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林映月氣極反笑,呵呵道:“你不嫉妒我,會跟着外人一起對付我?你不嫉妒我,會假扮昌平公主的義女想做世子夫人?你是我的妹妹,卻來跟我搶男人,就是青樓女子也沒有你不知廉恥!”
林老太爺震驚道:“有這樣的事?”
霍焰冷聲,“爺可看不上這等沒臉沒皮的東西!”
素月抿嘴不言。
霍焰問她,“當初是誰,跟我說要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是誰,哭着喊着要做世子夫人,幫姐姐分憂的?怎麼了,現在不吭聲兒了。”
素月實在是無話可說,依舊沉默。
“夠了。”林映月閉了閉眼睛,鬆開了手,然後站起身道:“素月,我和你的姐妹情誼已經一刀兩斷,再無瓜葛!你爲了一點嫉妒心,就和旁人一起算計陷害姐姐,實在是當不起妹妹二字。”
素月嘴脣顫抖,哆嗦道:“娘死了,娘死得蹊蹺!”
“那又如何?”林映月實在忍無可忍,擡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清脆響亮,“你難道真的蠢的跟豬一樣?看不出,這是別人害了孃親,然後來讓你算計我的陰謀嗎?你摸着良心說一說,真的就不明白嗎?”
素月心裡自然是隱隱約約明白的。
可是……,她選擇了不信。
林老太爺已經聽糊塗了。
林世昭也迷糊道:“映月,你這話……,是說你娘真的死於非命?別人,又是什麼別人再害你娘啊?”
林映月沒有回答,而是讓人把大夫叫了過來,“去驗屍,看看到底有什麼不妥。”
大夫嚇得發抖,連連磕頭,“小的錯了,小的已經知道錯了。都怪小的家中弟妹多,等着嫁娶,所以貪圖錢財,纔會跑來做這等陰私勾當。奶奶,小的往後不敢了。”
霍焰冷聲道:“叫你查就快點查!再囉嗦,一劍結果了你!”
大夫嚇得都快暈過去了。
林映月皺了皺眉,沉吟道:“你趕緊認真的查,查完了,自然會留你一條性命。若是再這麼磨磨唧唧,或者事後亂說,那就別怪鎮南侯府不留情面了。”
大夫一聽還有活路,趕忙道:“這就查,就查!”
“等等。”林映月看了看李氏的遺體,儘管對孃親生前有諸多埋怨,但人都死了,還是心軟給了幾分體面。因此攔住大夫,“先讓婆子們給我娘脫了衣服,看看有無問題,然後你再檢查。”
叫了兩個心腹婆子過來,幫着檢查。
“奶奶!”一個婆子叫道:“林太太的心口有一團青紫!”
林映月趕緊湊了過去。
果然,李氏的胸口上透着一團青紫,看起來猙獰可怖!她不解道:“這是怎麼回事?當時娘死得時候,身上檢查過,並沒有任何淤青的痕跡啊。”
林氏父子、霍焰等人是男人,都不方便過去看。
大夫也不方便,卻道:“有些藥物,當時顯現不出痕跡,過後才顯現也是有的。”從藥箱裡掏出一套銀針,分別沾了藥水,“每根針扎一下,看看可有顏色變化。”
婆子們便依言一根根針的試。
“變色了!”林映月指着第三根銀針,驚訝道:“你們看,這跟銀針變成了黑色,分明就是有毒的樣子。”
大夫仔細看了看,沉吟道:“根據銀針上面的藥水來看,林太太應該是中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氣味毒,裡面有鬼鈴草的成分。這種毒,無色無味很難察覺,而且還是一種慢性毒。下毒的人,通常會把這種毒藥灑在受害人的牀頭,兩三天呼吸就能致命了。”
林映月仔細回想了下,“是了,那天……”剛要說又停住,吩咐婆子,“把大夫送下去看好,等候發落。”
大夫見沒有立即處死他,還有生的希望,也就沒鬧,蔫頭蔫腦跟着的走了。
霍焰問道:“剛纔想起什麼來了?”
“哎。”林映月先對祖父解釋了一番,“世子爺有個姑母,新喪,帶着女兒來候府投奔安置。江家姑母的意思,是想把女兒許配給世子爺,所以看我有些礙眼。”
“你是說……”林老太爺明白過來。
只是當着霍焰,沒敢直說江夫人是殺人兇手。
林映月接着道:“當時娘摔着了腿,正在牀上靜臥養傷。出事前不久,江夫人突然大鬧着要去見娘,還撲了過去。當時人多混亂沒在意,估計就是那時候,她把毒藥灑在了孃的牀頭,然後讓娘慢慢中了毒,再……”有些說不下去了。
霍焰臉色冰冷沒有說話。
林世昭接話道:“這麼說,江夫人對你娘下了手以後,又給素月寫了信?在信上,說你害死了你娘。”
“沒這麼簡單。”林映月心思轉得飛快,分析道:“我估計,應該是江夫人一早就想好了,要用素月來對付我。但是素月遠嫁,沒有道理會過來雍州閒逛。所以,纔想出讓我娘亡故的法子,引得素月過來扶靈。同時,正好把陷害我的信交給素月,一石二鳥!”
