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都是成年人，有些事該怎麼選擇，他們自己心裡都清楚，長輩過多的干涉，只會造成他們的選擇障礙。
“可可在你身邊嗎？”陸明湛在電話裡問厲尊。
厲尊看了一眼可可，“嗯，她在。”然後把手機給瞭如可。
如可已經知道是爸爸打來的，但不知道媽媽也在，“爸，這麼快就想我了？”
聽到女兒活潑的聲音，陸明湛不禁抿嘴欣慰一笑，手機按了免提，“我才你不想你呢，是你媽，說是打你手機一直打不通。”
“我媽和在一起嗎？啊，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忘記帶手機了。”
“可可，是媽媽，這麼早你去哪裡了啊？”兩國時差是一個小時，這邊才上午九點多，那邊也就才八點多，而她一個小時之前就開始打電話了。
“我去……出去吃早餐了。”本來是想要和媽媽告狀的，算了，還是別讓爸爸媽媽擔心了。
聽到女兒開心的聲音，宋黎之也知道是自己太緊張了，她也不知道厲尊現在能不能聽到她的談話，反正就很小心翼翼的問，“寶貝兒，你沒什麼事吧？”
但願她心裡所有的不安，都是她的胡思亂想，都是她的緊張過度。
如可狠狠的瞪了面朝窗外的厲尊一眼，車窗上都照到她臉上的表情，對媽媽笑呵呵的說，“我能有什麼事啊，挺好的，媽，你就放心吧。”
宋黎之還是惦記的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回去？
她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或許和爸爸媽媽分開的那十五年，讓她更習慣，和厲尊生活在一起吧。
她猶豫了一下，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故意的說給厲尊聽，“過幾天就回去了，反正我也不喜歡待着這邊。”
宋黎之一聽立馬就急了，“好，過幾天就回來，要不媽去接你吧。”
“媽，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到時候你要是不上班，就到機場接我就行。”
“那你回去後馬上把手機充電，要時時刻刻和媽媽保持聯繫。”
“好的，我親愛的媽媽。”
“寶貝兒，再見。”陸明湛搶話說。
“爸爸再見。”如可絕對是個乖乖的女兒。
剛要關掉手機，陸明湛在那邊說，“把手機給厲尊。”
如可把手機給了厲尊，厲尊還沒說話，陸明湛的聲音就先傳來，“好好照顧我女兒，聽到沒有。”
他哪敢不好好照顧啊，“是。”
“掛了。”陸明湛先切斷了通話。
手機剛關掉，宋黎之就緊張不安的看着陸明湛，“老公，我們去接女兒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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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明湛擰眉，她真的是太緊張了，或許是因爲上一次可可一丟就是十五年的關係，這一次，她纔會如此的害怕不安。
“老婆，女兒沒事的，如果她只有和厲尊在一起才能夠快樂，我們爲什麼不能成全他們呢，難道我們要因爲自己心裡的芥蒂，而強拆開他們嗎？”
宋黎之失望透頂的看着陸明湛，原來他真的是撮合可可和厲尊在一起的。
她不是那麼不明事理的長輩，她不是不懂不能和相愛的人在一起的那種痛苦，但她真的很擔心，厲尊根本就不是因爲愛可可，才和可可在一起的。
這一次，可可主動跑去找他，有多危險，只有她知道。
宋黎之用力的推開陸明湛，“你知道什麼啊？你知不知道可可待在厲尊身邊有多麼危險？”
陸明湛無奈的和宋黎之交流，“他們真心相愛，還能怎麼危險啊，是你太緊張了，過去十五年，厲尊都能好好照顧她長大，難不成他還能……”
“他會。”宋黎之打斷陸明湛的話。
陸明湛蹙眉，還是覺得宋黎之太情緒化，太過於緊張，覺得她現在需要的冷靜，就沒有再說話。
宋黎之看着陸明湛，有些事她本來是想要瞞着他的，因爲怕他也參與進來，整件事情會更復雜。
她知道，她不說也是因爲她的自私，兩個她都當做親生女兒來對待，但一旦有選擇的時候，她也會猶豫。
“果果還活着。”
陸明湛懷疑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麼？”
