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姨娘也慌了。
心下道,原來林映月方纔是笑面虎,這一出門就要賣她的丫頭,斷她的左膀右臂,實在太狠了!因而趕緊阻攔,“奶奶,這不行啊。玉蘭一直貼身服侍我的,最盡心了,我是離不開她的。”
林映月笑道:“你呀,就是太面慈心軟了。玉蘭連你的身孕都照顧不好,哪裡還能算得上是服侍盡心?這樣的丫頭不值得留,攆了她,我再給你買更好的使喚。”
喬姨娘氣得發抖,“你、你……”
林映月根本不給她多說話的機會,直接讓婆子塞了玉蘭的嘴,捆了扔上馬車。然後朝喬姨娘看了過去,問道:“你到底還走不走啊?不走的話,那就趕緊回去,我可是等不及要回候府了。”
喬姨娘想着外院那羣女人如狼似虎,又沒有世子爺在身邊,並且連心腹丫頭玉蘭都沒有了,哪裡肯回去?再者想着,已經吃了虧丟了丫頭,怎麼也不能再丟了回候府的機會,再說還能找世子告狀呢。
因而氣鼓鼓的,眼含熱淚上了馬車,“走,回候府!”
林映月笑笑不語。
一行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前行駛。
喬姨娘在馬車裡眼淚汪汪,傷心不已。想着林映月真是欺人太甚,又摸着肚子,發狠要生個兒子爭氣,將來報仇!她一路胡思亂想,等到馬車停下,下了車,才覺得不對勁兒。
眼前的這所小院子,怎麼可能是候府啊?難道說,林映月竟然大膽猖狂如斯,把她這個懷孕的姨娘都給賣了?不,天吶!
喬姨娘只覺得天旋地轉。
婆子們纔不管她,直接連拖帶拉給扶了進去。
喬姨娘拼命掙扎,“放開!放開我!”
“砰”的一聲,大門被人關上了。
喬姨娘更是慌張到不行,嚇得尖叫,“你們膽子太大了!要是世子爺知道……”
“爺早就知道了。”霍焰從裡面走了出來。
喬姨娘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看了又看,還是不敢相信,“世子爺?真的是你?可是你怎麼會在這兒啊?我……,我這是做了一天的夢嗎?”
“進來再說。”霍焰領着她進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林映月帶着“喬姨娘”回了候府,吩咐道:“喬姨娘的身孕矜貴,不容閃失,趕緊把門檻都拆了。讓喬姨娘的馬車直接進去,免得找了風,再落下風寒可就不好了。”
下人們趕緊去拆了門檻。
那輛載着“喬姨娘”的馬車,直溜溜的進了內院,然後在一處小院停下。等粉蝶上前關了門,才把捂着嘴的玉蘭拖出來,押到了房中,喝了一聲,“別叫。”把她嘴巴里的一大把棉布扯了出來。
林映月在中間坐下,說道:“喬姨娘在外院身孕有問題,這事兒古怪。我和世子爺都商議過了,擔心有人要害喬姨娘,並且栽贓我。所以呢,就藉口說要賣了你,把喬姨娘給安置在了別處,然後讓你頂替喬姨娘回府了。”
玉蘭滿目驚慌,一頭霧水回不過來神。
林映月微笑,“你放心,這是世子爺答應了的安排,喬姨娘現在很安全。你只要乖乖的呆在屋子裡,不出去,也一樣安全。”
玉蘭喃喃道:“奶奶,我都糊塗了。”
粉蝶在旁邊倒是若有所悟。
林映月一聲嗤笑,“你糊塗不糊塗,都不要緊,只要老實聽話就好。”正說着,霍焰就安撫好了喬姨娘,趕了回來。
林映月起身笑道:“世子爺來得正好,說幾句,免得玉蘭不信我心裡慌張。”
霍焰冷冷掃了玉蘭一眼,簡單說道:“喬姨娘沒事,你乖乖的聽你們奶奶安排,別給爺添亂!”然後便扯了林映月出去,“走罷。”
“好。”林映月吩咐丫頭們看好門,又在門口交待了守門的婆子,方纔回了屋。
霍焰問道:“今兒去外院可有收穫?”
