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小姑娘。”
諾爾蹲□,笨拙的用手拍着洛特的背——雖然他也同樣頂着一張急需安撫的驚恐臉。
“雖然,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爲什麼這麼丁點大的小丫頭,就已經飽受命運論的荼毒了?】
“但,嗯,你現在可以大哭一場。就像這樣,來……”他拽着洛特的胳膊肘,讓洛特擺出了一個滑稽的,依偎在他懷裡的姿勢:“你抱着我哭一場,然後我們就開開心心迎接新生活。每個人都是這樣的,每一天也都會過去,還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是啊,沒什麼大不了的。”洛特垂下頭,心不在焉的答道:“今天過去,明天過去,後天過去,然後在某一天,又重新回到今天。來來回回,反反覆覆。”
【毫無樂趣,毫無希望。】
“也許,”蕭霖終於慢吞吞的開口了,他一邊甩給安撫性的眼神,一邊慢慢朝着洛特走去:“你不覺得,你有必要解釋一下剛剛的話嗎?”
“你想從哪一句開始?”
“重新回到今天。”
洛特沉默了,片刻之後,她說:“雖然我覺得這麼開頭真的很蠢,但是我找不到更貼切的了。”說着,她收回了掛在諾爾身上的手臂,然後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像一個驕傲的女王一樣,仰起頭俯視着我們。
“你們相信命運嗎?”
我剋制住嘴角的抽搐,儘量讓自己看上去嚴肅又認真,至少,比諾爾嚴肅
。那傢伙現在癱坐在地上,捂着臉發出了介於崩潰與憤怒之間的聲音。
他那是什麼表情啊?!!啊!他說話了!
“我相信。”
“你相信?”
【居然真的有人相信……不不不,關鍵是,蘇特爾將軍,居然是個相信宿命論的人?】
蘇特爾?!
“你知道他是……”
蕭霖兇猛的瞪了過來,他那樣子就好像是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扯掉我的頭。我嚇得直接把那個名字吞進了肚子裡。
“我有我相信的理由,但現在不是由我來解說這部分。”
洛特笑了起來,儘管她五官的一部分還沒能脫離痛苦的表情,但她的眼睛的確又重新亮了起來。那種喜悅宛若新生。
“其實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不不從你剛剛的反應可不像是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不叫洛特,我的全名是特洛蒂亞·f·阿拉法布爾……哦,別那樣看着我,我知道這話很蠢,尤其是我已經說過無數遍了。”
“難以置信……”
諾爾又一次搶走了我想說的話:“你一定是在騙我,姑且不論你和帝國的公主殿下有多大的距離了,首先,那位公主今年應該快三十歲了!而你看上去,連她的一半都不到!”
“而且,那位公主殿下早在開戰初期就在前線失蹤了,不是嗎?甚至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個名字都是和‘催化劑’這個詞一塊兒出現的。有一段時間,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叫做特洛蒂亞·戰爭催化劑·阿拉法布爾了。”
我看着神情無奈的洛特,嘴巴張開又合上。不不不不,她怎麼可能是特洛蒂亞,她……她和那位海盜之王唯一的情人,也是帝國的女王陛下,哪裡有一點相似之處啊!ooc成這個樣子,作者他可是真的要哭了啊!
我得和這個世界談談,真的,我覺得,非常有必要
。
蕭霖的表情,看上去也只比我好那麼一點點——我保證只有一點點,他只是沒有張開嘴巴而已。
“正如……正如諾爾所說,你的年紀不對。”
“沒那麼大,我現在也才二十五。按照命運的安排,我可得在五六年之後纔會見到你呢蘇特爾。”
她又把這個名字重複了一遍,而這也終於引起了諾爾的注意。
“蘇特爾?你用這個名字稱呼誰?特萊斯嗎?還是特萊斯他相好?話說這個名字……”
“特萊斯就是蘇特爾,那個傳說中的聯邦戰神。也許你現在不相信,但再過十年,他將成爲帝國的海盜之王。”
“誰說我不信的,我信着呢,他當然……等等,聯邦戰神?!!”諾爾好像終於明白了這一串詞代表着什麼,而他也終於做出了恰當的反應:“他媽的你是蘇特爾?!那個蘇特爾!?”
【看來我們有點麻煩了……】
“什麼?”
【又一個知曉劇情的人。】
“是的,也許是……”
【不,不是。她不是持有者,你忘了,持有者不會劇透。】
“也只是不……呃,你們幹嘛看着我?”
諾爾翻了個白眼:“因爲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自言自語。”
“我沒……”我望向了蕭霖,而蕭霖恰好低頭,避開了我的視線。好吧,好吧!他是故意的!
