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滅族虐殺了？！”
“他還上癮了他？！”
“沒虐殺。也沒滅族。族長和兩個兒子還活着。”
“一個家族多少人？”
“就是，老幼婦孺沒放過，留下兩個兒子就算沒滅族？”
“不是剛醒過來嗎？”
“也真是，神族滅絕棄兒計劃居然都沒有執行下去。”
“現在真的，誰還把棄兒當做低賤的種族，就太過天真了。”
“聽說了嗎？如今棄兒裡面算上那個韓棄，已經三個劍聖了。”
“是啊，這才幾年啊？棄兒的內功是不是有點過於強大了？”
“不能遠程，那種叫做內功的能量也不能透體。”
“屁話。那擒龍手呢？隔空取物叫不能透體？”
“你用鬥氣和魔法試試隔空取物。”
索羅斯家族的慘案過去時間也並沒有多久，但是有心人散播的話。這個神賜大陸的消息，尤其這種勁爆消息，傳播是特別快的。
平民都已經知道了，更別說權貴。
這也真是，沒人能管管了。動不動就滅族。所以說打嘴炮永遠不如真正打一炮的作用大。
如今權貴不說人人自危，但至少不敢再當棄兒是廢物。
一個滅國公主在母親家裡被欺侮，都直接被找上門滅族。如果誰真的敢欺負棄兒被那邊知道，再找上門滅族誰受得了？
可關鍵是神族都沒法真正滅掉的棄兒，是不是過於逆天了？
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如果每次都放任，早晚有一天他們也會面對這樣的遭遇。
所以這已經不是索羅斯子爵一個家族的事了，這是關乎整個狂戰帝國，甚至整個大陸權貴階層的事。
於是現在就是如此，都不說聖庭暫時。那是要最後去反應的。至少索羅斯家族是狂戰帝國佔領那塊飛地的真正主人。好不容易先將兩個索羅斯家族子弟，奎爾索羅斯和馬斯索羅斯安撫住，卻是已經有大量的，有分量的狂戰帝國權貴，來找賈斯汀陛下，詢問應對態度。
這個詢問是明面上的。
真正的意思是確定應對態度，尤其還是很明確的要反擊。
不是替索羅斯家族出頭，而是要保護所有權貴的安危和利益。
你們狂戰王朝是皇族，享受權利和資源的同時，也要盡義務。
這些天，賈斯汀簡直要被煩死了。他不是沒用的皇帝，也不是昏君。但他的確不如他父親霍卡夫一世的那種強勢和強硬。但這點也被權貴們抓住不放。
這要是你父親還在，根本不用他們找。直接就發兵剿滅了。
還要安撫還要觀望？
不惹他他都極具攻擊性，真的惹到他還有個好？
——
“父皇……”
“嗯……坐吧。”
當施耐德被招過去之後，擡頭看了一眼，父親眉頭一直沒鬆，揉着頭出神擺手。看起來有些煩悶和憔悴。
施耐德暗自也嘆息，知道他爲了什麼，更知道他叫自己來是做什麼。然而他還是得來，還是得父皇詢問再說。
反正，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索羅斯家族兩個子弟還在吧？”
終於沉默許久，賈斯汀開口詢問施耐德。
施耐德行禮開口：“是的父皇。他們還在。這幾天也很安靜。”
賈斯汀冷哼一聲：“他們倒是安靜了。已經傳遍大陸了。”
皺眉看着施耐德，賈斯汀探身：“被滅族什麼光彩的事？到處去說，是想幹什麼？！逼迫皇族做迴應？”
施耐德點頭：“肯定是這方面的想法。艾格妮絲也給我來信，說索羅斯家主在那，不過沒留他。給他趕走了。”
賈斯汀搖頭：“那畢竟是聖庭。不是國家。聖庭站在制高點俯瞰，輾轉騰挪的範圍更大。況且地位超然。可我們……”
賈斯汀語氣一滯，嘆息揉着頭，靠在一邊皺眉。
許久之後，賈斯汀看着他：“麥卡尼慫恿我給索羅斯家族報仇。你怎麼想？”
施耐德目光變幻一下，賈斯汀捕捉到，不耐擺手：“這時候別考慮其他。他是你弟弟，而且也爭不過你。你是劍聖，聰慧品德氣質威望都出衆，反而要包容。”
施耐德趕忙起身行禮：“是，父皇。”
停頓片刻，施耐德笑着：“接受父皇的訓斥，那麼……我贊同麥卡尼的意見。”
“哦？”
賈斯汀驚訝探身：“你是真這麼想還是……”
施耐德一頓，表情嚴肅看着賈斯汀：“以我對韓棄的瞭解，如今這個局面是他想要的。因爲他的目的就是讓我們主動出擊，這樣他就有藉口支持查理斯和羅蒂雅復國，不會被神族明面壓制。如果復國是一定的，那麼戰爭是肯定不能避免。我們反而不能也不該把主動權給他們。拖延越久對我們狂戰皇族以及狂戰帝國的聲望有損。還會導致權貴的不信任。不如就趁勢先攻擊。”
賈斯汀皺眉：“可是……”
