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初的手在陸靳晏的手心裡緩緩的劃過,他突然發現,他真的再也無法抓住她,抓不住了。
深秋的清晨,陸靳晏一個人獨孤的站在海岸邊,海面一望無際,就好像他們之間的愛情,即使牽手在一起,努力的往前走,終點,還是遙不可及。
對不起,安若初,終是沒有給你,你最想要的簡單幸福。
手心裡拿着她脫下來的外套,她的體溫很快就被海風吹涼了,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最後是司機過來提醒的他。
坐進車裡,司機剛想問他一句,現在去哪裡?
陸靳晏已經先開口,“去公司。”
“可是……”他已經連續工作了好幾天,這個樣子身體根本撐不下去。
“我沒事。”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第一次因爲一個大男人的一句,我沒事,而感動心裡難受。
沒事嗎?怎麼可能。
“如果你把所以事情告訴安小姐,我想她會理解你的,她會等你的。”常在他身邊的人都知道,他很愛安若初,很愛他的兒子,很想每天下了班之後都按時回家。
陸靳晏悲苦的笑了笑,“太久了,算了吧。”
大叔爲他打抱不平,“怎麼能就這麼算了,看的出來安小姐也是很愛陸總你的,如果你想讓她,我想她會……”
陸靳晏打斷大叔了大叔的話,“對她不公平。”
她該找到更好的人,擁有美好的生活,幸福的人生,而不是苦苦的等待一個有可能會被判八年的犯人。
如果和她復婚,那麼她也會被牽扯進來,沒收個人非法所得財產的時候,也可能會連累到她。
“陸總,如果你現在不告訴安小姐,等她知道了一切,她會怨你的。”
陸靳晏望着車窗外的景物,“我會安排好她未來的生活,她不知道知道的。”
一天後,阿姨從老家提前回來了,豆豆的肚子只吃了點兒消炎藥就完全好了,看來只是不小心吃壞了肚子。
安若初說要搬走的時候,阿姨和小美都不太想搬,知道是他們兩個人又吵架了。
特別是豆豆,哭着鬧着不想走,恩澤也跟着挽留,說如果他走了,媽媽回來會找到不到他的,要等媽媽。
安若初最後生氣,你們都不走是不是?我走,我自己走。
自己一個人生氣的收拾着行李,卻接到一通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現在的詐騙電話,推銷電話的特別多,有的時候就連你睡着午覺他們都不消停。
反正現在安若初也是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該怎麼發泄,她接通手機,準備和對方好好的磨一下時間。
“你好,請問是陸靳晏的老婆嗎?”對方傳來還挺好聽的一道女生。
陸靳晏?!現在騙子打電話都把底細調查的這麼清楚了嗎?
“不是,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混蛋。”
對方猶豫片刻,以爲真的是自己打錯了,“可病人的手機裡,一號鍵就是您的號碼啊。”
病人?
心莫名的就慌了,也不管對方是不是騙子,“他怎麼了?”
“胃出血。”護士小姐覺得這個老婆還真兇,躺在病牀的那個男人,身材長相都算的上一流,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老婆。
安若初剛要開口問那家醫院,可她最後卻忍住了,“你可以通知他助理,他秘書,也可以直接把電話打到陸氏集團總裁辦,那個人是他妹妹,當然,如果很有必要的話,你也可以打電話通知他的父母。”
護士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一排人,她覺得,這個老婆很可能會讓他們失望了。
“那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我會另行通知病人的其他家人。”
“……”安若初還沒想出來要不要說聲再見之類的話,手機聽筒就傳來信號切斷的聲音。
是掛了嗎?這個護士還是醫生的爲什麼這麼不稱職,剛纔電話接通的時候,都不說自己是那家醫院的,現在掛之前,也不說一聲的嗎?
胃出血?!很嚴重吧?會死人嗎?
