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捕他們的人,一直沒放棄搜捕,一定要置她於死地。
這次,逃出生天恐怕很難。
子彈在他們的周圍呼嘯而過,臧舶烈緊緊拉着尹沅希的手,突然一顆子彈劃過了她的小腿,她吃痛的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沅希……”臧舶烈立即緊張的蹲下來,替她檢查傷口。
“不要管我了,你自己跑吧。”尹沅希擡頭看向他,語氣極爲認真的說。
她現在受傷了,帶着她是個拖累,如果沒有她,他一個人或許還有機會逃走。
很抱歉,她一直沒能告訴他,對方的目標應該是她,所以,他走,還是可以活下來的。
臧舶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太複雜,有憤怒,有無奈,還有……哀傷,好像是她說要拋棄他了一樣!
“你快走啊……”
尹沅希生氣地罵道。
“我的命不重要。”他神情堅定,一把抱起她,將她緊摟在自己懷中,冷冷地說,“這輩子你休想再逃離我!”
看着他深邃而堅定的眼睛,尹沅希雖感無力,但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就這樣,一個受傷的人抱着另一個受傷的人,被一羣人追擊着,子彈不停地在他們身邊劃過,尹沅希看到他的臉色越來越白,連嘴脣都開始泛白,神色凝重,他肩膀上的傷又開始流血,但抱住她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
就在他們都筋疲力竭的時候,突然他的跑車出現視線裡。
尹沅希綻開一抹笑,想來現在他們已經可以擺脫危險了,但是一秒過後,她卻發現自己還是笑得太早了。
聽見有聲音,埋伏在車子附近的人浮出頭來,臧舶烈眸色一深,一咬牙,便抱着她快速地朝西邊跑,不多時,就聽見有槍聲打到了他們之前出現過的地方,不是他反應及時,他們很可能已經中彈身亡了。
尹沅希腿上的疼痛開始不能自抑,忍得額上冷汗涔涔,可還是抵不住疼痛地叫出聲來。
“在那邊,快追……”
聽見她的動靜,從車邊追來查看的人便立刻呼叫同伴,一同追來。
就這樣,臧舶烈又得抱着她另外尋找出路,終於在看見一間還在建造的別墅,因爲沒有阻隔,成爲了臧舶烈目前認爲最快潛入尋找藏身之地的好去處,於是不做它想地竄了進去。
他抱着她到了一處被許多木材堆積成屏風狀的架子後邊,剛準備鬆口氣,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們進去了!分頭找!”
“慢着,這裡是死角,出了這裡有出口,進去的人就是插翅難逃,裡面這麼多的木材,石料,找人費盡,你們去找些汽油來,我要讓他們自己從裡面出來!”
“是……”
尹沅希心下一沉,在外面噼裡啪啦一陣噪聲準備中,焦急地看向身邊透過縫隙觀察外面情況的男人。
“他們想放火燒我們?”
臧舶烈略略地點了點頭,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深幽晦暗的黑眸中帶着幾分深深地自責。
尹沅希皺起眉頭,不解地看向他,“現在怎麼辦?難道真的就這樣什麼都不做被他們活活燒死嗎?”
“現在,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臧舶烈艱難地說出這句話,眼中的晦澀更濃了,若他還有一點辦法,也就不會讓尹沅希身陷囹圄,進退兩難。
“沅希,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他突然的道歉讓尹沅希的心陡然一顫,下意識地搖搖頭,解釋起來,“其實這些人是衝着我來的,你沒必要向我道歉,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一個人離開吧,我不想看見你陪我一起赴死。”
“怎麼就變成是衝着你來的?你不用安慰我了,對方出動這麼多的人,若是真的衝你來,完全沒必要看我在的時候動手,想找你一個人呆着的時間還是很多的。”
“真的是這樣的,我不是在安慰你,那天在邂逅島上,你還沒有來的時候,齊俊想把我帶走,那時候突然有人衝出來跟齊俊的人打起來,那時候我以爲是你來救我,可後來發現,對方聽見我的聲音就立刻擺脫糾纏走過來,手裡還拿着槍,如果不是齊俊的人眼疾手快,我當時就死在對方手裡了。”
“按照你說的,對方你是衝你來的,你又招惹上誰了,對方要出動殺手來殺你?”臧舶烈閉上眼睛淡淡地說着,肩胛上的疼痛讓他面部肌肉都有些抽搐了。
尹沅希的眼中染過一抹複雜,她試着推測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也一直再想,可是我確定自己真的沒有得罪過誰,就算是思博的事,後來齊俊也知道了,他勸服了他的父親,我想齊偉凱是不會再秋後算賬的吧!”
他睜開了眼睛,低低地嘆息了一聲,“這個很難說……咳咳……”
“你別說話了……休息一下吧!”尹沅希垂下眸,自責的落下淚來,是她太不知道把握機會了,才連累了他。
臧舶烈微微一笑,擡手幫她擦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動作輕柔。
“不要哭,你的眼淚會讓我心痛的,我從來都不後悔到臨死一刻是和你在一起,至少現在我們沒有辦法談未來了,但是我還是很開心地聽你說要給我機會,我覺得已經夠了,至少證明你原諒了我,會敞開心胸接受我。”
尹沅希壓抑住自己的眼淚,然後用力地環抱住他道,“我不會離開你的,這次是我對不住你,我寧願聽你的指揮,你讓我幹什麼都行。”
她知道他們現在是九死一生了,外面飄來一股濃烈的汽油味,他們隨時就要葬身火海了,被炸得粉身碎骨,不過她不後悔,能跟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至少在過奈何橋的時候,他們可以手牽着手記得對方,在下一世的時候,找到對方。
臧舶烈笑了,像是終於鬆開口氣。
“沅希,我瞞了你很多事,有好的也有壞的,但是每一件事的出發點都是因爲愛你,你說希望將來有一個人能教會我如何去愛,我也希望,如果有那一天我真的明白怎樣愛你纔會讓你快樂,你還會等我,對不對?”他小心翼翼地問。
尹沅希還是哭了,然後,堅定地點點頭。
看着外面的火光沖天,臧舶烈的眼眶忽然也紅了,“沅希,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遇見了你……”
他深切的看着她的眼,瞳眸裡閃爍着晶瑩,水珠順着他的面頰落下,不知是汗,還是淚。
“只是我唯一遺憾的事,是我們這麼早就離開了人世,其實……我雖然生性冷血,陰狠,但我內心深處,是十分渴望親情的,所以……我現在最遺憾的事,是沒有擁有屬於我們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