施耐德平靜開口：“我知道父皇的顧慮。首先是神族方面不允許我們神賜大陸在這個時候發生對抗發生戰爭，但沒關係。是韓棄過分了，不但甦醒之後第一時間拿下羅納德，還直接到狂戰帝國境內滅掉一個權貴家族。其次，戰力方面雖然曾經棄兒軍團給了我們很大壓力，但當時是有羅曼帝國在背後的。戰爭從來不是軍隊的對抗，是國力的對抗。現在他們只有羅納德一個小城。其他國家會偏幫但肯定不會出兵支持。我們勝算依然很大。”
賈斯汀沉吟片刻，失笑點頭：“也是。怎麼一說打仗我們反而抗拒？狂戰帝國一直是神賜大陸最強大的國家。我們到底有什麼可怕的？”
然而施耐德收起表情，行禮開口：“父皇。要謹慎。”
賈斯汀一愣，看着施耐德。
施耐德沉吟片刻，語氣沉重：“不說棄兒軍團當時給我們很大的壓力，甚至敗多勝少。而韓棄這個人我瞭解，他可以輕描淡寫談復國絕對不是虛張聲勢。神賜大陸流傳的陽謀之說，就是從他開始。我們主動出擊最多打他一個準備不足，但要說可以碾壓甚至獲勝，那太樂觀了。”
賈斯汀平復一下強勢的情緒，半響看着施耐德：“那你的瞭解和情報蒐集，有沒有可以確定的分析，他爲什麼這麼自信說復國就一定可以？”
突然想起什麼，賈斯汀探身：“他好像一直致力於解決外部壓力比如神族的，還有龍島的，甚至聖庭和狂戰帝國的。卻從來沒去過多思考真正戰爭發生後的勝算。物資，武器，士兵的死傷比例這些。他憑什麼有那麼大把握，那麼自信就可以輕易復國奪回失地？”
施耐德思考着，開口示意：“之前他出訪，大致試探過彼此的想法。他說復國肯定是沒有要攻打狂戰帝國本土的念頭。估計他也沒那麼自大，也不想挑起那麼大爭端。事實上如果只是那塊飛地，和羅納德小城一樣的性質，隔着洛伊斯帝國，我們補給和運輸投送都不利，而他們是一點點往前推，我們很難守得住。並且損失會更大。”
賈斯汀點點頭，突然看着施耐德：“聖女給你去信了？那麼你看有沒有可能，洛伊斯帝國和狂戰帝國，這一次聯合起來？”
施耐德無奈笑着：“可以是可以。但一個棄兒要復國，讓兩個帝國聯合防禦，不管成功還是失敗，開始還是結束。這個聲望會下降多少？無意中又會給對方提升多少氣勢？”
停頓一下，施耐德開口：“況且洛伊斯帝國聯合我們，開始的時候肯定先攻打狂戰帝國的飛地。他們不會多管的，因爲如果我們換位，我們也不會管。能先打下來狂戰帝國，戰力最強大的國家都守不住，他們也沒必要堅持。而如果我們能守得住，不但省去他們的麻煩，我們自己也會損失很多。洛伊斯帝國等於坐享其成。”
賈斯汀冷笑：“就怕他們想法會落空。”
施耐德攤手：“可人不都是這樣嗎？可以佔便宜的機會就不會錯過。哪怕不是絕對可能佔便宜都要試試，至少不吃虧。”
想了一下，施耐德開口：“而且感覺艾格妮絲並不是特別在乎洛伊斯帝國被韓棄支持查理斯復國收回。”
賈斯汀嘆息：“她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有被神族信任的程度。也的確不用在乎自己家族的帝國身份。其實當時也是爲了隔開我們充數的。大不了再回到原來公國的領土。”
施耐德點頭：“當初洛伊斯家族要建國，其實也是艾格妮絲在學士城公開宣佈的。沒有獲得當時教皇，也就是她爺爺的首肯。而她自己家族是父親做家主，也都聽她的。”
賈斯汀突然皺眉，抿起嘴角：“神族……”
施耐德開口：“沒錯。神族。雖然我們攻下羅曼帝國自己沒出多少力，但最後他們也是爲了妥協，居然特別分開一塊飛地給我們。洛伊斯帝國和花冠帝國在旁干擾，守不住投入資源開發又入不敷出。其實也沒說多支持我們，今天這樣的局面，就是神族妥協的結果。”
賈斯汀吸了口氣，起身來到施耐德面前，直視他的目光，沉聲開口。
“說吧。你的想法。”
施耐德也鄭重行禮，看看周圍，探身開口：“打一定要打。但我的想法，戰爭就侷限在那塊飛地。守得住當然好，守不住，也絕不讓戰爭擴大到我們狂戰帝國本土。因爲我們已經被韓棄允許加入聯合勢力，甚至獸人修斯也即將過來和我們見面，這可是多少年來第一次。反而是個機會。因爲我們內部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
賈斯汀身子一顫，驟然想起那些權貴過來逼問要說法的強勢和囂張。
沉吟許久，沒有迴應。但是施耐德知道，父皇，並不抗拒自己的提議。最起碼，會仔細思考。
而最終的決定，和自己想要的，也相去不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