衆人都是沉默不語。
她一分析,思路都跟着清晰起來了。
林映月卻還在琢磨,“到底是誰這麼瞭解我和素月的恩怨?江氏母女纔來,按理說,不應該知道的這麼詳細啊。”她拿起那封信看了看,“這字跡,的確很像我娘寫的。那麼背後一定有人,見過我娘寫給我的書信。”
霍焰卻是忽地眼中一亮,提醒她道:“映月,姑母剛來沒多久出了一件事。”
林映月眉頭輕挑,“你是說,粉蝶和玉蘭被火燒死的事兒?”心裡隱隱抓到了蛛絲馬跡,卻又沒有連成一條線。
還是霍焰反應更快一些,冷聲道:“爺懷疑,粉蝶根本就沒有死!若說在你身邊,對你的事情非常瞭解,甚至還能看到你娘書信的人,除了粉蝶還能是誰?至於什麼一把大火燒了粉蝶和玉蘭,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
“這……”林映月心中一下子通透起來。
她再次拿起那封信,仔細研究,“沒錯,應該就是粉蝶的筆跡。她寫字有個毛病,喜歡在最後一筆稍微頓一下,顯得略粗。”不由失聲驚呼,“天吶!真的是她,肯定是她!粉蝶這個禍害竟然還沒有死!”
霍焰長吐了一口氣,“這樣……,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呵呵,我知道粉蝶藏在哪兒了。”林映月眸子裡閃爍着冷光,分外刺人,“前不久,不是有個江家的丫頭來雍州,投奔雲曦表妹嗎?那個芙蕖,應該就是粉蝶易容的!所以,這一切的陰謀,都是粉蝶在幕後策劃!纔會這麼精準!”
霍焰咬牙道:“賤婢!回去就把她五馬分屍!”
林映月勾起嘴角一笑,“很好,可算是真相大白了。”低眸看了看素月,“到此時此刻,你還要欺騙自己,說是我害了孃親嗎?還是不肯,把你嫉妒我嫁得好的心思坦白嗎?不過也是無所謂了。”
素月一下子委頓在了地上,臉色灰敗。
林映月吩咐下人,“送素月回我的院子裡去。告訴陳華,說素月爲娘守孝太過傷心勞累,需要人照顧,所以暫時和我住在一起了。”
“是。”婆子們上前,把素月給強行架走拖出去了。
林映月又看向林老太太,冷淡道:“祖母,你是長輩,我是晚輩,再者看在我是林家姑娘的份上,不好對你喊打喊殺。但是……”她話鋒冷冷一轉,“你先是把我賣到青樓,後又跟着素月陷害我毒殺親孃,總是欠我兩次道歉吧。”
林老太太坐在地上,低着頭,不肯應對她的話。
霍焰可是沒有這麼好脾氣,當即拔劍,寒光一閃戳在林老太太的額頭上,“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腦子傻了?趕緊給映月賠禮道歉,不然的話,可就別怪我劍下無情!”說着,用力往前一推。
“啊!”林老太太的頭皮被戳破,頓時流血,嚇得她擡手一摸,“血、血啊……,我活不成了。”雙眼一番,頓時整個人暈了過去。
霍焰卻不肯善罷甘休,端起一碗涼茶就潑了過去!
“嘩啦!”林老太太被涼茶一激,頓時打了個激靈,慢悠悠的甦醒過來。血水、茶水混合着,在她的臉上四下橫流,看起來又狼狽又可憐,簡直不忍直視。
林老太爺於心不忍。
可是他心裡清楚,林老太太做的事實在太過分了!更何況,就算孫女映月願意妥協,鎮南侯世子霍焰也不願意啊!爲了老妻的性命,冷下心腸,催促道:“趕緊給映月賠罪!求她寬宏大量饒恕你!”
林老太太渾身哆嗦着,想躲,又被霍焰的劍嚇得沒魂兒,只能結巴道:“映月、映月你大人大量,都是我……,我老糊塗了,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糊塗事兒。嗚嗚嗚,看在祖母年邁蒼老的份上,你就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