陸靳晏,你爲什麼不讓自己活的好好的,她要是離開了,你也會難受的嗎?難受的都把自己住到醫院裡去了。
護士把手機交給剛纔給她的那個人,“她不肯過來,病人的情況她也沒問,只說讓我通知他的助理,秘書,還有妹妹,或者家人。”
助理,秘書,妹妹陸欣然,還有父母,現在都站在這裡啊。
陸欣然看着躺在病牀上剛從鬼門關被拉出來的大哥,做妹妹的也只能幫到這裡了。
人家不肯來,那也就沒辦法了。
安若初坐在牀沿,手裡緊攥着手機,一顆心再也無法平靜。
離開並不是賭氣,可聽到他生病住院了,還是發現自己想要乾脆的離開會很難。
安若初從臥室出來,和阿姨說了聲,“我出去一趟,今天先不搬了,過會兒豆豆問我去哪裡了,就說我去公司了。”
“好的,你去幫吧。”其實安若初一天不走,阿姨她們就覺得,這兩個人的婚姻還有希望。
就他那樣的身份,住個醫院應該也是本城數一數二的吧,所有在安若初去的第一家醫院,就問到了陸靳晏的名字。
本來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住的醫院,所有也就很好找,楚榮軒的醫院。
在往他的病房走的路上,安若初對自己說,她不進去,就在門口看看他就可以,確定他有沒有死。
結果到了病房門口,還不是她不想進去,是進不去。
霍淼淼這個秘書也算是做的夠稱職了,老闆生病住院,連喝口水都需要她親自喂啊。
他不是胃出血嗎?手也斷了嗎!
就知道不該來,一來看到他,心裡就都是氣。
她就是犯賤,沒事跑到他病房門口虐自己,都說好了要和他這個爛人徹底結束,還跑來幹什麼啊?別說他胃出血住院,就算他死了,和她還有屁關係啊。
安若初氣呼呼的離開,腦海裡都是那個愛搶別人東西的霍水給陸靳晏喂水的畫面,真是煩死了。
只顧着搖頭,都沒看到對面推着藥車過來的護士,直接撞了上去,還好,沒把上面的藥撞到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到。”
負責陸靳晏的特護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卻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聽過,微微一笑,“沒關係,我也只顧着看藥單了。”
這個聲音……不是剛纔給她打電話的那個聲音嗎?
安若初和特護擦肩而過,安若初真恨自己沒有電視劇裡演的那些比較厲害的特工臥底之類的本領。
不然,她現在直接一拳把剛纔那個小護士給打暈了,換上她的護士服,就可以推着藥車偷偷的潛進陸靳晏的病房裡去。
不過,去他病房幹什麼啊?
當然是去毒死他,把給他輸液的針管裡,趁他睡着的時候,注射點安樂死之類的……
真是氣死她了,說什麼真的不能娶她,就是爲了和那個霍水眉來眼去嗎?
那些畫面也就僅供想象,現實是她只能鼓着一肚子的氣回家,回到家裡她一句話不說,又開始收拾行李。
豆豆的東西最多,安若初往箱子裡裝一些,豆豆有從箱子裡拿出來幾個,這個反反覆覆的,一個多小時之後,一個小箱子都還沒滿。
晚上吃飯的時候,安若初竟然是吃了很多,比平時吃的多好幾倍,最後還是阿姨不准她吃了,真擔心她這樣突然吃這麼多,會把胃撐壞。
“別在吃了,胃會疼的。”
一聽到胃這個字,腦海裡又都是醫院裡的那一個刺目的畫面,“胃疼就有人照顧了,我也找個帥哥來伺候我喝水,餵我吃藥。”
阿姨和小美互相看看,都不理解安若初這句話裡想要表達的意思。
夜裡,安若初一個人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就想着晚上不會也是那個霍水在醫院裡伺候着陸靳晏那個混蛋吧?
突然就有種特別氣憤的感覺,小時候搶了她喜歡的小男孩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連她孩子的爸爸都準備搶走,不,確切的說,已經被搶走。
真是氣死她了。
現在仔細想一下,還真是那麼回事,霍淼淼沒出現的時候,陸靳晏還是正常的,當時也答應了和她復婚,沒幾天,他就變了個人,婚不復了,家也不回了,現在也徹底的分了。
合計着,這麼一算,她被他們兩個人算計了啊?!
不行,她咽不下這口氣,她也不是無知純情小女生了,被搶走了老公,她要是不去來一場一哭二鬧三上吊,都對不起自己。
直接跑樓梯到了二十二樓,在霍淼淼家門口按了半年的門鈴也沒有人出來,看來還真的在醫院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經瘋了,竟然連睡衣都沒有換,還穿着家居拖鞋,就一路飆車的速度來到了醫院。
到了陸靳晏的病房門口,她連猶豫都沒有,就直接推開了病房的門,她就要殺的他們這對狗男女猝不及防。
結果……整個病房安靜的只能聽到陸靳晏呼吸的聲音,哪有什麼霍淼淼霍水的。
她想多了嗎?
還是,霍淼淼剛好出去,不在。
攝手攝腳的走到病牀前,病房的燈本來就沒有全關,開着一盞比較暗的牀頭燈。
低眸凝着他睡着的臉,是因爲生病的關係,臉色才這麼差的吧,根本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