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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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酒店,逃離了到處都有冷絕如冤魂纏身的世界,心……有種淡淡的如釋重負!

回到家,天色已經暗了。

快入秋了,天暗得早,尤其對於那間簡陋的小屋而言,不點上一盞燈,暗得有些陰森恐怖。

紀雨霏開了門,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會兒,漆黑的眼裡彷彿涌出了殘虐的血腥畫面,還有……扭曲而悽慘的尖叫。

那是屬於她和母親的回憶。

燈亮了。

紀雨霏意外地看見,母親其實已經回家了,瘦弱的她就像一株被風隨意一吹就折的百合花,淡淡的存在感,讓人很容易忽略她的存在。

“媽!”

紀雨霏拋卻了身體所有的疼痛與不適,急撲到母親的身上,緊緊地……彷彿要將母親碾碎般,抱住遍體鱗傷的母親。

兩具纖弱的身子,都是創傷累累,只是紀雨霏外表看上去好些,至少臉上沒有青紫的淤痕。

手指,輕輕地撩去母親的亂髮,落在她細滑白嫩的肌膚上。母親的皮膚很白很漂亮,四十多歲了沒塗什麼保養品,卻滑嫩地很。

母親有一雙和紀雨霏一樣漂亮眼睛,總是不需要說什麼,淡淡的一個眼神足以說明她心裡的一切……悲傷!

“媽,是不是他又打你了?”

紀雨霏不太喜歡哭,或許從小哭得太多了,除非痛到無法忍受,她一般不會流淚。

母親點點頭。

手指落在她眼角的淤痕,紀雨霏咬了咬脣,取出家裡的醫藥箱,替母親上藥。

“雨霏,你不是說,這學期在外地讀書,大學的課業緊張,平時又要打工,最近都不會有時間回家,怎麼突然回家了,功課不會落下吧?“

紀雨霏揉按在母親臉上的手,突然僵了。

讀書……?

讀再多書有又什麼用,再頑強地想要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爭一口新鮮的空氣,到頭來……窮人還不是一樣被人欺負?

“這幾天學校課少,我接到你昨晚的電話,回來看看你。”紀雨霏撒謊道。

替母親處理完傷口,紀雨霏總是習慣性用手去撫摸母親左臉頰上那道疤痕……醜陋的疤痕,很深很深……

母親長得很美,可惜了……那道疤痕!

“媽,如果我有錢了,我一定替你整容,幫你去掉那道疤。”心裡算了筆帳,如果以她現在在冷氏領的工資,不向蕭沐寒伸手,大約幾個月就能攢夠錢,爲母親做激光除疤。

母親搖頭,“我都人老珠黃了,還臭美什麼,聽說激光手術很貴,我還是不要了。”

母親吸了吸鼻子,黯下眸子,畢竟……哪個女人願意一輩子留着那道醜陋的疤痕。

嘆了口氣,母親起身,走進廚房。

“雨霏,既然回來了,媽給你弄些吃的,不曉得你今天回家,瞧我什麼都沒買,只有……”

母親在廚房裡翻着老式冰箱,裡面好多的剩菜,幾天了都不捨得扔,紀雨霏跟着母親身後,看着那熟悉的用了十幾年的碗,心裡突然酸酸的。

突然,一陣刺耳的碎裂聲!

“媽!你的手不能用力,還一手拿兩個菜,真貪心!”紀雨霏一邊訓斥着母親,一邊將她扶到一旁,用掃帚將碎片掃進簸箕。

母親低下頭,亂亂的發在她消瘦的臉上投下蕭索的陰影……

“媽真沒用,連個碗都拿不好。”

紀雨霏雙手握住母親微微顫抖的手,微笑道,“媽,不怪你,你的手沒力,我還留一個人做家務,是我不好纔對。”

多麼纖長的漂亮一雙手,就像鋼琴家的手,骨節優美,根根分明,只是可惜了這雙手,斷了筋骨。

聽母親說,這是她年輕的時候,在工廠做事,一次意外壓斷了手指的筋骨,劃傷了臉,最後工廠賠了些錢,將她辭了。

只可惜那筆錢,被嗜賭好色的父親私吞了,整日虐打母女二人。

而母親手傷好後,手指卻不如從前靈活,好多年都沒有找到工作,最後終於在一家夜總會,破格收爲清潔工,但工資卻比一般的清潔工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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