣周圍,與他一個人作對。這樣的才幹,放眼國朝,也堪稱獨一無二。
另有一者,就是那位白玉蘭的表現,也十分搶眼。少林、點蒼這種大派,在官府內部爭鬥中也不敢介入太深。生怕一不留神,把自己陷進去抽不出腿。至多隻是寬慰幾句,說幾句人情話。
那白玉蘭按她自己說不過一小豪強之女,家業並不算龐大。江湖上也無什麼有力靠山,卻肯衝鋒在前,表現十分積極,不知道的還以爲牢房裡關的是她白玉蘭的情郎。
“你有本事啊。白玉蘭那丫頭模樣算不上十分,可是好歹年輕漂亮,還是個姑娘。居然被你給迷的雲裡霧裡,還主動說要給你送飯。要不要我讓她明天混進來,陪你幾天?”
左右這裡的衙役都打發出去放哨,花惜香,穿着一身捕快公服與李炎卿抱在一處。媚眼如絲,輕聲調笑。李炎卿的手已經伸到公服裡面,在她的身上探索着,調弄的這位紅塵中打滾多年的美人陣陣嬌喘低吟。
“她想要給我送飯?那好啊,我看不如先答應她。再派人暗中盯着,她安的什麼心,一下就能看出來了。”
“我……我纔不答應。”花惜香又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我不會用你來作餌弄險,萬一你有個閃失,我……我師妹怎麼辦。你的飯,全都是由我親手送進來,不會假手外人。整個衙門裡,到處都有我們的人,不能讓任何人有暗算你的機會。你在這吃好喝好,她們也就都放心了。要不要我再安排幾個小娘子進來伺候你?”
“有你這小娘子在,我就不要別人了。”
兩人又是一陣親近,花惜香知道這裡終究不是做這事的地方,勉強推開他。自己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鬢髮,道:“你放心,有我在外面調度安排,哪怕他劉勘之如泰山壓頂,我也讓他難以傷你分毫。洪姨娘這一半天就能到香山,她可不是赤手空拳而來,而是帶着我東印度公司千名壯士,還有堅船利炮。若是劉勘之膽敢傷了你一根寒毛,我們就舉兵造反,去夷州自立爲王。”
有了花惜香交底,李炎卿就更加有恃無恐,這幾天他人在監牢,消息靈通程度反比劉勘之強出許多。趙剝皮這幹牢頭不但往來傳遞消息,還爲李炎卿帶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而這位客人的身份,讓李炎卿也大出意料“怎麼會是你?”
聽到劉勘之提審的消息,趙剝皮將頭一搖道:“這可不成。衙門口的規矩,若是夜晚提審,就是要下黑手。這天殺的劉勘之,要對我們大老爺下毒手施暗算,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管。您別理他,我這就去把能癡和秦天望他們都叫來,咱與他乾脆就打上一架。就他帶的那幾頭蒜,我看看能把老爺怎麼樣。”
李炎卿卻跳下牀來,笑道:“趙頭,有心了。不過劉勘之是巡按,咱們要給他面子。若是與他們動起手來,咱們就被動了。我倒要看看,劉勘之敢把我怎麼樣。”
走出牢房,只聽他口內高聲唱道:“獄警傳,似狼嗥,我邁步……出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