林映月便把當時的情形說了,然後道:“胡嬌兒還是一如既往的沒腦子,壞脾氣。尤姨娘也和從前一樣,最擅長四兩撥千斤,哎……,真是讓我頭疼的很吶。”
霍焰皺了皺眉,“真是一羣閒不住的女人。”
林映月心下冷笑,誰讓你納那麼多姨娘姬妾?一大羣女人,盯着一個男人瓜分,能不勾心鬥角嗎?只是這話,跟霍焰這種人說也沒用。
接下來的日子,甚是平靜。
“喬姨娘”進府以後,很是老實,每天都呆着屋子裡面陽臺,根本不出門。衆人覺得這也不難理解,畢竟她得罪新奶奶,惹得奶奶大怒把玉蘭都給賣了。喬姨娘肯定以肚子裡的骨肉爲重,不敢再出來晃盪了。
可是她不晃盪,有人卻不甘心事情這麼平息下去。
這天下午,桃仙從外面回來急道:“奶奶,現在外頭都傳開了。說奶奶本來不想讓喬姨娘回府的,嫉妒她的肚子,所以要把她攔在外頭。現在奶奶迫於大夫人的壓力,纔不得不接了喬姨娘進府,但是卻發作玉蘭,把喬姨娘的左膀右臂給斷了。”
林映月慢慢的撥着茶,笑道:“這是事實啊。”
桃仙不明白,她怎麼還這般淡定從容?只是着急,“現如今,大家都說奶奶和喬姨娘勢同水火,將來肯定不死不休了。”
林映月撲哧一笑,“勢同水火?不死不休?還挺會用詞兒的呢。”
粉蝶在旁邊給她續茶,問道:“奶奶,咱們就這麼按兵不動嗎?是不是太被動了。”
“不然呢?”林映月環視她們三人,反問道:“你們說,我們這會兒做什麼好?是對喬姨娘下手,證實自己惡毒的好?還是把下人們打一頓,顯得做賊心虛的好?人言是管不住的,再說了,有心人要散播那更封不住嘴。”
桃仙滿面愁容,跺腳道:“真是太叫人揪心了!”
正說着,外面忽地有小丫頭傳話,“奶奶,大夫人讓人送來幾盒胭脂和衣料,說是春天到了,賞給奶奶和姨娘們的。”
林映月讓人拿了進來。
小丫頭介紹道:“這一份上等衣料和上等胭脂,是奶奶的。另一份中等的,是給喬姨娘的。還有兩份再次一等,給桃仙、葉仙。至於外院的尤姨娘等人,大夫人已經另外派人送了東西過去,給她們分了。”
林映月笑道:“行啊,回去替我向大夫人道謝。”
小丫頭告辭而去。
林映月放下茶碗,翹着手指看了看指甲蔻丹,曼聲道:“對外放出風去,就說我覺得身子不太舒服,讓人給我請個大夫進來,診平安脈。”
“奶奶,你這是要做什麼?”桃仙問道。
林映月冷眼一掃,“我要做什麼,需要跟你請示了才能做嗎?我雖然待你們客氣,可是該懂的規矩,你們也得懂!別仗着比我大幾歲,就總是拿我當小孩子看了。”
桃仙面色訕訕,忙道:“奴婢這就出去吩咐。”
不一會兒,大夫請來了。
林映月根本就不需要大夫診脈。
而是關上門,讓粉蝶把喬姨娘的那份胭脂端過來,交待大夫,“你瞧瞧,這份胭脂裡面可有古怪?是否有與安胎不相宜的東西?”
大夫捧着胭脂,去窗臺邊看,用簪子挑出一點仔細檢查。
粉蝶等人都是凝氣屏神,緊張極了。
“奶奶,這裡面有麝香。”大夫斷然道。
粉蝶動作迅速的很,上前收拾,“快把盒子蓋上!別讓奶奶聞見了。”
“好了。”林映月微笑着,讓葉仙拿了一兩金子出來,交給大夫,“記住!你今天是來給我請平安脈的。我只是昨天夜裡吃了涼的,傷了胃,所以等下給我開點消食的藥,別的可要把嘴巴管住。”
大夫經常在大戶人家裡走動,見多了勾心鬥角,趕緊應道:“奶奶放心,這就去給奶奶開消食的藥,清淨養幾日就好了。”
等大夫走了,粉蝶不免驚呼,“天吶!麝香這東西最是厲害,喬姨娘身孕的日子又不算太長,若是沾染,只怕胎兒難保!可是這……,要怎麼解釋的清楚?讓人知道不是奶奶做的手腳啊。”
林映月笑了笑,“也對,這倒是個難題。”
桃仙原本想插嘴的,可是有了之前捱罵的教訓,不敢貿貿然插嘴。
林映月揮揮手,說道:“行了,這點小伎倆還難不倒我,你們都散了吧。”自己去了院子裡裡頭散步,很是悠閒,根本看不出一點着急之色。
等到天黑時分,霍焰從外面應酬完回來。
林映月便把這個難題交給了他,笑道:“這種事,還真是有嘴說不清。只是胭脂我肯定不會讓喬姨娘用,更何況,府裡住着的人是玉蘭,自然沒人小產。所以,大夫人一計不成肯定再生一計,只要……,當面抓住她的錯處就行了。”
霍焰說道:“明天早上,把那份胭脂找個盒子裝起來,然後交給我。呵呵,這麼好的東西,咱們保管着不合適,得讓爹收着。”
林映月聽得心思一動,“你是說,直接在侯爺面前揭穿大夫人?”
霍焰勾起嘴角,“別急,一步一步來吧。”
林映月相信他的能力,因而笑道:“行,明兒我就給你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