宋黎之嘆氣，“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厲尊只告訴我們當時果果掉下懸崖，卻沒告訴我們，找到了果果，而且還活着，懸崖下面是海島，果果被救了。”
這件事情陸明湛的確也很難理解，但他也相信宋黎之說的是實話。
“可可知道嗎？”因爲可可曾經哭着和他說過，果果是因爲她才掉下懸崖的。
可可對果果有很深的愧疚之情，如果知道果果還活着。
宋黎之搖頭，“可可不知道，我也是聽榮軒先告訴我的，之後我去問了厲尊，他點頭了。”
既然活着，爲什麼不告訴可可，爲什麼所有人都不知道？是因爲厲尊還有其他的計劃嗎？
“果果在哪裡？”陸明湛以爲宋黎之會知道。
宋黎之搖頭，“我當然不知道，厲尊也不肯說，果果眼睛受了傷，需要有合適的眼角膜捐者，榮軒是在國際醫療的帖子上看到的。”
“所以，你緊張的是，擔心厲尊會用可可的……”已說不下去，“怎麼可能，他絕對不會那麼對可可的。”
陸明湛和宋黎之保證，可宋黎之根本不會相信陸明湛所謂的保證。
她看的出來厲尊對可可的用心，可他也有可能，爲了果果放棄可可啊。
陸明湛也不知道是爲了讓自己放心還是爲了讓宋黎之安心，“捐獻是需要自願的，而且……”只有去世的人才能……
“這件事情，我會和厲尊談的，你先回家吧，你這個樣子也不能去上班。”
……
如何以爲是回別墅的，卻發現並不是回別墅的路，扭頭看着厲尊問，“去哪裡？”
厲尊也看着她，四目相對，他似乎有很多話要對她說，但卻只說了一句，“帶你去看果以。”
果以。
去看果以的話，方向也反了啊？
“果以，你給換地方了？”果以是如可心裡的痛點，如果沒有她當時的任性逃跑，果以現在還好好的。
過去十五年，雖然是因爲果以，厲尊才把她從爸爸媽媽哪裡偷來，但她們兩個也算是互相作伴，誰都離不開誰。
對於厲尊又何嘗不是，懸崖峭壁之時，只能救一個人，他竟然沒多想，就救瞭如可。
果以掉下去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掉下去的是自己。
他顯示答應了哥哥，一定會照顧好嫂子和果以，後來嫂子走了，他答應了嫂子，一定會好好照顧果以，最後……他竟然眼睜睜的放棄了她的生命。
他當然知道如可媽媽的緊張是因爲什麼，但他真的沒想過要那麼做。
一切錯誤是有他開始，承擔錯誤的人，也該是他。
他以爲只要讓如可離開自己，他就可以對自己做任何事情，但每次有她在身邊，他就好捨不得離開她。
哪怕多陪她一天，一個小時，一分鐘都行。
他伸手將如可摟在懷裡，讓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上，大手輕撫着她柔軟的秀髮，“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他的聲音低啞醇厚，一句聽傲嬌的話，他說的卻讓如可聽起來，有些心疼。
不知道是心疼自己，還是在心疼他？
如可在他懷裡仰起臉，傲嬌的看着他，“你少臭屁，我是因爲怕你沒有我會活不下去，我纔來找你的，纔不是因爲我非你不可呢。”
厲尊抿嘴淺笑，她要是能天天這麼開心，該多好。
他的臉貼在他的發心，“是啊，沒有你，我活的很累，沒有你，活着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幹什麼突然說的如此讓她毛骨悚然啊，從昨晚到現在，他是被她逼壞了吧，所以說起這樣的話，都順口成章了。
她再次調皮的擡起頭來看着他，笑眯眯的和他說，“那我一輩子都留在你身邊，你就好好的活着吧。”
厲尊對她抿嘴一笑，低頭，脣在她肉嘟嘟的香脣上，“吧唧”親了一下下，“你必須好好的。”
如可現在也就是胳膊受傷不方便抱他，不然現在早已經懶懶的賴在他的身上，將他抱緊了。
她當然會好好的啊。
其實，在她心裡，有他，比有爸爸媽媽還重要，或許是還無法改變過去十五年的習慣吧。
有些不能和爸爸媽媽說的話，有些不能在爸爸媽媽面前發泄的情緒，在他這裡，都可以。
如可那隻沒受傷的手，在他修長的大手上玩耍，對他說，“如果有一天，我只能在，你和爸爸媽媽之間選擇一個，我選擇你噢。”
是她思考過的問題，他們之間本來就不可能像其他情侶那樣的按部就班，順理成章。
太多太多的不可能，讓他們更想成爲可能。
這句話，讓厲尊心裡疼極了，揪疼揪疼的。
但表面上還是對她笑着，甚至有些責備，“不孝女，男人多得是，爸爸媽媽卻是獨一無二的。”
如可委屈的撅着小嘴，在他肩上搖頭，小手還在他的大手上，像只小螃蟹似的爬着，“可養了我十五年，疼愛了我十五年，也忍了我十五年，還偷偷寵了我十五年的男人，就你厲尊一個。”
這個傻丫頭啊