“我只是,嗯,太過震驚……洛特,你讓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那不能怪我,維克多。你是我見過的,警戒心最薄弱的人,沒有之一。說真的我挺好奇你到底是從哪裡來的,畢竟看你的年紀,你可不像從未品嚐過戰爭的滋味
。你也應該明白,即使是一個小孩,在經歷過了戰爭之後,絕對不會還那麼傻乎乎的。我以爲我已經演的夠糟了,但沒想到,你……嗯……而且你知道,你有些不同尋常。”
好吧,這麼明顯的暗示,我不讀心也知道她說的是御劍飛行的那一回。我們踩着一把菜刀完成了星際旅行,而我則是生平第一次和真正的公主親密接觸!真偉大,真浪漫!
“然後你就像逗傻瓜一樣,騙得我團團轉?”
“別這樣說……”洛特露出了受傷的表情:“我沒想過這種事,我不是爲了這個,我只是……我是說,我們跑題了。嗯,剛剛我們說到了哪裡?我的身份?我的年齡?”
“年齡。”蕭霖從善如流的答道:“你看上去可一點也不像28歲。”
“是二十五……不,我不是要強調這個。要知道,我變成這個樣子,可不是毫無理由的。事實上,還是回到原來的話題,命運。無論你們相不相信,命運的確存在着。而我們身處的這個世界,正在無限的循環之中。當然,這循環對於你們來說,是無知無覺的,可不幸的是,世界的循環拋棄了我。”
“這是我第75次成爲特洛蒂亞。我作爲特洛蒂亞出生了75次,也將作爲特洛蒂亞迎來第75次死亡。然後,也許我會開始享受我的第76次人生——雖然我已經完全厭倦了活下去,甚至都死不出新花樣了。”
“你……你是個重生者?”
“重生?嘿,維克多,這可是個好詞!我喜歡這個!”
我也喜歡,地球人都喜歡這個,網絡文學也喜歡這個。天哪,這世界還不夠亂嗎?普通穿越者,特殊穿越者,加強特殊穿越者,系統,中樞,然後還有重生者?我知道我腳下的星球是圓的,但這個世界一定是蜂窩煤形的!
“而且……”
一直都保持這靜音狀態的蕭霖忽然說道:“你並不是唯一的那一個。”
“是的,除了我,還有福特。甚至,還有其他別的人。對於這個,我不太清楚。”洛特的臉上露出了懷念的表情,她側過頭去望了望不遠處廢墟上的血跡,隨後又把頭轉了回來。
“他也許經歷的比我還要多,嗯
。我在第二次,不對,應該是第三次的時候,遇見了他。那個時候戰爭財剛剛爆發,而他則是他們那個部隊最英勇的戰士……雖然那種狀態他只保持了一次,其他的七十多次裡,他都是一個英勇的逃兵。”
“他是我的第一個同伴,也是唯一一個。在我……重生,重生的最初,我很迷茫。我還是坐着和第一次的特洛蒂亞一樣的事,即使我知道,我和麼做會帶來什麼。我在前線和侍衛隊分開,我流落羣星,然後我遇見了蘇特爾。可與第一次不同的是,我發現我沒那麼愛他了。當然,最後我們也沒能在一起,接着,我就開始了第三次。”
“福特問我,是否願意相信命運。我相信,但我也相信,既定的命運並非不可更改,而我們這樣的情況,也一定不是毫無緣由。爲此,我和福特付出了相當多的努力,以及勇氣。我們之間,有着一個漫而艱難的故事。”
“那一定也很浪漫,有着各種各樣愛的火花,或者是別的什麼。”諾爾開心的說,他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對於有故事可聽開心得不得了。
“或許吧。”洛特笑了笑:“但它太長了所以我們不講它。總之,我和福特試圖脫離既定的路線,改變我們被註定的未來。他不想死,而我則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剛開始的時候,我們的確是獲得了一些虛僞的成功。我們迴避了一些‘必然’,但最終,我們的結局並無改變。更糟糕的是,隨着我們的嘗試……”
洛特伸出了她的手,小女孩的手看上去小巧而精緻,雖然它現在沾滿了灰。
“我們就變成了這樣。”
諾爾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我懂他的意思,如果沒這回事,那現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應該是一位風情萬種氣質高貴……等等,這兩個詞可以用在洛特身上嗎??
“更麻煩的是,即使這樣,福特也會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被各種各樣的西爾斯殺掉……”
“各種各樣?”蕭霖的聲音莫名的尖銳,而他的語氣則讓諾爾瞪了他一眼。
“對啊。”洛特笑了起來:“我活了75次,但已經見了快一百個西爾斯了。真奇怪,他們每次都長得不一樣,可週圍的人卻毫無感覺。最初的那個西爾斯,可是個大胖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