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紛亂的噪聲,只需一雙溫暖的臂彎,全都被驅散了。
紀雨霏的耳邊嗡嗡一片,腳步聲,人來人往……
心安,有時無關乎外界有多少紛亂與噪音,冷絕給予的安全感,無可替代。
房間裡忽然靜了。
她聽見一個腳步聲慢慢走來,冷絕的聲音很溫和,怕是吵了她似的,溫柔呢喃,溫柔地撫摸,溫柔地鼻息,輕輕落在她的頸處。
紀雨霏輕輕顫了顫睫毛,微微睜眸。
望着那雙專注的眸子,很黑很亮……
“霏,醫生來了。”
他的聲音像是在誘哄,紀雨霏卻有些害怕,她一聽“醫生”二字,嚇得縮了一下,嬌美的容顏覆上了一層冰霜,“不要……讓他走!我沒事的……我身體沒事……讓他走……”
冷絕的眸子裡,映出紀雨霏痛苦的神情,她明明就是痛,非常地痛,卻還要裝出一副堅強的樣子。
那些傷口,他不是沒有查看過,雖然沒有出血,但背部白嫩的肌膚全都紅腫淤青了,很難保證,內部的器官沒有出血。
這倔強的小女人,有時真的很讓人心疼。
他低眸,輕輕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個愛意濃濃的吻,那個吻,勝過世間所有的鎮痛劑,紀雨霏感覺到一股暖暖的熱流,由頭頂流向全身,澀澀發抖出着冷汗的身體,也安寧了許多。
他的掌心,貼合着她柔軟的掌心。
“霏,不要怕,他是我請來的骨科專家,有數十年的行醫經驗,不須拍片就能診斷。”
深如大海的黑眸,流動着溫柔的波瀾,好像將她的身體慢慢地推進,他的大掌很熱,輕輕地翻轉過冰涼的身體,紀雨霏沒有感到半分疼痛,咬着牙,整個人虛弱一般,留給醫生一個美麗的背部。
冷絕親自爲紀雨霏拉開毛衣,修長有力的手指,勾近衣服,紀雨霏輕嘆了一聲,“啊……”
“疼嗎?”望着她輕蹙的眉心,冷絕的心也壓得沉沉,濃眉也跟着緊蹙,爲她心疼。
“嗯,不……不痛……”她的手,蜷縮在一起,冷絕一手輕輕撫摸着她背部白皙如凝般的後背,手指間的觸碰似按摩着她背部緊張的神經,一陣舒暢的暖流注入背部。
冷絕的另一手,抓着紀雨霏那隻揪住牀單的纖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給予她最深最有力的保護。
冷絕見紀雨霏沒有在呻-吟,呼吸變得平和,幽黑的眸子朝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這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在紀雨霏背部的進行檢查。
美麗的背,瘀傷一片,任誰看了都不忍眼眶溼潤。
但紀雨霏的小手緊緊抓住冷絕,現在的狀況,反倒是看不清傷勢的紀雨霏,在安慰冷絕那顆痛到泛酸的心。
紀雨霏望着那雙深幽的眸子,流出溼溼的熱淚,氤氳在黑亮的眸中,俊美的臉部線條因心疼而顫了一下,眉蹙得好深好緊,像是有什麼痛楚鎖在那裡,解不開一般。
“我的傷,很嚴重嗎?”她的聲音,虛弱到幾乎聽不見,冷絕轉過眸子,含着熱淚望着她乾裂的脣瓣,一張一合。
似能聽懂她的一切。
“霏,問題不大,放心吧。”冷絕柔柔的安慰,脣角車上的弧度,好美……
紀雨霏倒趴在牀上,靜靜地看着那雙深濃的黑眸,眼睛裡也開始溼潤。
不是痛,而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感覺,在眼眶裡,慢慢流出……
枕頭都溼了。
鹹鹹的淚水中,含着幸福的味道。
……
醫生爲紀雨霏昨晚一系列檢查後,冷絕爲紀雨霏拉好後背的衣服,將她抱在懷裡。
黑眸中的嚴肅顯然沒有剛纔那般濃烈,因爲醫生的表情讓人放下了心。
“幸運的是,冷太太沒有骨折,我想很可能是因爲孕婦身體本來就不夠健康,傷到了筋,挫傷了一些軟組織,纔會痛得這麼厲害。我想這段時間,還是多多靜養吧,把身子調理好。”
一位年逾六旬的老醫師嘆了口氣,吩咐了管家一些日後的注意事項後,離開。
冷絕一直緊繃的臉終於緩和了下來,在紀雨霏的耳邊輕輕呢喃了一聲,“我讓傭人給你清洗下身體,上點藥膏,早點休息,其他的你不用太多擔心,明天我再陪你去一次醫院。”
紀雨霏虛弱地開不了口,手緊緊抓了冷絕一下。
“放心,一切都會以孩子優先考慮,明天去醫院,記得別再像今早這樣,動不動就哭了,知道嗎?”
紀雨霏點頭,水眸有些倦怠,不久輕輕合上,睡去。
……
冷絕安撫完紀雨霏,天色已經很暗了。
這時,雲筱婕被司機送回來。
冷絕立刻下樓,將雲筱婕送回房。
雲筱婕的眼底滑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憂傷,她的手抓着冷絕的手臂,眼神嚴肅凝重,“珏,你不想知道,這其中的故事嗎?”
冷絕一震,俊容上驀然聚起一抹愁雲。
剛纔因爲紀雨霏的情況緊急,他沒來得及追究這次的責任,但現在安撫好紀雨霏,他又不忍心去查這件事的真相。
因爲,出手傷害紀雨霏的人,一定就是冷宅中的其中一個人。
每一個,都是冷絕的親人,朋友,亦或是與他有着多年濃厚感情的人,就算只是家裡的一個傭人,他也不希望因爲這件事,而對他們發怒。
冷絕的黑眸中有片刻的遲疑。
“珏,如果你不想知道,那我回房了。”雲筱婕咬着脣,貝齒顫抖,秋眸中含着淚光,鼻子酸酸的。
“筱婕,等一下。”冷絕按住她放在搖桿上的手,“我會將家裡所有人的都召集到一起,將事情的真相查個水落石出,對你和雨霏,都有一個交代。”
雲筱婕輕輕點頭,淡雅的臉上浮起一抹淺淺的笑。
深夜,冷絕命冷宅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大廳。
莫子惠穿着睡衣,身外披着一件華貴的衣裳,手裡抱着那隻捲毛貴賓,一臉的不屑。
冷若琳六月大肚,在蕭沐寒的攙扶下走下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尤其當在紀雨霏踩了水,摔下的那塊地方,她刻意緩了緩腳步,腳步異常地小心。
雲筱婕低着頭,一臉的爲難。
“筱婕,有什麼你就說吧,大家都在,你將你所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冷絕低沉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廳內響起,大廳裡十數人的臉色各異,互相觀察着對方的眼色。
雲筱婕纖手緊蜷,極爲爲難地擡起手,指向了冷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